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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贵妾(97)+番外

作者: 深碧色 阅读记录

沈瑜无声地笑了笑:“那他们恐怕是要失望了。”

翠竹纵是有清气,也不会这么立竿见影,说到底不过是新茶的功劳罢了。

这俩书生之后,再来的人就多了,临到傍晚,沈瑜这里竟也积攒了十来张花笺。这还只是第二日,等到将来倚竹茶楼的名声传得更广些,只怕远远不止这些。

只不过……

沈瑜将那些花笺挨个又翻看了,她虽不擅作诗,但多少能看出个好坏。这些诗都只算得上是无功无过,压个韵律,中规中矩得很,纵是有辞藻华丽的,也并无新意。

下一步计划若是想要实施,这些可远远不够。

沈瑜将花笺都收了起来,看了眼天色:“是时候回去了,慢慢来吧。”

她才刚站起身,有小厮敲了门进来,又呈上了一张新的花笺。

“赠茶。”沈瑜漫不经心地吩咐了句。

她并没坐回去,只随手接过来看了眼,便准备离开。毕竟这一整日下来,着实已经不抱什么期望。

目光触及那花笺上的飘逸字迹时,沈瑜先是一怔,及至将那四行诗看下来,眼神霎时亮了,也顾不得多想。

“等等,”沈瑜叫住了小厮,郑重地吩咐道,“告诉纪掌柜,让他拿出最好的茶,来招待贵客。”

青溪在旁看了一整日,还是第一次见她这神情,连忙问道:“这诗写得很好吗?”

“在我看来,已经极好了。”沈瑜复又坐下,将那诗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眼中带了笑意,“至少是能镌出来撑门面的。”

“撑门面?”

“是,”沈瑜笑道,“我先前就想好了,要在这收来的诗中挑出好的来,着匠人刻在竹签上,悬于大堂中供人参看。这么一来,既能传出名气,也会吸引更多读书人来。虽说文无第一,可他们到底也是会有攀比的心思的。”

久而久之,这些才子还会以能被倚竹茶楼挑选出来为荣,届时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沈瑜来建这茶楼,初衷是看中了附近国子监的学生,可真正的意图却不止于此。她将自己身家全压在这上面,便是想要试着搏一搏,若真成了,这茶楼能给她带来的东西是要远远超过绸缎庄的。

青溪并不知她的深意,但见她如此高兴,便道:“既是如此,那不如笼络了这位才子。”

青溪的意思也很简单明了,使些银钱拉拢了这位,好让他时不时地能写诗给茶楼,以免今后挑不出什么好的。

“笼络就不必了,犯不着如此。”沈瑜回绝了她这一提议,又道,“你下楼去告诉纪掌柜,让他亲自去问了这位才子,就说咱们茶楼想要将这诗刻出放在厅中,他可愿留个姓名?又或者是什么化名。”

对于这些读书人而言,银钱往往还及不上虚无缥缈的名气,在清楚对方的情况之前,还是这种做法更为稳妥些。

青溪随即按着她的吩咐去办。

沈瑜仍旧看着那花笺,她先前满心都是生意,并没顾得上去细想,可如今冷静下来再去看,竟觉着这字迹有些眼熟。

转而一想,又觉着算不得什么,毕竟这正是当下时兴的字体。

不多时,青溪快步走了回来,行色匆匆的。

“怎么了?”沈瑜抬眼问道。

“这诗,”青溪神情中还带着意外,“这诗是宁公子写的。”

沈瑜:“……”

至此,她心中那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感总算有了来源。

第74章

先前见着那字迹时,沈瑜已经觉出些眼熟,毕竟眼下她这茶楼悬着的匾额,还是出自宁谨之手,只不过因着激动,一时没能想起来。

“是他?”沈瑜没了先前的兴奋,疑惑道,“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眼下这时候,应当是从翰林院出来吧,”青溪倒并没有太意外,笑道,“再说了,这匾额还是出自他手,若是路上遇着了,想要进来看看也是理所当然。”

沈瑜释然道:“也是。”

