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迷航(16)

他拉开椅子，“我还有事，先走了。午餐很愉快，再见Nyota。”

“Uhura。”

“好的，Nyota。”

4.

Uhura终于意识到，Kirk感兴趣的并非Gaila也并非自己——所谓的Surak诗词课，这家伙根本就是冲着Spock教授来的。

即便最初的反感阶段以及过去，她在两个多月的相处中逐渐了解Kirk，了解到这是一位英勇、聪颖而乐观的年轻人。但他从来不敛于自己的姣好外表并用它来无差别放射荷尔蒙——这样的事实，让她在“恋爱伴侣”这一项中依然给了Kirk很低的分数。

Uhura觉得她有必要去提醒一下Spock教授。如果Jim Kirk真的想要引诱他的话。以学生——助手——或是朋友的身份？也不是说这样就意味着Spock教授已经承认他们是朋友了。

Gaila在寝室涂着鲜红的指甲油，并且用着新买的离子烘干器：“我觉得你并不喜欢你的瓦肯教授。”

如果说猎户座女孩想要说Spock对她无意，她也并不否认，可是反过来自己对他的感情——“你为什么这么说？”

Gaila翘起手指，左看看右瞅瞅：“如果你真的喜欢Spock，那么，在有人来跟你抢他的时候你应该感觉愤怒——你从来都是那种敢爱敢恨的女孩儿。”她望向她，“可我并没有发现你曾对James发怒过。你生他的气吗？”

Uhura还未回答，Gaila又添了一句：“你只是对James好奇。比你想象中还要好奇这两个人未来的走向。”

Uhura不回答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Gaila说的有道理，她又不能承认她真的——就那么有道理。

是的，她的确好奇。她好奇如果Spock教授得知学生将自己的照片设置为壁纸后会不会大发雷霆，好奇他会不会好奇有人如此了解自己星球的古语言——这话说起来有些拗口，不过的确是这样，并且，Spock从未表现过对这位天赋异禀的学生的关心。

同样，Kirk更怪。如果他爱慕的对象真的是Spock教授，那么为什么她从未见过他们单独呆在一起过？Kirk甚至不曾借口教学问题找过Spock说话。

男孩们，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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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hura坐在学院这家最负盛名的咖啡厅里，翻着一本从阅览室借来的珍贵纸质杂志，享受着美妙的口琴咖啡——这名字是那个身材瘦小的安多利咖啡师起的，她说这是因为希望这类咖啡品尝起来能够有在味蕾跳跃的口感。她有一双近乎透明、却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

在从桌子上再一次端起咖啡时，前面的椅子被谁拉开了，有几个人在离她不远处坐下来。Uhura捕捉到熟悉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的是Kirk，而在他对面坐下的则是之前曾在短暂视讯中见过的两个年轻人——如果Uhura没有记错的话，二年级生Sulu和一年级生Chekov。

好奇在她的心头盘旋；Uhura试图让自己摆起杂志遮住脸的动作没那么刻意，躲在这屏障后面偷偷观察他们。

她开始有些能理解当初Kirk对她那些无声的探查了。

他们看起来像是在等什么人，离得有些远，Uhura并不能听见他们的交谈内容。亚裔青年是个讲冷笑话的个中好手，一遍遍将另外两个人逗地前仰后合而我自岿然不动，Kirk大笑不止，连肩膀都在抖动。

接着，Chekov似乎是看见什么人走过来，远远地朝他挥手；Uhura没有移开视线，直到那位他们等待的人来到面前——确切地说，是走到Kirk的背后、她的对面。

Uhura惊讶地睁大眼睛。

那是Spock教授。Spock便是那边的三剑客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Sulu和Chekov同Spock友好地打了招呼，Spock点点头，然后Kirk向后仰起头，送上一个大大的、亲密无间的微笑。是的，亲密无间——Uhura的胃忽然缩紧了——从前那些在课堂里，Kirk对Spock所展现出的那些疏离的、甚至有些狡黠的笑容都是假象，就好像玩“陌生人游戏”什么的，然而事实上他们一定熟识已久——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她惊的合不了下巴。

