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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175)

因此,此人,正是他的父亲。

明长宴肖母,唯有一双眼睛与大月国主相似。

对方踹完了一脚,似乎还没有解气,又抽出鞭子,狠狠的抽在那人身上。一块铜令,从侍卫的怀中落下。

凭借明长宴对他这个便宜老爹的了解,被他全力殴打的这个侍卫,多半就是方才在初赛中落败的大月国选手。国主生性残暴,这些侍卫一旦落败,等待他们的不是自己的死期,甚至,迁怒于他们的家人,让他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侍卫怕极了,被打得一声不吭。

明长宴知道,越是叫唤,被打得就越多。

他幼时没少尝过此等毒打,往往痛得满地打滚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若是秦桢在也就罢了,他断然不敢如此嚣张,怕的是秦桢不在,明长宴就是哭死,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往事翻腾至心中,明长宴抿着唇,眼底隐隐泛起恨意。

却不料,就在此时,一丝若有若无的暗香飘来。

明长宴微微一愣,回过神来,懒得看自己便宜爹揍人,立刻跳下树,寻着暗香前行。

果不其然,刚拐弯,便看见怀瑜一人独行。

他心中那股烦躁感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欢喜。

明长宴三步并两步,往前走去,冷不丁伸出手,从背后捂住怀瑜的眼睛。

“小公子,你可知道你走的这条路是我家开的?”

怀瑜淡然开口:“不知道。”

明长宴道:“那你现在知道了。本少侠要打劫。”

怀瑜没作声。

明长宴笑嘻嘻开口:“你怎么不问我劫财还是劫色?”

怀瑜捉住他的手,将其从脸上扒下来。

“何事?”

明长宴道:“今日大宴封禅,皇帝来了么?”

怀瑜:“没有,帘子后面是假的。”

明长宴道:“果真如此。我就说他那个样子,还能下床就奇了怪了。”

说完这个,怀瑜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明长宴摸了摸下巴:“……那不然呢。”

怀瑜突然转过身,直直的看着他。

明长宴顿了顿,心中不由想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问个话,还要暗示我付出点什么吗?

难道是……

明长宴心中想了许多,嘴唇抿了抿,险些就要闭上双眼。

谁知,怀瑜却移开视线了。

明长宴猛地回过神,连忙拍了拍脸颊,转移话题:“当然不是这一个事情,我么,自然还有一个事情!”

怀瑜说道:“继续。”

明长宴从怀里掏出了一串包好的糖葫芦,展现在怀瑜眼前,这是来的路上特意给怀瑜也捎上的。

怀瑜接过糖葫芦,微微有些发愣,脑海里想起了一些什么。

明长宴笑道:“四年前,我参加大宴封禅的时候,老实说,全天下的小男孩,就没有不憧憬我的。算来,你那时候,也才十七八岁,对吧。”

怀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明长宴很是得意:“当年我问你是不是太崇拜我跑到临安来的,你死都不说,刚刚让我想起来了,现在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看到我英姿飒爽的身姿,崇拜得不行?”

怀瑜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吗?”

明长宴惊讶道:“那当然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如果你回答‘是’的话,那我就要恭喜你了。”

怀瑜脚步一顿。

明长宴浮夸地表演道:“现在,全天下小男孩都崇拜的‘一念君子’,归你啦!”

怀瑜看着他。

明长宴笑得十分狡黠,他愣了一下,随即,怀瑜伸出手,敲了一下明少侠的脑袋。

下一刻便看他耳尖有些发红,背过身,往前走去。

从未见过怀瑜如此反应,明长宴愣了半天,才缓缓捂着脸,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第101章 大宴封禅(二十八)

“怀瑜!”

明长宴连忙追上去。

他道:“你说话就说话, 为什么打我。万一我的头被你打傻了怎么办!”

怀瑜不理他, 兀自往前走。

明长宴咳了一下,凑上脸道:“我的头好痛啊!”

怀瑜看了他一眼。

明长宴得到了回应, 连忙空了两只手, 抱住头, 笑道:“真的很痛。”

怀瑜问道:“哪里痛。”

明长宴这下又道:“忘记了。总之是很痛的。可能是因为没有用膳的原因,你午饭吃了么, 我请你吃东西!”

怀瑜道:“好啊。”

明长宴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他,开口:“不过,你这样, 我可没法儿带你出去。”

怀瑜道:“为何?”

明长宴开口:“天下谁不知道你小国相啊!你要知道微服私访,懂吗?千万不能大摇大摆地走路上。”

怀瑜道:“那为什么你可以?”

明长宴得意道:“那是本少侠很有先见之明,十几年从不露脸,我走路上都不会有人注意我。如果真是有人注意我……”

怀瑜微微偏头, 听他的下文。

明长宴摸了摸下巴,感慨道:“那可能是我太俊了。”

一刻钟后, 怀瑜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琉璃镜,遮住了小半张脸,与明长宴一同出了太微庙。

明长宴先领着他去了糖炒栗子的摊子。

这家摊子的老板十分好赚钱, 大中午的也不去用个饭, 坚守阵地,雷打不动地卖栗子。

明长宴掂量了一下怀中的钱袋,买了一包, 拿在手上。

午时,正是众人用饭的时候,出了太微庙,沿路的闹市人声鼎沸。

明长宴抱着栗子,冷不丁,右手突然被人捉住。

他愣了一愣,尚未做出反应,这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扣住了他的五指。

街上,车马往来,摩肩接踵。

怀瑜的动作十分不起眼,当然,也不会有人在这样喧闹鼎沸的人声之下,注意到二人相牵的手。

明长宴一只手抱着板栗,另一只手被怀瑜一拽,他猛地打了个踉跄,脸色后知后觉地染红了大半。

互通心意已久,但明长宴从未与他青天白日,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做出如此亲密之举。

他几乎僵成了一块直立行走的棺材板,若不是两条腿尚有知觉地在走路,恐怕就要蹦着前行。

说是明少侠请客,但是酒楼却是怀瑜挑选。

一家一甲酒楼的三层雅座。

怀瑜拽着他上楼,一路上,明长宴又恨不得把斗笠戴上,心中又隐隐有些窃喜。两种莫名的情绪互相拉扯,直到坐在凳子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幸亏,纸袋中的糖炒栗子还热乎。

明长宴拖了一个碟子过来,将栗子倒了些去碟子上,捡起一颗,开始艰难地剥了起来。

来到中原之后,这边实在是地大物博,明长宴呆了这么些年,很多食物都没怎么吃过,比如这个炒栗子,大概就是他“身死”后这几年流行起来的零食。

明少侠没怎么剥过栗子,不得要领,对着小巧的栗子又抠又挖,好不容易才抠出一点栗子肉。怀瑜瞥了一眼明少侠身前的“残花败柳”,栗子惨遭碎尸,连壳带肉,此人在他面前剥了一刻钟,不但没吃到什么,还顺便糟践了食物。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碟子边沿。

怀瑜实在看不下去了,端过碟子,替他剥了一颗。

经由对方的手剥出的栗子,个头硕大,完好无损。

明长宴眼睛一亮,但又马上收起表情,评价道:“有一点厉害。”

正好吃完半包,三楼又来了几人。

怀瑜所选的这个位置,乃是全酒楼视野最开阔的位置。

左看,楼下是熙熙攘攘的闹市。

右看,则是能把整个酒楼的景象尽收眼底。

此刻,三楼上来的几人,由小二领着路,落座在隔间。

几人说话的声音十分响亮,不是明长宴故意听,而是他们故意说给别人听。一楼到三楼,几乎全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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