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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血相亲(12)【CP完结】

作者: 月半丁丁 阅读记录

电话讲到一半,我学长死而复生,从后头推开门,趁我措手不及趴过来我肩上跟我弟打招呼。

“弟弟,你好!”学长中气十足。

我弟也有礼貌地说:“你好。”

“你知不知道你哥多牛逼啊?”我学长从背后锁住我的手,嘿嘿笑着说,“你哥可以免一半学费去国外留学哦!小弟弟以后也要跟你哥学习哦,要……”

他话没说完我忍无可忍从他的桎梏下逃开,一脸警告地盯着他。我学长是个热心人,之前就对我不告诉家人这件事不满,现在目的达到了,打着嗝装傻,钻回酒店房间。

我弟已经听到了,安静了几秒,才说:“哥哥不会又要离开我了吧?”

他比我想象的冷静,总归还是长大了。我咳了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说:“我哪来的钱出国啊。”

这个理由对他而言不值一提,我说出来后,也觉得有点蠢,草草结束对话,挂断了,回去找我学长接着算账。

22.

我学长这个神经病在酒醒后跟我土下座道歉,我瞪着牛眼瞪到他心虚,他还是坚持着说:“我只是醉酒乱说话!”

他死不认账我也没办法,到底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还真能拿他怎样吗。我宽宏大量一挥手,回学校憋毕业论文,写到一半没心情了,清点起存款。

曾经越老爷子打给我的钱我没用太多,拿去参学长的股,赚了个翻几倍,但手上可以灵活用的钱也就够我撑个一年。

说不想去留学是不可能的,谁能够放着面前的好机会让它溜走呢。

但四年前我已经抛下了我弟第一次,再来个第二次,那也未免太伤他心了。

过了两日,越老爷子给我拨了电话。他已经一把老骨头还要操持家业教养孙子,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能有空找我实属难得。

他开门见山地问了我留学的事,我把大致情况告诉他,也没多说其他的话。多说多错。我和小臻的关系,越家再怎么赞助我上学都不为过,只不过我并不想和我弟产生过于生分的关系。

越老爷子出乎意料地没说资助的事,只是笑了笑,说:“小臻前两天把家里的花瓶摔了。”

越家的古董花瓶一个动辄几百万,我每次去都不敢四处乱跑,生怕碰着个啥,把我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我“唉”了一声:“这小败家子。”

越老爷子又道:“你查查你的账户。”

“啊?”

我不明就里,把我每张卡都查了一遍,最后发现我的支付宝上突然多了一大笔钱。非常巨大的一笔钱。我的支付宝账号和密码我弟都知道,他不知道怎么操作的,我甚至没收到提示短信。

我大脑一下子空了,天天跟舍友开玩笑的天降富贵真的发生,我反而傻了。对着那个余额数字看了很久,我也琢磨不出我弟是个什么意思。

越老爷子只说:“我和小臻谈过了,你想出国的话,认真地去吧。钱都是他的,想还的话,你还给他就好。”

我马不停蹄给我弟打电话,打了三遍接不通,我鬼迷心窍发了视频。

他这次接了,眼角通红地盯着我。

“小臻?”我喊他,“怎么哭了?”

他说:“我没哭。”用手擦擦眼角,又给我展示,干燥的,没有泪水。我说“好好好没哭”,他才又哼一声。

“怎么突然给我那么多钱?”我问他。

“不多!就是攒下来的零花钱而已……”

他这个错误的重点让我磨了磨牙,威胁他:“再在我面前炫富我就穿过屏幕去揍你啊!”

他抱住头:“我好惨啊,给哥哥钱还要被哥哥打!”

抱完头他就不放手了,停了停,慢慢趴下来,用头顶对着我。好一会儿,我才听见他闷闷的声音:“不想让哥哥走。”

我凝视着他的发旋,发丝蓬软黑滑,我很久没摸到了,有点儿想念手感。我声音不由得轻了,问他:“不想让我走为什么给我打钱?”

