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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贵妾(109)+番外

作者: 深碧色 阅读记录

那边的生意如火如荼,沈瑜这边就冷清了些。

好在倚竹茶楼临近国子监,而不少儒生也都习惯了来此处,所以一时之间还未显出什么。可长此以往,她这生意必定会垮下去的。

沈瑜在倚竹茶楼上耗费了不少心血,自然不会就这么看着它衰落下去,只是一时之间并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而如今上门的这人,倒是让她生出个新的想法。

这小厮一去就是许久,沈瑜也看不进去账本,索性就将自己的主意大略向青溪提了提。

“这法子不错,能吸引更多寻常百姓。”青溪神情一缓,可随即又有些担忧,“可这么一来,只怕那些书生是不愿意的,说不准就也要去四味茶楼了。”

青溪一提到这四味茶楼就来气,拧着眉头道:“他们未免忒过分了些,照着我们的法子去开茶楼,还变着法子的跟我们抢人。”

“我们是争不过四味茶楼的。他们这架势,可不是为了赚钱。”沈瑜这些日子一直让人留意着四味茶楼的动向,心里已是门儿清,“我们要是跟它较劲,只会亏得更多。”

宋予夺也是知道此事的,还曾开玩笑似的问过,是否需要他帮忙去查一查四味茶楼背后的主人,可沈瑜并没应。

她隐约已经有所猜测,更何况,那人究竟是谁于她而言也没多大干系,鸡蛋不与石头相争,更没必要带上与宋予夺,大不了她躲着就是了。

正说话间,小厮终于回来了。

他手上捧着的并不是茶楼惯用的花笺,而是寻常的白纸,足有三张,其上洋洋洒洒地写了许多。

也就难怪这一去就是这么长时间。

连沈瑜都愣了,怔怔地翻看着。

纸上墨迹尚未干,龙飞凤舞,的确是方才一气呵成写就的。不过倒也极有可能是这人早就想好了的,如今现写出来罢了。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掩盖不了此人的才华。

这折子戏很是有趣,讲得是个落第的穷书生离京之后的见闻,叫做《遇妖·其一》。这戏中,书生并不算是主角,而更像是个旁观者,借着他的眼将这个故事讲给众人来听。

此人文笔极好,遣词造句更是多变得很,有绮丽生花的唱段,也有平铺直叙以情动人。

一气呵成看下来,酣畅淋漓。

小厮见沈瑜许久未言,小心翼翼问道:“这可还成?”

“好极,”沈瑜回过神来,笑道,“告诉掌柜,不仅这次免了他的茶钱,只要他本月再来,皆不收他分文。”说着,她又额外嘱咐了句:“这故事看起来应当是还有后续,我愿意出银子买了,问问这位公子可愿意卖?”

小厮依言退下,将沈瑜的话尽数转告了掌柜,让他去办。

可那位公子却并没有当即就给了答案,而是说容他想想,等到明日再来商议。

沈瑜也没法,只能由他去了。

她回府之时着意带上了那折子戏,准备拿给宋予夺看看,及至回了修齐居,方才知道宋予夺竟出门去了,到如今还未回来。

等到天色暗下来,宋予夺方才回到家中,沈瑜听到他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问了句:“可是有什么事情?怎么耽搁到这时辰?”

“我先前回来时,遇着个带了血书拦路喊冤的,”宋予夺声音低沉,“费了点时间去料理,所以耽搁了。”

听他声音不似往常,沈瑜回过头,迟疑道:“这是个麻烦事?”

宋予夺坦白道:“是。”

第83章

沈瑜认识宋予夺这么久,还没听他说过哪件事称得上“麻烦”的,她皱眉想了想,片刻后又问道:“是与哪位皇子有关的?”

宋予夺解衣带的手一顿,看向她的目光中含了些赞许:“是。”

“那的确是麻烦。”沈瑜将手边的书册合了起来,“虽说可能是我多心了,但这人为何放着旁人不找,偏偏拦了你的车马?”

