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快穿之锦绣人生(69)+番外

衡玉在袖子下的手一瞬间紧握成拳,没有修剪平整的指尖嵌入肉中,带来能让人清醒的疼痛感。

皇后已经站在了门外,眼眶泛红,一看就是哭过的。

衡玉刚刚被引着走到殿前,虽然心里焦急,但还是依礼向皇后行礼。

刚刚行完礼,赵函恰好从里面推门走出来,与衡玉对视的时候略微一怔,眉心下意识蹙起来,似乎是有些不甘,但还是往旁边退开一步,垂下眼淡淡道:“父皇让你进去。”

衡玉先是行了一礼,方才与他擦肩而过。站在门前,稍微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踏步迈了进去,顺手带上了宫殿大门。

他刚踏入殿内,视线就落在了躺在床榻的帝王身上。

“明初。”缠绵病榻多时的帝王好像回光返照一般,他难得坐直身子,望着走进来的衡玉微笑。

衡玉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唇角泛白,说不出一个字来。

“朕知道,即使朕不说,你也会为朕守好这大好江山的。所以朕今日找你来,只是想再看看你,与你见上最后一面。”赵信回握他的手,“修建帝王陵墓的时候,朕早已在陵旁为你挑了一块风水极好的墓穴,待明初为朕看尽这山河江流,百年逝世后便陪陵吧。”

“若朕永享香火,你便也陪着朕一道接受后人的祭拜。”

说完这番话,他浑身的力气好像也被抽尽了。赵信握着衡玉的手缓缓松开,那双总是温和含笑望着他的眼睛终于缓缓闭上,再也没有昔日的神采。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病逝了QAQ

明天应该可以完结这个故事

顺便在这里说明一件事情

一开始起这本书的名字,是因为看到“无能送你锦绣荣华,一同老去也算风雅”这句话,觉得“锦绣荣华”应景就用了

但未免引起误会,决定把文名换成《快穿之锦绣人生》

现在这本书还在榜单上,就等上午编编上班了再找她改文名么啾。改完名字和封面之后大家别找不到我啦

第52章 、君臣录

朱红色的殿门被从里面缓缓推开, 衡玉站在门槛内, 逆着光线面色平静与赵函对视。

“父皇如何了?”赵函上前一步,抓着衡玉问道。

衡玉阖上眼敛,往旁边退开,把大门的位置让开,让赵函自己进去看。

“父皇, 殡天了。”

赵函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开关, 他话音刚落,原本一片死寂的乾清宫外, 瞬间哭声成片。

不少老臣跟随赵信一辈子,即使他的死是众人早有预料的,但还是难掩悲痛。

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赵信是一个性情宽厚的帝王, 这样的帝王,完全值得臣子为他效忠。

国丧的三十二道钟声响遍整个京都, 山河同悲。

衡玉早已退到旁边,面色平静望着这一幕。他沉默望着跪在殿下痛哭的大臣, 望着痛哭的皇子与诸位嫔妃, 望着进进出出乾清宫为先帝敛尸的宫人,脸上没有半分戚容。

他最后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赵函对他父皇的感情虽然复杂,但不可否认, 他的父皇最后还是把这个江山交到了他手上,而且赵国以孝治天下,他身为太子, 将来的皇上,无论如何都要做国民之表率。

他的表现也确实无懈可击,哭得情难自禁。拭去脸上泪水的时候,余光扫过一脸平静的衡玉,不知为何他突然心头一凛。

魏贤身为赵信身边的内侍总管,不会有比他更熟悉乾清宫的人。他照顾了先帝四十余载,深得先帝信任,即使早已知道先帝的日子也就在这几天了,但还是难掩悲痛。

魏贤勉强压着悲痛协调人手,蹙着眉催促那些进进出出的宫人手脚更加伶俐一些时,他突然察觉到赵函的神色不太对劲。

他顺着赵函的目光望去,扫到衡玉身上时心下微叹,故作自然地上前两步指挥宫人,身体恰好挡住了赵函望向衡玉的视线。

衡玉是先帝看着长大的,换个说法,一直陪在先帝身边的他也是看着衡玉长大的。

对于衡玉与赵信之间的情谊,没有人会比魏贤更加清楚,如今的衡玉就好像是把他身上的悲伤都化成了武器,魏贤一瞬间就想起了一直存于他记忆中的一幕。

彼时的先帝已经瘦得脱形,那天难得有些精神,便要魏贤扶着他去御花园晒晒太阳。

在这满园春色下,先帝似乎起了谈话的兴致。

“魏贤,你还记得玉儿当年被许斐罚抄一百遍《礼记》的事情吗?”

