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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锦绣人生(28)+番外

衡玉行的却是缓兵之策,一直没有给仲颖明确的答复。

待天色已晚,衡玉回宋府歇息时,仲颖招来田雎和仲玉,询问他们今日的情况。

田雎没有添油加醋,直接把今天在城门的情况全都复述了一遍。

最后点评道:“宋明初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仲玉垂下眼不说话。待田雎退下后,仲玉略慢了几步留在后面,避开田雎对仲颖道:“宋明初有野心方才不足为惧,若是没有野心之人,叔父也不敢用。”

没有野心,也就说明不好掌控。不好掌控的人,留着才是更大的隐患。

仲玉这一番话倒是戳到仲颖心里了,他也是这么盘算的,所以才会写信召并州军入洛阳。衡玉今日的表现,一方面让他不满,一方面却也让他心中的提防略放下了一些。

在仲颖看来,倘若仲家吞并叶家,在朝中的权势势必达到顶峰,即使日后将叶家的一部分势力分给宋翊也并无不可。

仲颖想得倒是很好,却忘记了盛极必衰的道理。当年仲家大兴,随后先帝扶持叶家,施行的是平衡之道,只要这平衡上的其中一方被毁,另一方也将受到其他士族的群起而攻之。

仲颖眯着眼看向仲玉,问他:“季年以为如何?”

“叶家胆敢对太皇太后动手,自然也敢对叔父动手。叔父手中不掌兵权,此乃仲家的弱点。但如今宋衡玉领一万大军入洛阳,一定会吸引掉叶家大半目光。天子如今被掌控在叶家手里,皇后乃叶家女,更是天子生母,日后叶家必成大患,如果不趁现在抓住机会打压叶家,只怕……”

仲玉没有说完,仲颖却在心里把他这番话补完了,只怕这洛阳再没有仲家立足之地了。

仲氏百年名门,叶家数十年前不过只是田间农户,如今竟然敢掠仲氏光环,威胁到仲氏地位,还害死了太皇太后。要说仲颖不恨,不想干掉叶家是绝对不可能的。

仲颖抬头望着满天星宿,迎着夜间习习凉风,突然笑道:“天子被叶家把持,帝权旁落。我等朝廷命官食君禄,自当为君分忧。”已是做了决断。

与此同时,衡玉已是回到了宋府,洗漱之后披着一头半干的长发往书房走去。

书房内灯火燃得极亮,便于她阅读书案上的文件。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衡玉选择了更为舒服的坐姿坐在书案前,她的面前摆放着两沓不厚的纸张,两沓纸张最上面的一张纸上分别写着仲颖和叶信的名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很清楚叶信和仲颖的弱点,他们却只把她当作一头尚未长成的幼虎。

衡玉将纸张收好,放进匣盒里锁上。

突然,有一道轻轻的鸽子叫声在窗边响起。衡玉起身走到窗边,伸出手去。

鸽子跳到她的掌心,衡玉轻抚了抚它的头,方才将鸽子爪子上系着的竹筒取下来,小心将竹筒里的便签取出。

不大的便签上只有字迹洒脱的两个字——成事。

第二日,衡玉前去叶府做客,她准备的礼物是一两千金有价无市的极品大红袍。

叶信接待衡玉的做法与仲颖相去甚远,衡玉观望着叶信的手段,倒是清楚为什么仲家与叶家的对碰中仲家一直处于劣势了。实在是,两位当家人的手段相差很大。

叶信唤来几位与衡玉年岁相近的叶家嫡枝,几人坐在一起闲聊,叶信并没有摆什么长辈或者大将军的架子。

“对了。”叶信仿佛突然想起来是的,“明初也有十八了吧。”

衡玉余光瞥见那几个年岁与她相近的叶家子弟,心里已经了悟叶信的盘算,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道:“是的,刚满十八。”

“可有婚配?”

