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迷航(31)

他把车停在路边，陪着Sulu等Chekov放学。相识快一个月了，终于从线上交流转到线下，Sulu对第一次约会颇为期待，平日不苟言笑的年轻面庞怎么也掩不掉忐忑和期待。Kirk看得明白，也不说破，降下车窗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边胳膊搭在椅背上，看Sulu一会儿拽拽衣摆一会儿对着后视镜理理头发，一直等到鬈头发男孩远远跑过来向他招手，用独特的卷舌音喊他Hikaru，又不好意思地对着后面的Kirk补上一句招呼。

“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

“抱歉，我留下来处理导师布置的实践作业。他很优秀，但太严格。”

“作业？听着真是好有年代感的词汇。”Kirk笑，“你们年轻人今天要玩点什么？”

“Hikaru想去植物园看看，但是他没有得到他的通行证。”Chekov答，“Kirk先生也很年轻。”

“叫我Jim就好。我不年轻，二十过半啦。你多大？”

“17。”

“哇哦，17，还没成年？”Kirk有些促狭地冲Sulu眨眨眼，“确保不要犯法什么的啊。我刚交完下个季度的房租，钱不够保释你。”

Chekov眨了眨眼睛，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脸颊发烫，一紧张蹦出本族语的音调来：“不不你误会了，我和Hikaru只是……”

Kirk笑着摆摆手：“别紧张，只是个玩笑。好好享受青春，小伙子们。”

Chekov手中的书册哗啦翻过几页，他慌忙按住它们。春风干燥又温暖，向死而生的气息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浓郁。他重新发动车，嗡鸣中看见Sulu举起手臂几乎就要摆出再见的手势，Chekov忽然激动地晃着朋友的胳膊：“Hikaru，你看，那是我的导师！Kirk先生，你也一定要来见见他，你们都这么棒，一定会赏识对方。”在Kirk看不见的地方，他挥着手臂大声地喊道，“教授——”

Kirk懒得纠正这孩子总是带着尊敬的称呼，不得不再一次熄灭嗡鸣声，把窗户完全地降下来。一会儿之后有谁走到车窗旁，穿着一身纯黑的教员制服，高挑又笔挺。两个年轻男孩先后同他打了招呼，在他说话以前，Kirk打开了车门从另一侧走下来，趴在车顶上准备好公式化的笑脸。

Chekov的教授转过身来。黑头发，棕眼睛，愚蠢的锅盖头发型，精灵似的尖耳朵，双手背在身后的老古板姿势。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看上去就属于那类刻板又薄情的人。

而Kirk完全不擅长同这种人打交道，他希望这场会面越短越好；学生们已经放学，Gaila快要忙起来了，他可不想在她虽没时间的时候找她。他伸出手：“Jim Kirk。”

对方盯着他，目光深邃地无法琢磨，Kirk最讨厌被这种目光打量。教授修得很怪异的眉稍抖动了一个很小的弧度，没有握上他的手：“……Spock S’Chn T’Gai。”

Chekov左看看右看看尴尬地解释道：“Spock教授他不大喜欢肢体接触。”

Kirk向那孩子点点头表示理解，缩回手，不悦只放在心里。他把注意力放回到那边两个年轻男孩身上，“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他看了一眼Spock没有道别，而后者紧绷着幅度很小的点点头。

他坐回车里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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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车停在Bombay Sapphire门口，Kirk依旧感觉到Spock的视线仿佛还停留在他身上。深邃、神秘，冷淡却又说不出的黏腻。这很可怕，他努力地摆脱掉这种令他脊背发凉的感觉，抹抹脸，透过窗户看见弯腰忙活的Gaila，漂亮的女孩子事业线迷人。他深呼吸几次下了车，确保车子锁上后钥匙绕在食指，推进门向着Gaila吹了声赞许的口哨。

咖啡馆里到处摆着为了增加气氛的鲜花，勿忘我或者三色堇，郁金香还是马蹄莲，花香同咖啡豆的气味搅在一块，随之而来的无尽烦恼让Kirk很快将这场不太愉快的会面抛之脑后。他觉得该同店主谈一谈它们影响了咖啡香醇的问题。哦对了，还有Sulu的那些花儿，回家之后他得记着把它们都扔了。