自然是记得的。但先帝似乎不需要他的回话,自顾自说了下去,“玉儿不曾与朕抱怨过这件事,但朕后来还是听说了。”

“当年他为了科举要学五经,原已选了主治《春秋》,许斐却硬是压着他主治《礼记》。朕当年还曾说许斐待玉儿太过苛责了些,但后来看玉儿殿前策论,却突然懂得了许斐心中的想法。”

先帝已经许久不曾说过那么长一段话了,他说完之后喘了很久的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陛下,您身子不好,我们该回去了。”

先帝摆了摆手挥退魏贤,自顾自望着那浩浩蓝天,“许斐是怕了。”

当年魏贤没有听懂陛下话中的意思,如今望着这样锐气逼人的衡玉,脑中灵光一闪,却突然知道了先帝当年话中的未竟之意。

——学礼却无君臣尊卑之心。

先帝是他的剑鞘,但如今少了能够压制他的剑鞘,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呢。

魏贤望着那有些灰蒙蒙的天,突然又觉得眼眶一热,刚刚压下去的悲伤再次涌上来。

许衡玉为先帝挥剑,站在风口浪尖进行改革,将自己所有的忠诚献于先帝。

而先帝明知他无尊卑之心,他日若有机缘改朝换代也并非不可,却仍然给他留下了那道旨意,护他周全。

这样的情谊,这样的情谊!

对于外界所有窥探的目光,衡玉一概没有理会。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国不可一日无主,还请太子登基主持朝政。”

“请太子登基。”

先帝已逝,太子乃储君,登基为帝名正言顺。朝臣俱跪,请太子登基为帝主持朝政的声音响彻在整个乾清宫外。

赵函身为这场事件的主角,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要看一看衡玉此刻的表情。

他望过去,却只能看到衡玉和刚刚一样一派平静,不曾有片刻失态。

“吏部右侍郎乃先帝亲信,不知对于孤登基此事可有异议?”赵函心底突然泛起一股不甘,这般逼问他。

太子还未登基,难道就要清算先帝的亲信吗。即使知道衡玉改革的做法触怒了不少人,但赵函这幅做派还是让有些臣子产生了兔死狐悲之感。

毕竟只有衡玉一个人是无法推动这么庞大的新政的,直接或间接参与到新政的官员几乎占据了朝廷的半壁江山。

还是叶尚书老谋深算,连忙向赵函使眼色。

“殿下多虑了。”衡玉俯身,不卑不亢。

“那吏部右侍郎为何不附议?”

“因为臣想问殿下一件事。”衡玉突然直起身子,直视赵函,“若殿下登基,可还会继续推行新政?”

赵函蹙起眉来,还未开口说什么,叶尚书已经一步上前,冷声呵斥道:“许大人,你放肆了。殿下之尊,是你可以逼视的吗?”

衡玉悠悠瞥了叶尚书一眼,没有说话。

“无妨。”赵函出声阻止叶尚书,望着衡玉,斟酌着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新政推行影响过大,理应谨慎,许大人之前推行新政虽有成效,但那样的做法未免太过激进了些。”

“所以殿下是打算停止新政,即使新政已有成效,即使那是先帝的心血?”

赵函蹙起眉来,这话他要如何答。若他说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会有人说他为臣子不忠为儿子不孝?!

赵函的避而不答已经是最好的答案。衡玉垂眸,俯身再拜,“殿下乃储君,国不可一日无主,臣请殿下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