他声音很低,我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高,才勉强听清。他音色还是小孩子特有的稚嫩柔软,吐出的话却是:“我已经长大了……我要为哥哥着想了。”

23.

我毕业后的那个假期是陪着我弟过的。他也小学毕业,要升初中了,一整个暑假缠着我不放。他暑假要上防身课,还要学七七八八一大堆让我看了就头疼的东西,本想带他出去旅游,但他连家门都不能离开太久。

毕竟他七岁才被接回来,必须以比其他人更快的速度来接收这一切。

我教他算奥数题,拿简单的报表给他看。正常孩子的假期都是放松玩耍,他只能够扎头在这堆东西里面,偏偏还要说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做什么都很愿意。

明明他累到打瞌睡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我也会陪他一块上防身课,课后和老师闲聊,对方就会叹气抱怨:“每次你一来他就积极性不高,磕着碰着都喊疼罢工。”

我皱着眉头说:“废话,这还不罢工要干什么?学防身术又不是自虐!”

老师恨恨地看了我两眼,在下次和我切磋的时候毫不留情把我撂倒在地。

我办好了一系列手续,敲定了出国留学的事,租好在那儿的公寓。到分别的时候,我弟来机场送我。之前说自己长大了说得理直气壮,强调好几遍,但在离开的时候,小笨蛋还是不争气,抱着我哭得我差点误机。

他已经长高了,钻不过检票口,几年前的那一幕无法再发生了。

我隔着护栏摸摸他的头发,他就哽咽地对我说:“我会经常去看哥哥的。”

我还是跟他说:“嗯。”

明明是夏日,明明我记得他大部分时候体温偏高,如今握着手,却觉得冰凉凉一片。我抓得更紧了一点,帮他暖手,但登机提示再次响起时,两只手还是不得不分开。

分开几厘米,到一米。我的手抓住行李箱,他的手还悬在空气中,不肯放下来。我向他点点头说拜拜,之间的距离渐渐又拉长了,八米九米,十几米,最后我绕过拐弯,我们再也无法互相看见。我仍然在心中进行奇怪的计数,到了一百米,三百米,五百米。数字全是我胡乱估的,没有一点意义。

最后坐上飞机,起飞,我便停止了。

在这之后就是相距千里,我无法算清。

我这辈子没多少特别的,就是长得帅了点,学习好了点,比较会做人了点,和新同学很快就能混成一片。

C国的冬天来得非常快,我在的地方又偏北。簌簌落下雪花时,我得意洋洋地拍了照发给我弟看。

我们的旧家在南方沿海,D市也不太北,我弟有时候随着越老爷子去外头见人,全都时机不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雪。

到底是哥哥,我见到雪还是先他一步。

冬天的时候我是不太顾形象的,穿得像只企鹅,戴着手套,只有右手露出几只手指操作手机。在和他视频之前我已经堆好了雪人,在他的催促下,我神神秘秘把镜头转过去,他就大叫一声:“哥哥你堆得好丑!”

“竟敢说丑!老子堆了大半天!”我凶狠地说,“我堆的可是你!你也丑!”

我弟现在长到我胸口了,雪人也有我胸口这么高。我拿树枝和同学给我的特殊颜料,给它画了眼睛鼻子嘴巴,但我没有半点艺术细胞,成品当然不好看,除了高度也没有半点和我弟相像。

但为人大哥,面子还是要的!

我开始胡扯:“你看,这雪人跟你一样高。还有你眼睛大,鼻子小,嘴巴红,它也一样。”

我弟被我的无耻震惊了,双眼瞪得老大,最后瘪着嘴说:“我不要孤零零一个人。”

“我也没法飞回去啊。”我说。

他说:“哥哥再堆一个你自己!”他指手画脚,“就堆在我的雪人旁边,要和我靠得近一些。”

我其实现在冷得发抖,为了不落面子,才在雪地里强装帅气和他视频。但这点也不能给他发现,我表现得无所不能接受了他的请求,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固定好,对着这边,搓搓手开始大展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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