他果然还是讨厌春天。

31、【Spirk/Chulu】孤独祭

Kirk点了一杯蓝山，选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兴致缺缺地把一本崭新的DANSK从头到尾翻了个遍，总算等来了Gaila。女孩在他对面坐下，把绑起的马尾散下来甩了甩头，毫不客气地端过他的咖啡杯喝白开水般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我的上帝，现在的孩子真是太难伺候了。”

Kirk嫌弃地看了一眼印上了她口红印的杯壁：“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没有男人敢娶你？”

Gaila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为了男人而活。”

“我需要换一杯咖啡。你的口红毁了它。”

Gaila瞪他一眼：“十杯你的咖啡都买不来老娘这一口口红。”

Kirk深知女孩对口红的着迷疯魔程度，也深知自己永远不可能了解那个可怕的红色世界（在他看来它们都是红色，没有差别），明哲保身开启另一个话题：“就你一个人忙到现在？其他店员呢？店主呢？”

“刚开起来，还没来得及招什么店员。店主……我也不知道。他总是很忙，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他。”

“没见过你怎么找这儿来的？”

“我在网上看到了招聘广告，聊了不到二十句就被聘用了。反正工资很高，又在傻乎乎的学校旁边，不会有问题，我就按照那家伙给的地址来了，并且在他所说的第三格窗户下面的小花盆里找到了开门钥匙。你知道吗，店主和我交流完全用语音而且必须要求我也语音回他！上帝啊我讨厌死语音交流了，那让我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大婶。”

“你要相信你的声音无论何时都足够火辣，宝贝儿。所以说，现在整个店就你一个人忙活？”Kirk坐的位置视野开阔，“这店面可不小。”

“其实还有一个咖啡师，但他总是躲在后台不出来。还有一个替我的夜班。其他的都我来——收银和服务，你能想象吗？成千上万放学蜂拥而至的学生们？”Gaila审视地看着他，“你想来应聘吗？我可以把你介绍给Valdessecchi先生，他其实人很好，虽然我讨厌语音交流但是他声音很好听——我真的缺人搭把手。”

“所以你的老板姓Valdessecchi。”Kirk挥挥手，“不不，只是随口一问。我在Scotty那儿挺好的。”

Gaila双手交叠枕着下巴，手上涂着的黑色指甲油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鬼魅的光泽。女孩儿表情严肃了几分，目光变得专注：“说真的，Jim，我搞不懂你。上学时候你是我们那儿最棒的学生，你那么优秀，为什么现在只当个酒保？”她撇撇嘴，“我现在为别人打工是因为我没得选，可你不一样，你有无数绝佳的飞黄腾达的机会。”

Kirk下意识地躲避她的眼神，盯着她的手指，她的小指上画着一个骷髅：“为别人打工不代表就低人一等。”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Kirk截住她的话头，“很清闲，能免费享受美酒，Scotty的酬劳也令人满意。这没什么不好。”

“Jim——”

“现在你的客人们比我的工作事宜更需要你，甜心。”Kirk真诚地侧头看着她身后，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焦虑地翻着菜单，四处张望着寻找服务员的身影。

Gaila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捂住眼睛哀嚎，重新扎起头发：“等我下班？大概也就……嗯，四个小时？然后我就可以交接班了。”

Kirk向后靠向软垫：“我有一整天为漂亮的女士服务。”

Gaila站起来：“说的好像你爱我一样。”

Kirk努力用他的蓝眼睛表达出万分真诚：“你知道我爱你。”

姑娘竖起食指晃了晃：“别用你的狗狗眼，我免疫。”

Kirk哀怨地眨了眨眼睛：“真的？”

Gaila坚定地回答：“真的。”

女孩子离开之前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Kirk熟悉她这种欲言又止的微妙神情，不自觉地紧绷起来，通常她即将说出的内容会改变整个氛围并且让他极度不适和抗拒。但Gaila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继而恢复了平常的神态，接着重新投身忙碌的工作并且带走了Kirk的咖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