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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自在小打滚(62)

作者: 今天我爸生日 阅读记录

两人正聊着,木门突然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呀”一声,小厮从门缝中探出头。“小王爷,您的信!”

是那笨手笨脚的狐狸。

小厮依旧抬起手,跟以往一般将信封重重地拍打在木桌上,火气十足的模样,靴子在木板上发出沉重的叩响,转过头就要退下。

“等等,你先别走。”

元阳嘴角依旧含笑,眼睛直直地盯住小厮模糊的身影,眼角捎上三分凌厉,烫红的衣裳映衬得眉眼上扬。

他一步一步得往小厮逼近。

小厮不知所以,有些后怕,堪堪往后退了几步,靴子在木板上发出沉重的叩响。

元阳抬起手,拿起桌上有些泛黄的册子,随手翻到一页递给眼前的小厮。“你给我读这个。”

“小王爷,我实在是不认识字啊。”小厮的声音有些沉厚。

“知道你不认识字,这是画册,你给我描述上面的图画便好。”

小厮接过元阳手中的画册,泛黄的书页划过指缝,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树叶从木窗外飘忽进来,于桌上滚动,最终滚落到地面,不再动弹。

小白团子百无聊赖,把自己的下巴搁在木桌上,转动自己手中的玩意儿,木桌上的茶盏随着他的动作而震颤,发出轻盈的瓷器碰撞声。

“这幅画上有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个头很高,他的手中拿着剑,他的脸上半个面具,戴在上半张脸上,看不清神情,但看他嘴角上扬,好像是在笑。”小厮对着画册慢慢念叨。

“他的剑,是什么颜色?”

“玄色?”狐狸转动他沉重的眼睛珠,不轨上腾到心头。

“他的衣袍是什么样的颜色?”

“红色。”

“错,也是玄色。”元阳嘴角的笑又加深了些。“给我说说下一张。”

小厮不动声色地翻到下一张,泛黄的纸张再次发出轻微的颤动,他转动眼珠,清了清嗓子。

“这张图上,是一只长得像老虎的猛兽,匍匐在地上,朝天大吼的模样,半空中有好多手拿刀剑的人,他们站在云颠上,好像要冲下来。这个巨大猛兽的后面站着一个......”

“一个什么?”元阳轻声一句问,引得木桌旁的小白团子都转过眼,眼神炬炬地看向小厮手中的册子。

“一个石碑?”小厮转了转眼珠。

“错,重说。”

“咳...”小厮收回眼,“是一个人,看这模样好像是前一页的那个男人,只不过他满身都是血,身上插满了箭矢,好像命不久矣。”

“嗯...”元阳抿了抿朱唇,“下一张。”

小厮不解,拿靴子不耐烦地在地上滑动,“小王爷,虽说还有两个时辰才是吉时,但现如今府中忙碌,我也不能躲懒。”

“下一张。”元阳眉眼不动。

“这一张是...”小厮摩挲嘴皮子,无精打采地嗫嚅着,“没有东西,空白的。”

“重说。”

“着实是空白的,只不过有些红色的颜料不小心沾染到上面,看起来突兀了些。”

“那不是颜料,是血。”

“啊,原生是血啊。”小厮突然发出一声喟叹,重新拿起册子,仔细地朝泛黄的纸张上探看,唇间继而摩挲。“是血啊。”

疯魔人之侧的眷属,果然也不正经。

元阳接过小厮手中的泛黄的纸册,因为只是模糊一团,手指不小心划过小厮的侧脸,留下冰凉的触觉。

竟不是毛绒的狐狸皮。

倒是挺滑润。

小厮手的册子被抽走,掌心空荡,一下子有些怅然若失,伸出的手张了张,而后又蜷缩回去。

“那日,你在我兄长屋中做些什么?”元阳贴着掌心旋转手中看过无数遍的画册,眼中的光亮转瞬即逝。

“什么...哪里有什么?”小厮的脸瞬时煞白。

“上个月十五,南蘅芜房,子时至寅时。”元阳嘴中轻叹一口气,漫不经心地摩挲自己左手包裹中的木珠。

狐狸和金鱼在一起,会做些什么呢?