即使咖啡馆里灯光昏暗，但她还是看得见那些小细节：Kirk将手反搭在肩上，然后，以讨厌肢体接触为名的瓦肯人居然自然而然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握住他的；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么Spock还轻轻抚摸着Kirk的手指。

没错，如此自然而然，就好像这样的动作他们早就重复过成千上万次。

就好像这样的动作，在瓦肯那儿不代表别的亲密含义什么的。

坐在他们对面的另外两个人也没有表现出丝毫奇异，只是邀请Spock坐下来，加入他们的话题。

就好像Spock和Kirk刚才在他们面前，没有交换一个轻描淡写、却让人难以忽视的轻吻那样。

Uhura想她明白了。她终于得以明了，为何Kirk的瓦肯语如此流利，为何Spock教授从不对这个优秀的不速之客有什么别的情绪，为什么Kirk一直对她抱有友好而客气的好奇——原来他们才是一对儿，她竟然一直没注意过这两个人望向彼此时眼里的情绪，明明汹涌翻滚如海浪，她居然忽视了。

她想起第一次与Kirk的对话，后者念出那句诗，语调是罕见的柔情。

心里若是不藏着对另一个人的深切爱意，又怎么能繁复错综的词节念成低低的吟唱？

她无疾而终的暗恋，是该画上一个句点。

对于三个月来那两个家伙有意无意将她当作傻瓜一样隐瞒或是扭曲事实（实际上并非如此，可她想此刻她有权任性那么一下），她并不感到悲伤或者气愤，长久以来的好奇、纠结、疑惑让她心里微澜不息，像是吃了颗超强劲薄荷糖后又喝下一整瓶冰波子汽水，无数小小的粒子在胸腔里跳舞，噼里啪啦地告诉她，噢，Nyota，你可真是个傻瓜。

男孩们啊，可真讨厌。

＋1.

在乘穿梭机去往小杜克星度假的旅程上，Uhura抱着PADD阅读着Gaila的邮件。她的好室友进行了前线调查，并且即时反馈回来最新信息。

“老天，Nyota，你敢相信吗，James和Spock教授居然已经结婚了——而且是，四年前！在Kirk满18岁生日的那天。而这四年里James一直在瓦肯科学院学习，取得了学位证之后才来到咱们学院继续学习。”

四年前，也是Spock正式成为学院教授的时候。

“他们俩可是从小就认识啊，七岁定下的婚约——其实也不能算是婚约。Sulu说，那是瓦肯木头们需要在小时候完成的一种链接。哇哦，这可是了不起的青梅竹马事件。”

幸运的小混蛋James Kirk。

“听小Pasha说，Spock教授说他俩可是T——T——什么来着，呃，你知道我不擅长外语的。总之，在标准语中是soulmate的意思。这些尖耳朵神棍，居然还信灵魂伴侣这一套，真有意思，哈？”

她当然知道那个词，T’hy’la，比瓦肯星上任何一种珍宝更珍贵的存在。那是挚友、手足、爱人，是灵魂彼端令人战栗、无与伦比的回响。

“医务室新来的那个实习医生——那个总是看起来不开心的帅哥，五官都快纠到一块儿去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随时可能要吐；他问我，现在的年轻恋人相见是不是还会用’吾爱’来互相称呼？”

不，不会。起码地球人不这样。上帝啊，“吾爱”——Spock教授私下里原来会使用如此情意绵绵——深情到肉麻的称呼吗？

“我这儿有一些James和他男朋友，不，应该说，和他丈夫的照片，如果你想要，我会发给你，当然，在我结束下一场约会之后。旅途愉快甜心，爱你。”

好吧，这个荷尔蒙成天晕晕乎乎找不着方向的姑娘。

好吧，这些精力无限的、可恶的、恩爱的男孩们。

她还是好好享受这趟旅程吧。

Uhura关掉PADD，拉下遮光板，决定让自己丢进一场美妙的睡眠里。她刚刚阖上眼，就听见周围乒乒乓乓一阵响，恼人的苏格兰口音出现在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