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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浮图(23)+番外

作者: 大罗神仙 阅读记录

傅达礼看都不看他一眼,默默拔出身侧的刀,良辅慌里慌张说:“好好好,傅公子,傅公子,傅公子少安毋躁。”

看了眼地上睡得死猪一样一刻也没醒过来的覃宛,一张脸跟云笺一样水灵灵,谁能想到年纪却已经能做云笺的爹,真是不可思议。

良辅指了指覃宛:“宛公子。”又指了指神采奕奕不见疲色的云笺:“云公子。”

花容看了看东倒西歪的兰桡和元霸,又看了看精神满满的云笺,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着对云笺说:“云公子,可否劳驾为我们砍两棵竹子回来?”

兰桡、元霸听见这句,二人齐齐瞪大了眼看着云笺,双目清明。

云笺有些不得要领:“砍竹子做什么?”

花容眨眨眼:“生火做饭。”

云笺思忖了一番,想不出有什么毛病,点点头:“要什么样的竹子?”

花容笑得灿烂:“随你看得顺眼。”

云笺点头出去了。

兰桡和元霸一脸雀跃鬼鬼祟祟在后面跟。

杨玉琳被他们勾起了兴味,扯着景福临袖子要去看热闹。

云笺找傅达礼借刀,不知为何,傅达礼死活不给,东看看西瞧瞧,一时也找不到趁手的工具,索性随便选了一根竹子上手就拔。

窸窸碎碎竹叶哗啦作响,云笺正拔得兴起,头顶有了动静,一个青影对着自己飞下来,捉住云笺手臂,腾空而起。

云笺龙鳞匕出手,反手一划,青影让开,复又隐入竹林,竹林茂盛,一时还看不分明。

找上门的架,没有理由不打,云笺也飞身入了竹林,看不见踪影。

只听见竹林里窸窸碎碎的声音不时响起,忽东忽西,忽左忽右,只片刻,一个人飞过来砸到地上,是云笺。

云笺抚着胸口爬起来,吐了一口竹叶,气得半死,又飞身入了竹林,片刻后又被人一脚踹下来。

云笺气得哇哇乱叫,再飞身上了竹林。

如是七次,皆被人毫不留情当胸踹下地。

元霸看得很高兴,自己被云笺打翻在地的场景他此刻还没有忘记,也早听说云笺身手在傅达礼和兰桡之上,眼看云笺终于被打翻在地,元霸兴奋得直叫嚷。

“臭小子!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了是不是!”

最后一次被人踹下来的时候,云笺躺地上不动,半晌之后,放声大哭:“到底是哪里来的什么东西?为什么怎么打也打不过?为什么…”

杀覃宛杀了四十九次杀不死,打这个脸都没看见的人打了七次还是打不过,云笺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沉痛的打击。

元霸被云笺哭懵了:“哎哎,你别哭啊,你打赢了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和我,如今才输了一回,有什么可哭的。”

又冲着竹林喊:“五哥你快来,人都被你打哭了!”

云影一身蟹壳青岁寒三友加金云纹宝相锦衣,从竹林里出来,高高地立在一根竹子上,竹子却只微微弯了一个弧,可见身轻如燕。

第18章 沉醉春风

杨玉琳看他眉眼清俊,风姿出尘,又听元霸称他五哥,知他便是云影。

心有不解:“云影看上去不似兰桡和元霸那样性子活泼,怎么也捉着云笺就打?”

良辅远远避开花容,凑到杨玉琳跟前。

“云影最恨人动他的竹子,前几年花容趁着云影不在,诓着元霸毁坏了不少竹子,云影回来知道了差点把元霸打掉一层皮,云笺一来就要拔他的竹子,你说云影生气不生气?”

杨玉琳看了一眼笑意盎然的花容,不自觉也往远处退了几步。

云影轻飘飘落到地上,声音清淡:“几时动身?”

景福临看了看天色:“今夜子时。”

杨玉琳一听说又要夜里赶路,很有些吃不消。

左右看了看,这些人一个个锦衣华服,容色惊人,真这么光天白日走在大街上,也确实太过招摇了些,默默叹了口气。

景福临劝慰他:“过了今夜,便不必如此辛苦了。”

杨玉琳本想探个究竟,为何是今夜,无奈腹饿难忍,脱口而出问了一句:“有吃的没?”

