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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浮图(59)+番外

作者: 大罗神仙 阅读记录

杨玉琳有景福临护着,覃宛有云笺拎着脖子,冯雨微和贾凉被元霸一手一个拽着,傅达礼原本要去拉良辅,半路却被知书紧紧护住,落地的时候整个人都在知书怀里,半点灰尘都没挨到。

可怜良辅就惨了,本就一只脚被元霸砸残了,落地的时候还没人扶,“啪唧”摔到地上,怎一个疼字了得……

眠风话少,打架更是实干派,一出手必定撂倒一个,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瞧着云影那边也差不多了,就动手准备抬千丝网。

双脚点地,做了个跃空腾起的架势,结果千丝网粘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眠风有些不可思议,仔细瞅了瞅网里的人,一个三四五六七……

不到十个人啊,都是那样瘦瘦小小的,没道理搬不起来啊,又试了几次,仍是纹丝不动。这就令人费解了,眠风盯着网里看了许久,总算是看出了端倪:“扔了。”说的是元霸。

元霸不高兴了:“哎?不要,这是二哥给我做的兵器,不要扔。”

眠风二话不说,扔了千丝网,转身就走。

良辅一叠声在后面喊:“哎哎哎,壮士留步!壮士留步啊!”

又去元霸手上夺流星锤:“给我放下!云影小胳膊小腿的,拎你一个就是极限,你还指望他把我们拎出去,这网又死活打不开的,你给我放下!”

元霸撇着嘴几乎要哭出来:“大哥你讨厌!你是坏人!二哥回来我要告状!呜呜呜。”一边哭一边绝望地将手上的流星锤递出去。

“好啦好啦,等我们从网里出去,大哥再回来陪你拿好不好?”良辅一边慈眉善目语重心长地安慰他一边准备伸手接流星锤。

傅达礼还来不及提醒他,沉甸甸的流星锤就到了良辅手上,下一秒就直直砸到地上,恨不得砸出一个坑,良辅的双手不幸充当了铁锤的肉垫……

良辅凄厉的叫声震耳欲聋,真的是,不管多少次都会忘记,那个看上去小巧可爱才三寸的流星锤其实每一个都有八十斤重啊……跟他的主人一个德行,看着娇小,却偏偏天生神力。

眠风转身,将减掉了二百四十斤重量的千丝网拎在手里,轻飘飘飞回了总督府。

谢子猷正趴在暖榻上跟一个白发老先生下棋玩儿,听见外面的动静,兴冲冲扔了棋,眼睛亮晶晶地,光着脚丫子就往外跑:“眠风哥哥,你回来啦!”

迎接他的是……一大网兜的……人。

谢子猷从小是眠风带着长大的,衣食住行都是眠风亲自关照,小时候跟在眠风身后叫哥哥叫习惯了,当了总督之后,在外人面前尚且能装模做样端出几分架子,在自己府上,就还是如同从前那样亲近。

看见一大网兜的人,想及自己方才天真烂漫地喊了“眠风哥哥”,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脸几乎窘得要烧起来。

“老爷……”眠风有些抱歉,擅作主张把人带回来。一眼看见谢子猷光着脚,别的也顾不上了,二话不说走上前就把人扛起来,重新安置在暖榻上,握着他的脚摩挲,给他取暖。

谢子猷忙蹬着小腿把人拂开,自己拿了鞋袜穿好,整理了一番仪容,要紧的是重新收拾好表情,然后稳稳当当地重新走出去一次……

良辅脚都快疼废了,扯着喉咙瞎嚷嚷:“我一定是要死了,我的脚,我的脚骨头一定是碎了。我的手,啊,我的手骨头也一定是碎了!”

然后眼泪汪汪对着景福临诉苦:“公子啊,公子啊,你苦命的良辅以后就是断手断脚的瘸子了……呜呜呜……”

云笺被他吵得头都疼了:“闭嘴吧你!覃宛不是在这儿呢嘛,短不了你一根手指头!现在咱们能不能先从这破网里出去啊!真是气死了!”

第49章 栖竹峰

谢子猷听见云笺如是说,附过去仔细瞧了一回,用手拈起一根网丝细细摩挲,冰凉柔韧,不太确定地说:“这,莫不是千丝网吧?”