“小王爷,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元阳晃动自己手中的画册,“我既然能知道这画册中图画于你口中的对错,既然能够一弓穿雕,何尝不能知道你们这等小事。如果你还是觉得无所谓,大可继续小觑下去。”

身着烫红的少年下巴,眼中是不可置疑的傲气。

“若有人敢欺我年少,我便会让他知道什么叫作以下犯上、脸面无光;若有人虑我体弱,我便会放下刀剑、赤手打倒他那可笑的眼中无人;若有人嗤我...眼弱,那我便剜走他的眼,丢到后院中喂阿黄。而你...不过是兄长的一枚棋子,哪怕可入床榻,也只是他的棋子。”

金鱼,怎么可能会有心;狐狸,却是自作多情。

小厮听闻此言,眼中终见慌乱,尤其是那句‘床榻’之言,简直如同雷电般批打在他的脑袋上,顿时大气不敢出。

“你先出去,如若以后再拆我的信,再这般没有礼数,便不要再回来了!”少年一反常态,整个人都是烫红的张扬,没有半分平日里的慵怠。

小厮立马往后退,靴子在木板上划拉刺耳的声响,他又触电般轻下脚步,躬起身往门外退,像只败家之鼠,整个人都是灰扑扑的。

“等等。”

小厮停下脚步,不由紧张起来,以为又有什么大变数。

红衣少年举起手,指向摆着茶盏的木桌,“那里,你看见了什么?”

小白团子兀然被指,嘴中的糖豆要咽不咽。

小厮眯起眼睛,实打实认真地望向木桌,嘴皮子有些摩挲着颤抖,他再次拱起上身。

“回小王爷,空荡荡地,什么都没有。”

第51章 第五汪轮回水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下一瞬,会发生些什么。也许是满心得意的轮转,也许是跌入沉寂的深渊,也许就是没有往后余生的虚无。

也许便是下一场轮回。

听闻你近日便要成亲,无法前来贺祝,实为可惜,一片金箔叶,聊以寄托。

万事平安。

——青

元阳这厢拉着自己手中的马匹,半空中放着鞭炮,左右邻人相夹,大红的彩纸飘扬到空中,恣意洒下,飘洒到开满花的树梢头,飘洒到不知名的远方,飘洒到挂满红罗绮的街道——就是落不到他的眼中。

他的脑海中想着刚刚白团子念给他的信,脑海中陡然旋转那些话,不由握紧手中的金箔叶。

背后火辣辣的,每个模糊的人影看上去都像是长兄,周围氤氲起水气,他仿若变成一条朱红的游鱼,在喜庆的红色浪潮中四处游动,黑白的水草于水缸中上下摇荡,游鱼撞动在水草之间,分不清上下东西。

每个人都看上去无比欢乐。

而他就像一只上下翻滚的溺水之鱼。

轿子中坐着的便是他的新娘,马上就要行成婚之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那之后他们就会共入房榻、共享连理,往后余生都会牵连不断,剪不断的情丝,斩不断的离愁,他们会有共同的回忆,共同抚养骨肉,会执手相依,直到垂暮之年。

道一句永生,穿一身红袍。

纵然心性如元阳慵怠,他也忍不住烫红上脸。

只不过神识却还是晃神,他对郡主的回忆,还停留在三四岁的稚童时,郡主好似喜笑、好似喜穿一身白衣、好似喜欢吃西巷头人家的糖豆。

身后一声炮仗响,冷不丁炸开嚣张的热气。

说到这个,自从一个时辰起,便没再见过小白团子,也不知是去哪浪荡去了。

丝竹与钟鼓声陡然转急,红衣少年在风中挺立,左手牵马带、右手掌心中的金箔熠熠发光,青空之下飞过苍鹰,转动凌厉的眼珠,街头的孩童兴奋地大叫,炒栗子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咯噔’ ‘咯噔’ 得夹杂在喧嚣中,变成迷人的悠扬旋律,冉冉香火气往上升扬。

“官—王--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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