元霸耳里只听见一个“吃”字:“吃什么?在哪里?”

景福临看花容,花容看兰桡,兰桡看良辅,良辅看傅达礼,傅达礼无奈:“看我做什么?往常都是乌苏准备这些个东西,昨儿个夜里走得急,哪里顾得上。”

良辅吸了口气:“嘶,我说你啊,昨儿个午膳后好几个时辰给你收拾东西,你收拾了个啥?”

傅达礼理直气壮将佩刀在良辅眼前晃了晃:“刀。”

良辅一跺脚,转身问兰桡:“你呢?”

兰桡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寄东西。”

元霸凑过来:“我同四哥一道去的,好几百斤呢,拿着怪累的。”

杨玉琳心里有些好奇,什么东西好几百斤?

良辅看了看两手空空的花容,看过来看过去没敢开口训他,再看覃宛和云笺,这俩货从昨日午膳后就开始昏睡且有一个至今未醒,也别指望他们了。

良辅一边碎碎念一边往外走:“得,都是爷,就没一个省心的,让你们不带乌苏,现在念着她的好了吧……”

不一会儿,掰回来的竹笋在竹几上堆成了小山,良辅两手叉腰:“谁来烧菜?”

“你!”数道声音齐齐回答他。

良辅简直没脾气:“好,很好,好极了。”

气呼呼抱着竹笋出去了,支了锅,拿傅达礼的刀将竹笋片得薄薄的,扔进锅里煮,瞧着煮得差不多了就张罗他们来吃。

“这《山家清供》里有一道傍林鲜,拣雨后破土的新笋,就地汲泉起灶,用竹叶烧成,鲜美非常,你们快过来尝尝。”

元霸饿得眼都绿了,捞起来就在嘴里大嚼特嚼,才嚼了两口,“哇”一下全吐出来了,一头栽倒在地上不动。

兰桡见状反倒起了兴致,也捞了一片,一口白牙咬上去,“呸”一声吐出笋片,慌里慌张跑去拿茶漱口。

云笺看了眼地上兀自熟睡的覃宛,定定坐着,也不起身。

行了,就这反应,基本上也没人再动手捞了。

良辅气得跳脚:“怎么了怎么了?费了我多大劲,你们怎么个意思?”

自己捞了一片,入口的瞬间眼泪几乎落下来,唇齿涩得发麻,可终究是自己煮的,硬是含着泪将这片笋给吞进去了。

笋之一物,最是性子娇贵,初夏新笋,才从土里取出来,走不得一程路,尚恐耽搁了滋味,这良辅用的又是老笋,须得重油大荤煨透,方能下咽,这么白水煮了,哪里吃得下去。

杨玉琳忽然十分想念陶丞。

到底是花容跑去打了几只野味,架火烤了,一行人方饱餐了一顿,只傅达礼十分的不高兴,因为花容夺了他的刀去宰杀野味,气得他将刀扔在溪水里泡了一个时辰才去尽腥气。

吃饱喝足,补眠的补眠,小憩的小憩,覃宛饱吃了一顿,一边摸着自己痛得莫名其妙的后脑勺一边又开始睡。

元霸本还缠着云影试身手,花容懒洋洋提醒了一句:“省点力气,晚上还要…赶路。”元霸这才罢手。

暮色四合,月上梢头,竹楼里众人尚在熟睡,云影忽然睁了眼,静听了一会儿,起身出去,花容拿了铁扇在后面跟。

二人在竹林边站定,花容问:“来了多少?”

云影摇摇头:“多。”

花容了然。

片刻,月色下现出数道黑影,皆是黑衣装扮,黑巾蒙面。

花容开了扇:“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来?”

黑影顿了顿身形,忽然一齐扑向花容和云影,花容铁扇一张一合间,扇檐划过对方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招招毙命。

这一波杀完了,又一波涌过来,左右两翼有更多的黑影往竹林深处去,花容却不作理会。

须臾,十数道黑影便被人打出来,兰桡、元霸、傅达礼,三人从竹林里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