栖竹峰的毒王在寒冰池养了一批天蚕,这些蚕以萦惑草为食,吐出来的丝柔韧非常,刀剑割之不断,烈火炼之不毁,极其珍贵。

唯有毒王养的另一种毒物,叫做云吞兽的,方是这蚕丝世间仅有的克星。

“事已至此,恐怕你们得上一趟栖竹峰了。”谢子猷一脸同情地看着网里的人,接着说:“隔着此地三百里,也不算太远,只是,眼下的状况,恐怕有些不方便啊……”

良辅手疼脚疼浑身疼,抽抽搭搭地说:“子猷大兄弟!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先把我身上的伤治一治,再帮帮忙,驮我们去栖竹峰吧……”

谢子猷被这句“大兄弟”喊乐了,抿着嘴笑:“好说,好说。”

还真拿了上好的伤药来,覃宛伺候着良辅给敷上了,索性良辅功夫虽不算好,反应倒机灵,到底没让铁锤伤到骨头,只肌肉肿胀,看上去骇人罢了。

在知道自己不会面临断手断脚无依无靠孤独终老的凄惨晚景后,良辅立马又活蹦乱跳了,表示不想和云笺在同一张网里再待半刻钟。

这么吵吵嚷嚷着,且事不宜迟,谢子猷便即刻便安排了人手,护送这只大网赶赴栖竹峰。

四百年间,栖竹峰流传下太多奇闻。终年迷雾环绕的栖竹峰上,横竖只有一个毒王,至于这毒王是代代师承,亦或是活了四百年的某个老妖怪,世人亦无从知晓。

谢子猷为人纯厚,派的都是府中高手,紧赶慢赶地,堪堪三日光景,将人送到了栖竹峰上。

入眼是一大片迷雾树林,一路上喝进嗓子里的雾气莫名令人喉痒难耐,亏得出门前有谢子猷提醒,随身带着金风丹。

这么横冲直撞地,却总在林子里绕来绕去走不出去。雾气迷住人眼,耳边忽然听见人声喧哗。

“老东西,淇淇昨日晕了三次,今日又晕了两次,你说,你是不是又骗我呢?你这药到底有用没用,淇淇的毒到底什么时候才解得干净?!”

一行人得了救星一般,顺着人声追过去,可算是来到一片开阔地。

眼见得一个秀丽少年揪着一个老者的胡子,把人摁在地上捶打,那老者一般闪躲一边回他。

“哎哟,我的小祖宗,我的太爷爷,你那宝贝疙瘩毒发尽了,又关在家里耽搁了那么多年,眼下能救得回来已经算是顶顶好的了……”

那少年不依不饶,揪着老者的胡子开始拔:“谁让你骗我来着,把淇淇害得那么惨,淇淇一天不好,我就一天不让你安生,拔光你的胡子!”

这是个什么情况呢?一行人闹不清状况,也不便随意开口。

不过片刻,又有人远远地走过来,音声微弱:“朱颜,你闹够了没有?整座山上就听见你鬼哭狼嚎。”

明明是极病弱的声音,地上的少年却马上安分下来,一下从老者身上爬起来,哈巴狗一样凑到人跟前打转。

“淇淇,你怎么出来了?身上好些没有?风吹得你头晕不晕?雾气吹得你迷不迷眼?走这么远脚痛不痛?淇淇,我送你进屋吧。”

一边连珠炮一样问着,一边仿佛为了核实人真的安好一般上下其手,将人从脑袋到脖子到腰身到大腿全摸了个遍……

淇奥视若无睹,站在雾里抬眼看对面这一队浩荡人马,迷雾散去些微,两边人对着瞅了一回,杨玉琳瞅来瞅去终于察觉到,这人,或许他们认识……

在采薇别墅,正是因为偷了他的琉璃灯,孟疏星手起刀落就对着自己胸口来了那么一下,杨玉琳怎么可能会忘。

眼下这人一身黑色裘衣立在雾中,如烟似梦,单薄得仿佛随时就要随着风飘走,惨白的脸色,眼睛却出奇的亮,唇色依然是病态的嫣红,人血一般的厉色,这才把人衬得有了几分颜色。

淇奥却仿佛不记得他们了,抬了抬眉毛,问的是朱颜:“他们是干什么的?”

朱颜连眼珠子都不往别处转一下,只直勾勾地盯着淇奥的脸,一边趁机摸着人家的小手:“谁管他们是干什么的呢,淇淇,冷不冷?累不累?咱们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