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迷航(71)

先前那些担忧的疑云在餐桌上愉快的交谈声中悄悄散去。Kirk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是不是能被接纳，但最起码，他没有被厌恶。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Spock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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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Amanda的说法Sarek应当在晚饭时分回来，但一直到Kirk撑得瘫在椅子上走不动路时，大门依然静静悄悄。Amanda在收拾餐桌，而Spock则带Kirk去了二楼的房间放置他们的行李。

这是他头一回来到小时候的Spock生活的地方，虽然房间同星舰上的舱室没什么差别，都是简洁有力的复古瓦肯风格。但Kirk还是在其中嗅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向后倒在Spock的床上，想象着很多年前小小的Spock睡在这张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样子。

也许他会很寂寞，也许他脑袋里塞满了学习无心想别的事，也许他在学校里受了欺负满腹委屈……无论如何，那时候的每一步造就了Spock现在的模样、奠定了他成为谁，而正因为如此，他们在能在命途上相遇。

Kirk忽然对这间不大的房间充满了感激与敬畏。虽然这听起来很可笑，不过——他忽然伸手拽住从身旁走过的Spock，后者几乎要倒在他身上又及时地撑住自己不完全压上重量——

人类抬起头亲他一口，笑眯眯：“咱们晚上……一定要在这上面来一发。”

————

在情火燎原到不可收拾之前，Sarek总算回来了。Spock听到楼下开门传来的动静，用了十二分意志力把自己从Kirk身上撕开，嘴唇红肿眼神也飘忽的人类不满地哼了一声，却又不得不按捺下生理反应，乖乖地被提溜起来。两个人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和衣服，一同走下楼去。

Sarek同Kirk第一次在舰桥上见到的模样几乎没有差别，他和他的人类妻子完全不同，紧绷着向两个人点点头算作招呼。但Kirk可以确信他的眼睛是友好的（这绝不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象）。只是在Kirk能够想出如何和father-in-law好好相处之前，他注意到了大使身后的另一个人。

一个瓦肯小姑娘，齐刘海，披肩发，穿着传统的长袍，翡翠一般的绿眼睛，皮肤苍白到有些病态——虽然瓦肯人都很白，但她白得过头了。她看起来不过八九岁，和Jo差不多大，但却比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家伙安静得多——她跟在Sarek旁边走进门，看起来是在试图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就是Amanda所说过的T’Pring了。她咬着嘴唇，眼睛闪闪亮地望着Spock，喊他名字。

Kirk纳闷地望着自己的伴侣，半瓦肯人朝他扬了下眉毛，快步走向女孩，把她抱了起来：“很久不见。”

姑娘苍白的小脸蛋上因为激动晕出一抹浅绿，而她依旧努力保持淡定，除了声线里些微的颤抖暴露了她；女孩说：“很久不见，Spock。”

好吧，这有些诡异了。小姑娘看Spock的样子就好像他是一束光——或者救世主什么的。人类尴尬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来个自我介绍比较好。是向着Sarek好，还是向着T’Pring比较好？

不过在他能够出声以前，那边的小瓦肯人已经注意到他了——终于注意到房间里除了Amanda以外另外一个外星人的存在。

小姑娘在Spock怀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拧起眉头：“你是谁？”

“Jim Kirk，来自地球。”

“我分辨得出你的种族。我在询问你，为何出现在大使府邸？”

Kirk瞟了瞟其他的成年人们，而他们都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或是眼神）望着自己。他的胃里盘旋着不太好的预感，好像前面有个圈套，但没人提醒自己不要跳进去。

“因为我……”他舔舔嘴唇，“呃，被邀请来？”

女孩儿小小年纪却有一种微妙的威严：“作为何种身份？”

Kirk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应该回答son-in-law吗？可他与Spock只是链接，并没有正式结婚……瓦肯有婚礼吗？

于是他反问回去：“那你呢？你是什么身份？”