诚然这可能是个巧合,可沈瑜眼下并不这么认为。

沾染了朝局争斗的事情绝不简单,便是再怎么多心,都不为过。

很显然宋予夺也是有这么想过的,他眉头微皱:“话虽如此,可他既然找上我了,我就没法置之不理。”

宋予夺的性情就是如此,若是他不知道,那也就罢了,可是亲眼见着须发皆白的老人拿着血书跪在那里,声泪俱下地求他主持公道,他很难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闻不问。

沈瑜无奈地摇了摇头:“找上你,或许就是这个缘故。”她原是不爱问这些朝局之事的,可此番牵扯了宋予夺,她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句,“这事牵扯到了哪位?”

她心中已经隐约有所猜测,及至听宋予夺答了“三皇子”,恰合了她的揣测。

“年前大皇子被压制了那么久,如今是要还回来的意思?”

沈瑜甚至怀疑,此事若真与大皇子有关,那背后必定少不了宁谨的出谋划策。

宋予夺换了外衫,向她说道:“可无论这事究竟有没有人在背后诸事,那血书上所述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顾忌着沈瑜对那些地方官不大了解,宋予夺并没有去详述这些事情,只是大略提了几句,言明此事是针对着三皇子的外祖陈家来的。

那一纸状书中所提的事情,虽件件不致命,可到底蚁多咬死象。

一旦陈家出了事,那三皇子一派可就亏大了。

沈瑜迟疑道:“那这事如何是好?你若是管,怕是要得罪了三皇子。”

“我带他去见了慎王,”宋予夺叹了口气,“剩下的事情,也还说不准。”

放眼朝中,敢管这件事情的人寥寥无几,任是谁,都怕沾染了此事会惹得一身麻烦。思来想去,也只有慎王有这个底气。

宋予夺原是打定了主意不掺和夺嫡,可他在京中一日,就很难彻底撇清关系,并不是由得他去独善其身的。

就好比今日之事,他虽无意针对三皇子,但只要伸出援手,那就是变相与陈家为敌了。

宋予夺看向沈瑜的目光带了些许歉疚,欲言又止。

可沈瑜却并没有什么不悦,她知道宋予夺此举是迫不得已,毕竟若他对此袖手旁观,那也就不是他了。

“这事你做得没错,”沈瑜看出他的心思,轻声道,“且不说什么公义,若你不管这事,将来就又是麻烦了。”

宋予夺听此,眉尖一挑。

“今日之事既是冲着三皇子来的,就算你不管,大皇子的人也会想办法将此事捅到皇上面前去。毕竟这可是个扳倒陈家的好机会,他们又岂会轻易放过?”沈瑜缓缓地说道,“届时,若是有心之人想要追究,你可就是欺瞒不报的罪名了。”

毕竟这状书可是递到宋予夺面前来的,周遭之人想必都记下来。

沈瑜又叹道:“到那时候,难保不会有人搬弄是非,说你是有意包庇三皇子。在这种关头,你撇都撇不清。”

虽说沈瑜并非男子,更不曾对朝堂之事有什么经验阅历,但这些手段总是共通的。就好比当年在宫中,陈贵妃刻意刁难尚宫局之事,不管如何选,都是错。

从这血书递到宋予夺面前开始,他不管如何做,都难落好处。

当年沈瑜借着帝后二人压了陈贵妃,破了困境,可如今这事却更难些,牵一发而动全身。

两方分庭抗礼,想要独善其身谁都不沾,何其难?

其他朝臣也不是蠢的,谁不想独善其身?只是许多时候,都要被时势携卷着选择,并非是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所以对于此事,沈瑜说不出什么苛责的话,只盼着宋予夺能安然度过才好。

第二日一早,宋予夺早早地就要出门。

沈瑜披衣起床后,推开了梳妆台后的雕花窗,恰见着装束整齐的宋予夺出了正房匆匆向外走去。她并没声张,只是静静地看着宋予夺。

宋予夺行至门口,倒像是有所察觉一样,回过头来向她这边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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