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Gloria(10)

再说，就他本人而言，他也是情愿相信乔一帆是得知内情暗中努力对抗而不是世人皆是一头雾水面对这毫无预兆的巨变——

——或许不是毫无预兆。

盖才捷眉头一皱，黑夜之中，手下键盘敲得噼啪响。

他觉得自己或许漏掉了什么。

显示器的白光投射在盖才捷的脸上，他的眼中划过大片大片的文字报道，接着时间定格在了一年前。

一年前。

盖才捷滑动鼠标，飞快浏览整个界面。

那是几张一年前的各地报纸截图，通通都是豆腐块大小的版面。在去年那个夏秋交接的时间点，B市城郊正在施工中的一座大楼轰然倒塌，H市嘉世药厂意外起火，X市一座地铁站塌陷，M市突发森林大火……

这些事，发生在同一天的同一时刻——凌晨三点。

也幸好是发生在这样的时间，这些事故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情况，可这样的事件在去年的那个时候毕竟不算常事，但所有人却都好像将那些事刻意避开不提一样，不要说后续进展报道，就连网络热搜榜上也丝毫不见这一系列事故的踪影。

盖才捷去年那个时候还是电视台的一名实习生，帮着扛过摄像跑现场时亲历了地铁坍塌的调查采访，也对于当时围观群众们无所谓的心态表示过一些愤慨，可当他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人时，他也有所怀疑了。究竟是自己心态不对还是怎样？

他一直记着这件事，也连带着对那时同一时刻其他几座城市所发生的事故进行过搜集整理，结果却不了了之。

现在看来，也许并不是他的问题。

盖才捷再一次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文档界面，沉思了几秒不到，当下作出决定将文档也打包发给了乔一帆。对方并没有接收和回复，也许是夜深了已经睡了，但盖才捷还是莫名觉得H市那边发生了些什么事。

也许这还不够。他喝光了杯里最后的一口咖啡，想着明天去找台长谈谈。

当年一直纠结于地铁坍塌事故的在台里只有两个人，他一个，他们台长一个。这个不知为何鸡血上头的台长在当年甚至继续追踪了下去，一个人扛着摄像在现场蹲点蹲了一个礼拜，可惜苦于没有人配合，一切调查只好作罢。有人背后说他劲用在了歪地方，可盖才捷却不这么想，甚至觉得这样努力的台长有点像是个“hero”了。

盖才捷深夜钻进被窝准备合眼时，脑内一闪而过一个似乎可以解释得通一切的猜测，可这猜测却像是金色飞贼的尾巴，他试图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转眼间便进入了深度睡眠。

盖才捷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他知道台长的习惯是提前一个小时到电台楼下晨跑，临到上班时间直接拐弯去街对面打包个胡辣汤配肉夹馍。而如果想跟台长来一次非正式的谈话的话，这是唯一的时机。

当盖才捷第一次被科普台长的这个习惯时还是个刚来电视台的菜鸟，只觉得他们台长这么清新脱俗不做作的，只有这个时间才能堵到台长这人是什么暗夜行者一类的神秘物种吗。

他那时候还暗地里吐槽了几句。

而现在的他，站在早餐铺前，看着他们台长先是沉思然后是恍然大悟最后义正言辞地表明自己是上一代的假面骑士……

盖才捷十分想化用一句许多年前的网络用语——他满头的黑问号真的能拖下来煮面条了。

“我去年就注意到你了，我也一直在等你来找我。”台长——李轩说道，他一边又打包了一套早餐给盖才捷，盖才捷连连推让但终究还是没能抵挡得住对方的热情。

两人拎着两塑料袋的早餐走在清晨的大马路上，塑料袋被风吹得哗哗响，食物混杂在一起配合得巧妙的香气透过缝隙飘到鼻尖，勾得人心烦意乱。就像是每一个平常的清晨。

盖才捷鼻子动了动猛吸一大口气。

“去年那个时候，你刚来台里没多久，到处打下手，只要认准了某条新闻就绝不随便放弃，”李轩拍拍盖才捷肩膀示意他过来坐到路边的长椅上，“Glorium——就是你们现在说的变异种，对，他们一年前就已经有了侵蚀人类社会的迹象了。Glorium这种生物有一种本能就是掩饰自己的存在，他们会使得人类失去探寻这类物种的兴趣，原本是为了自保的本能，现在反而成为了掩饰作恶欲望的手段。”

“怪不得……”盖才捷喃喃自语。

“Glorium的能力也越来越强大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从最初只能在每天最冷清的时间出没到现在夜间的肆意妄为，人们也只是会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但却并不会提起寻求解决方法的兴致。不过好在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和你们，并不会被Glorium的这种能力所影响。”李轩偏过头笑笑，不是普普通通善意的微笑，而是一种终于能将火炬传递到下一个人手中的那种心满意足。

盖才捷不清楚李轩的过往，他也不会八卦地开口去询问。那或许是另一段五彩斑斓的人生经历，但那不是他的。

他的左手拎着早餐，右手紧握着一块硬邦邦、冰冰凉的金属物体。

那是原本属于李轩的变身腰带，几分钟前，李轩刚刚将一切都传递给了面前这个电视台的新人。

他说，你是假面骑士青之驱，你可以选择为某个人去战斗，为某些利益去战斗，当然也可以为了其他的任何因素。

站在清晨的朝阳下，李轩问他：“那么你想为了什么去战斗呢？”

马路上过往的车辆逐渐增多，呼啸而过。大多数人们都在此时开启了新的忙碌而又充实的一天。

盖才捷脑中前一晚出现的金色飞贼定住不动了，他或许此刻可以抓得住——

“那就为了，X市的大家，每个清晨都能吃上胡辣汤和肉夹馍吧。”

第12章 

当郭少和邱非刚刚回到H市时，一切都没想象中那样糟。两人下了飞机就直奔咖啡店，一路上市里安稳得的仿佛根本没出现过那种怪物。

郭少没去过H市，对H市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通过邱非的描述感觉那出现在市中心大闹一通的大型蜘蛛，怎么也不可能带不来丝毫的影响。

“你们H市人真的非常淡定了。”郭少坐在车里冲邱非比了个大拇指——两人出机场就叫了个顺风车，一路上畅通无阻，正是晚高峰的时间却连堵车的情况都少见。

结果这边邱非还未来得及回话，那边前排的司机听了两人一路上的嘀咕反而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哪儿啊，这是都不敢往市中心去，我这要不是晚上突然加班也不可能开车往市里开。”

恰巧开过一个路口，或许是听了司机这番话，邱非怎么打量这座城市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他却突然觉得这里，有些陌生。

这座城市何时如此寂静过？

他心底感到隐隐不安，却又不想去质疑乔一帆在先前通话中所说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当车子停在咖啡店门前时已经快八点了。邱非总觉得有些寂静得异常，郭少却完全没在意这些，反而对网红咖啡店赞不绝口，一遍搬行李箱一边道：“我之前在节目里还提过兴欣咖啡馆你说巧不巧，诶这就是缘分吧？”

邱非一愣：“你在节目里提兴欣？”

郭少点点头，脸上不知道哪来的自豪仿佛这店是他开的一样：“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店有多火。我本来就想着请年假过来旅游顺便来见识一下这家店的。”

……好嘛。邱非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后悔跑这一趟，合着两人迟早会在这里见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