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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君子(170)

千钧一发之际,明长宴急中生智。

怀瑜这一按,没有几乎按下去,明长宴撤落斗笠,黑纱从他面上划过,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身体微微前倾,踮了踮脚,在怀瑜的唇上先亲了一口,紧接着,含糊的舔了一下,撬开了对方的嘴唇。

他抓在怀瑜衣襟的十指紧张的泛白,怀瑜只愣了一下,便顺从的张开嘴。明长宴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虎牙。

怀瑜扣在他腰上的手突然收紧,明长宴被迫往前紧贴着他,抓着衣襟的手也无处安放,只能松开衣襟,顺从本能的搂住怀瑜的脖子。他先开始撩起的亲热,最后先招架不住的也是他。明长宴刚刚适应自己温情脉脉的亲近,对方便一刻也不给他喘息,回应得十分坦诚,令他双腿发软。若是不靠怀瑜抱着,一定已经瘫在了地上。

门外,川流不息的人群高谈论阔的经过。

有一人不由谈起当年盖世威风,少年意气,执掌苍生令,名扬天下的“一念君子”。众人附和,推举他为惊世之才,普天之下,再无人武功能出其左右,乃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门内,这位天下第一,被亲得无处可逃,浑身无力,眼尾微微泛起动情的红色,长而直的睫毛轻轻颤动。

第98章 大宴封禅(二十五)

这一吻, 难分难舍, 缠绵眷恋。

不过,时间一长, 明长宴胸口的空气便不够用了。他费力的推开怀瑜, 故技重施, 连忙用手捂住对方嘴唇。

怀瑜一双眼睛,离他极近, 瞳仁极黑,眼中隐隐有不满之意,看的明长宴心中一阵打鼓似的乱跳,另一只手又捂着自己大概已经通红的脸。

“下次、下次!”

明长宴捂了一会儿脸, 紧接着,又将手往下放,急急忙忙地去扯开对方放在他腰上的手。

操之过急,明长宴肩膀的伤口被猛地一扯, 顿时,他倒吸一口冷气。

怀瑜脸色一变, 用手抚上伤口处。

明长宴下意识的闪躲一下,打算退后一步,却被怀瑜牢牢捉住。

怀瑜道:“你的肩膀怎么回事。”

明长宴心中一阵哀叹。他原以为, 亲完之后, 能转移怀瑜的注意力。

结果没想到,结束后,对方还是来跟他秋后算账了。

明长宴抿了抿嘴唇, 说道:“一点小伤。你知道的,我们这种行走江湖的大侠,谁不受一点小伤?”

“小伤?”怀瑜眉头蹙起,他两指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左肩。

明长宴“嘶”的一声,很快,挤出一个笑容。

“可能是见到你之后,太激动了,伤口又出血了。”

怀瑜哼了一声,拽过他,往桌边走去,明长宴这才有功夫打量这间屋子。

大宴封禅,乃四年一度的大事情。举办地点,就在京都临近皇宫的太微庙中。

太微庙广而阔,不知何年何月修建,其中足够容纳数千人观战。除了中间的一块巨大高台之外,边上,便是修葺十分精细的石阶,层层递进,最上头两把巨大的华盖之下,便是皇帝与皇后观赛的位置。

今年却不知为何,太微庙周边,还建起了一圈丹楹刻桷的宫殿。

明长宴正是被拽进这其中一个宫殿里面。

坐下后,怀瑜从房间里一排柜子中,取了一些草药出来。

“这地方竟然还有草药!”明长宴惊讶说完,不由反应过来,“难怪不得,刚才我总是闻到一股药香。”

明长宴原是对药香味不敏感。他自幼身体便极好,不轻易染上伤寒,或是其他的疾病。因此,吃过的药也寥寥无几。谁知烟波江一战之后,直接击垮了他的身体,吃药就跟吃饭似的频繁,一日三餐,顿顿都不能少。

除此之外,还有怀瑜研究出来的药浴,久病成良医,明长宴现在都能靠闻味道,判断出怀瑜给他拿的是什么药。

止血的,总是不会跑了。

他见怀瑜的心情不是很好,于是可以岔开话题,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你不在上面待着,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怀瑜不答,熟练地解开明长宴的上衣。今日与以往不同,长宴被他解开上衣,不知道怎么的就一阵心虚,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说道:“我来吧!”