因着先前之事,她对宁谨始终怀着点芥蒂,一遇上他的事情就容易多想。可眼下再想想,她的确是有些太敏感了,而这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偏见也的确不大好。

说话间,又有小厮上来回禀,说是那位客人已经答应了,但并没有报上自己的真实名姓,只留了个叫做“折枝客”的化名。

沈瑜记下了,又将那花笺给了纪掌柜,让他自去找匠人来镌刻这诗,制成之后悬于大堂进门处,供给客人参看。

眼看着时辰不早,她也没再多留,回了宋家。

修齐居之中十分安静,还有别家的小厮侯在院中,沈瑜瞥了眼,一声不响地回了自己房中。

她记性不算差,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慎王身旁的人,眼皮一跳。要知道慎王可不是什么闲王,若非是有事,是不会专程赶过来的。

慎王留了很久,直到深夜方才离开。

宋予夺亲自将慎王送了出来,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低低地叹了口气。此时已经误了饭点,他原是想要吩咐小厮去再让厨房备饭,可瞥见沈瑜房中的光亮后,却又改了主意,掉头去了沈瑜那里。

因着回来得晚了,所以沈瑜也是让小厨房新做的饭菜,她才吃了没两口就见宋予夺进了门,放下了筷子:“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宋予夺现下已经同她相熟,也免去了客套话,直接道,“我还没顾得上吃饭,也懒得再让小厨房折腾,索性来你这里蹭些。”

沈瑜愣了一瞬,随即让丫鬟又添了碗筷。

“今日的生意如何?”未免沉默着太过尴尬,宋予夺挑起个话头。

沈瑜大略提了提,又将宁谨过来之事讲了:“托他的福,等那诗镌刻出来传开后,应当能吸引不少读书人来。”

“这倒是件好事。”宋予夺一向赏识宁谨,“他现下还太年轻,先在翰林院中熬几年资历,等到将来必定会有一番成就。”

文官的路数与武将不同,纵然是状元及第,仍旧是要熬资历的。

两人闲聊着吃了饭,丫鬟们将碗筷撤下,又剪了灯花。

此时已是深夜,乌云蔽月,外间几乎没什么光亮,也就是这房中还有几盏灯照着。

沈瑜回来后便换上了家常的衣裳,鬓发也是随意一挽,额前还有一缕碎发垂下,就那么漫不经心地坐着,看起来有些慵懒。

见宋予夺还未离开,青溪回错了意,试探着问道:“将军今夜可是要在这里歇下?”

她这话一出,宋予夺与沈瑜皆愣了,下意识地看向对方,可目光相撞之后却又很快移开。

沈瑜颇有些羞恼地瞪了青溪一眼,宋予夺则随即起身:“这就回去。”

他两人是有过最亲密的肌肤之亲,可却是因着试婚而起,本就是尴尬至极的事情,所以过了之后,便不约而同地没再去提过。

如今被青溪这么一问,虽谁也没说,但多少也是有回想起那日之事。

宋予夺走后,沈瑜抬手摸了摸脸颊,只觉着火辣辣的,可她也没合情合理的由头去责备青溪,最后只能甩袖回房歇息去了。

正如沈瑜所料,在起初的这一个月,茶楼并没赚多少银钱,但事态的发展却是比沈瑜的预料还要好上不少。

她大笔的银钱并没白扔,但凡是来过倚竹茶楼的,便没有不夸这其中雅致的装潢的,而这里用的竹杯也很快传开,甚至街头的茶摊也有依样画葫芦仿制的。

只不过论及精致,是远没法跟倚竹楼的器具相提并论。

“以诗换茶”的规矩也越传越广,到后来,不单国子监的学生知道,甚至连他们的夫子也有所耳闻,只是因着此处时常会有国子监的学生结伴来温书探讨学问,一时没能拉下脸过来。

而随着宁谨这首诗镌于特制的竹签上,置于茶楼中,很快就被旁人抄录去,在京中传开。一时间“折枝客”的名声在京中儒生中传开,甚至还有人慕名前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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