在这个时候,十八岁未出嫁的女子已经算很少见了。

衡玉垂下眼,“此事自然由父亲与母亲考量。”

叶信仿佛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推脱一般,笑呵呵点头道:“理应如此。”

聊了不久,衡玉留在叶府用过午膳就告辞了。

待衡玉走后,叶信端起茶杯,闭着眼慢慢细品着极品大红袍的滋味,喟叹出声,“茶香四溢,茶水甘甜,果然是好茶。”

宋翊老匹夫,派他女儿过来洛阳,想要在他和仲颖之间左右逢源。既然宋明初明面上没有站队的打算,他就趁这段时间拿下仲家,待他拿下仲家后,宋明初孤立无援不足为惧。

不知不觉间,仲颖和叶信两方竟然都默契的达成了提前出手的共识。

而衡玉这边,自从她拜见过叶信和仲颖之后,就一直窝在宋府没有再出过一次门,但各方汇聚在宋府的视线却越来越多。

谁都知道,仲家与叶家如今争斗的唯一变数,便是衡玉。或者该说,是她背后站着的并州军。

半月后,衡玉之名伴随着并州纸一起闻名天下。

手里握着下人买回来的并州纸,仲颖摩挲着光滑的纸张,冷笑道:“果真是狼子野心。”

他回头看向静静站在身后的田雎,出声问道:“联系好了吗?”

田雎束手答道:“先是用把柄把他们拿捏住,然后再以钱帛动人心,并且表示我们不会秋后算账。如今那边已经同意联手除掉叶家了。”

这日,宋府一直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手持长刀的侍卫。衡玉被四名亲卫簇拥着走出府门,她宽袖素履,行走间自有一番风采。

几人脚步不停,一路走到并州书坊门前。

并州书坊门前,一沓沓雪白无暇的并州纸摆开在所有人面前,不时有读书人走进书坊里买纸,也买书坊里已经刊印出来的书册。

书坊里面人太多了,在门口那里就能感受到书坊的热闹与火热,不时能看到有年轻人脚步匆匆,神色带着几分欣喜与愉悦与他们擦肩而过,投入书坊挤得满满当当的人流中。

衡玉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儿,里面的人流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但没有减少,反而经过声势的酝酿后,局面越发火爆起来。估计这一段时间书坊的热度都不会下降,衡玉也不打算进去了,她领着侍卫直奔不远处的陶然居。

陶然居在并州书坊斜对面,登上陶然居二楼,也能从上面观望到并州书坊。

陶然居是洛阳城中最有名的酒楼之一。说陶然居有名气,不在于它是城中最大的酒楼,而是因为这里装扮素雅,书香卷气浓,来来往往的多是士人。

而且陶然居中推出的“桃花酒”、“红袖醉”等美酒,更是早已名闻天下,吸引得天下酒商慕名而来。

衡玉到了陶然居门口,手腕一挥,四位侍卫都退了下去,隐于人群之中,只有一直锁定他们的人才知道他们一直停留在陶然居附近小心把守。

四人隐隐成犄角之势,几乎守住了一切死角。

跟着她的亲卫都是宋沐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衡玉并不担心他们护不住自己,而且她这具身体练武天赋极佳,如今就是宋翊也不是她的对手。

衡玉站在门口,略整理了衣袖就要踏入陶然居中。

突然,斜里伸出一只手来挡住衡玉的去路,衣袖挥动间似乎能嗅到淡淡的酒香。

被挡住去路,衡玉下意识顿住脚步。

紧接着便听到这一番懒洋洋的话语在两人中间响起,“女郎君,殊囊中羞涩,但若是错过天下闻名的桃花酒以及红袖醉未免太过可惜,不知女郎君可愿成人之美?”

桃花酒在其他地方尚且可以寻到,但红袖醉却只能在陶然居中购买,拒不卖给其他酒商。如今天下间都在传入洛阳而不饮红袖醉,就不算到过洛阳。

衡玉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对上一双极漂亮的眼睛,视线偏移滑过那人的脸,即便是看遍美人的衡玉眼中也不由划过赞叹之色。

烈酒灼人,眼前之人更像一坛清酒,但看似清淡,实则越品越觉凛冽,酒不醉人人已自醉。

年岁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上下,这一身沉淀下来的气韵却是令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