T’Pring的眼神里居然闪烁过一丝羞涩；她看了看抱着自己的Spock，抿抿嘴唇，脸颊上绿晕不散：“我是Spock未来的新娘。”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童养媳，只是小女孩小时候一厢情愿想嫁给隔壁大哥哥的童言童语

71、【Spirk】暴风之门

他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酒红色的海浪黏稠而滚烫，灼烧着他的肌肤和视线。它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直到将包裹在中心的他托举而起，从最低处逐渐向上、向上、向上，暗流攫住行动和呼吸让他动弹不得呼吸不能求救无门，只能在这深红之中无措地向更高处坠落——的确是坠落没错。周遭有细小的电流，并不疼痛，但这些熙熙攘攘寻不到源头的嘈杂讯号正极力地阻隔着思维。回忆断了片，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此，他从未见过这片海洋——他想他是没见过的。他眼睁睁看着无数升腾而起的气泡随着他一同反向失重，却在即将浮上水面的刹那间碎裂成亿万耀目的光点。那些光斑刻在视网膜上阻隔了视线。他的视觉神经一阵刺痛，接着，一段模糊的图像越过双目直接传达到了大脑皮层上，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叶子似的轻飘飘掉落下来，没有任何挣扎，直直坠进他周围的深红色，瞬间消失在持续沸腾的海洋之中——

“……嗨，嘿，泥还好吗？”

他的意识缓慢上浮，最终被拽出深红色的海面。Kirk从梦境之中睁开双眼，几乎是下意识地猛然起身做出防备的动作；他是——曾是帝国最优秀的战士，拥有比任何人都要敏锐的行动力。但从腹部传来的剧烈疼痛阻止了他完全起身的动作，Kirk痛吟一声，接着被那个声音的主人按住了：“泥受了很重的伤，别动别动，窝们在给你处理伤口。”

Kirk睁开眼，看见一张年轻的面孔。俄罗斯人。他思忖片刻判断出陌生人的基本身份：年纪很小，甚至不会超过20岁；大大的蓝眼睛里闪烁着纯然的善意，双手染上来自他伤口的血污却毫不在意——好吧，不管怎样，落到这个人手里可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你是？”Kirk喘了口气。

“P□□el Chekov，sir。泥可以叫我pasha，hikaru总这么叫我——不不不泥不要动；hikaru，纱布不够了！”

这时候Kirk才发现围在他身边的人不止一个，俄罗斯男孩的身后还有另一张沉默的亚裔面孔，默默递过来纱布和消毒水，接着扭头一边用牙咬着绑在自己小臂绷带的一段，左手灵巧地绕过另一段打了个结，非常熟练。

“hikaru Sulu。”亚裔青年点点头，算是自我介绍。

“Jim Kirk。谢谢你们。”当Chekov帮他缠好腹部的伤口之后Kirk在他的帮助下勉强坐起来。

“不用谢，这个时候人类应该互相帮助。”Chekov冲他微笑，笑容没有半点遮拦。这孩子看起来太容易相信别人了，Kirk判断着，以前是好事——但现在不是。起码不是帝国覆灭、硝烟四起的这个时刻。“附近有临时避难点吗？在这儿呆着可不是什么好想法。”Kirk环顾四周，遍地废墟。

“抱歉，止痛药不够了，泥可能要忍一忍。”少年略带歉意地扶着他站起来，

Kirk摆摆手做了个不在意的表情——他可是战士，他已经亲历过千万次受伤，这点痛不算——哦去他娘的上帝，他踩上滚动的小石子一个趔趄，幸好Sulu很快反应过来接住他；但这还是牵动了伤口，很快涌上的血浸湿了白色的纱布。

Sulu和Chekov一人一边架住他，就好像他是个行动不便的废人；好吧，他承认，他现在的确是。

Sulu朝身后瞄了瞄，这片街区在经历几次轰炸之后已然一片死寂：“我带你去我们的安置点，那里有医生和药物。你需要缝合和更好的清洁。”

Kirk别无选择，像个破烂麻袋一样被两个年轻人拖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