怀瑜却只是轻轻将他的手推到一边,自顾先将明长宴肩膀上系的那件黑裘白毛的披风给解下来,屋中虽然没有外面那么冷,但没有点火炉子,却是也把他冻得颤抖不已。

“我好冷啊!”

手中空无一物。

明长宴的汤婆子在刚才被扯进屋子的时候,不慎掉落在外。这会儿也不知道被人群踢到了那里去,总之是再也找不回了。

离了这东西,他的手顿时凉的像冰块,苍白如玉,似乎冒着丝丝寒气。

怀瑜剥了他半边衣服,三下五除二的重新处理了一下左肩的伤口,弄上了一层药粉,果不其然,经由他处理,全然比外面的江湖郎中好不知道多少倍,左肩的疼痛立刻轻了不少。

放下药,怀瑜将他的手捉住,握在自己手心中。

明长宴得了暖处,嘻嘻一笑,浮夸道:“哇,我好大的面子。小国相亲自替我暖手。”

怀瑜眼皮都不抬,淡淡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来的?”

伤口之深,绝对不是明长宴自己不小心弄上去的。

天下能伤他的人少之又少,怀瑜心中猜出了七八分,但是却非要听明长宴亲口跟他解释不可。

好在明长宴也从来不瞒着他,直接把自己遇到香香以及华云裳的事情全盘托出。

怀瑜捏了捏他的手心。

明长宴道:“现在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这下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我十分不解,今年为什么要造这么多宫殿。宫殿内,为何有这么多草药的味道?”

怀瑜看了他一眼:“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怎么知道先回答哪个?”

明长宴笑道:“那你就先回答我,你为什么在这里。”

怀瑜闭嘴不言。

明长宴脸上调侃之意愈发嚣张,拖长了调子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半路来截胡的?”

怀瑜看着他。

明长宴道:“你好大的胆子啊!小怀瑜,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是天下第一!哎,你就这么单刀匹马的下来了,不怕我么?我现在可是恢复武功的人了,你可别把我当以前的样子看!”

怀瑜道:“你不想听接下来的回答吗。”

明长宴顿时老实了:“想。”

怀瑜道:“宫殿内的草药,是用来点燃的。”

明长宴微微一愣:“点燃?”

怀瑜道:“没错。为了防止大宴封禅的时候外邦造反,如果皇宫中的军队抵御不住,那就烧了这些草药。不过,草药中没有毒,只是会让人不停地掉眼泪,五日之内不会好。”

明长宴道:“看来,这个草药一定是我非常不喜欢的草药。”

怀瑜道:“你从来不喜欢任何一种药。”

明长宴也不反驳,他站起身:“我现在不能跟你多呆。李闵君还等着我去拿铜令。”

他想走,却又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

二人的手,还交缠在一起。十指相扣,明长宴的手已经不那么冷了,他在怀瑜的手心中轻轻搔了一下。

“我不打扰你了,之后再来找你。”

说完,松开手,明长宴推开门,往外跨出一步。

在里面耽误了一会儿后,众多人群,已然通通到了太微庙的空地中。

明长宴出来,倒没有被太多人看见。

刚松一口气,迎面却撞上一个和尚。

明长宴脚步一顿,很快,他有坦然自若的关上门。原因无他,这个和尚,是一个瞎眼和尚。

瞎眼和尚走得极慢,却不用拐杖,也不摸索前进,就只是走得慢而已。

明长宴第一眼看到和尚,条件反射的以为,这是小寒寺的和尚。结果定睛一看,对方穿得十分破烂,比起和尚,又更像一个乞丐。可如果说他是一个乞丐,瞧着瞎眼和尚的行为举止,和周身的气质,又实在不像是一个乞丐,倒像一个落魄的君子,和小寒寺那群臭鱼烂虾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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