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璪璪已经欢快地走远了。
杜小曼悻悻地走到机括前,好想在这厮上岸前就发动机关。她理智地克制着发痒的手,脑补着他被桥板掀翻像弹射的网球一样自转三圈扑通入水的场景,目送其大摇大摆上了岸,方才转动机括。
唉,我真的是喜欢他么?
杜小曼摸摸胸口,产生了质疑。
云端上,云玳不由得抿起了嘴角。
不是真喜欢呀!只是一时的发昏!你千万要醒悟过来呀!
她盯着地上的杜小曼,无声地呐喊。
转机就在一念之间!真正值得你喜欢的人,就就就就就在眼前!
一定要把握住呀!
“仙子。”望着握拳探身向下张望的云玳,鹤白使露出微微笑意,“不知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女子,有两个最大毛病。”
嗯?云玳回身扬眉。
鹤白使悠悠道:“一是折腾,二是嘴硬。”
云玳不禁冷笑。看来自以为稳赢无疑的人,也不是那么淡定嘛。
她环起双臂:“我倒觉得她有两个很强的优点,一是有自知之明,二是懂得把握机会。”
鹤白使不紧不慢地瞧了瞧云下:“那就看看她能否如仙子所言,把握住转机。”
浮桥收起,杜小曼踱到亭子中心。
岸上来人躬身向秦兰璪说了几句什么,两人便匆匆往前方而去。
难道是慕云潇不甘心地到裕王府来了?
还是宁景徽的人到了?
或者是影帝从庙里跑出来,到底还是引得别人来抓了?
或者……
哗啦啦,水声响动,杜小曼向水面张望,肩上忽而冰冷地一沉,她下意识回头,啊地一声惊叫,猛然后退一步,怔住。
谢况弈。
头发贴在额上,浑身滴滴答答流水的谢况弈,就站在眼前。
无数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杜小曼心中翻涌,她的眼睛发涩。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跟了多久?
你……
杜小曼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面对着这样的谢况弈,她只想给自己几巴掌。
以前,看小说和连续剧的时候,她羡慕嫉妒恨地瞅着女主角在数个男子之间犹豫不定,恨不得钻进书里爬进屏幕,晃着伊的肩膀狂吼一句:“作个什么作!随便挑一个吧,剩下的随便分我哪个我都不介意!”
现在,如果可以有分身术,她也想分裂出一个来晃着自己的肩膀喊,你这个作怪的女人!你以为你是谁?搞清楚点情况行不行?
为什么?
她的脑中不受控制地闪着十分欠抽自私自利令人唾弃的念头——
我,如果可以喜欢谢况弈……
为什么,我不喜欢谢况弈?
“哎,你,你——”云玳脱口出声,握拳连连跺脚。
啊啊啊,急死人啦!
“呵呵。”鹤白使袖手悠闲地笑。
“你,什么时候来的。”杜小曼终于还是说得出话了。
“有一时了,我怕水下有机关,绕到那边潜过来的。”谢况弈的回答,好像很是轻松随意。
杜小曼两耳却嗡的一下,脸火辣辣地燃烧。
那,刚才她和秦兰璪说的那些话。
包括……喜欢什么的。谢况弈,都……
啊啊啊——
杜小曼想一头扎到水里去。
谢况弈却没表现出什么,仍是用一贯的神情,吐出见到她时最常说的那个字:“走。”
多少次了。这样的情形,发生过多少次了?
每次都是他,在最关键的时刻,立刻出现,向她伸出手,带她离悬崖泥潭。
总是一副我乐意,你什么都别想,跟着我走就行的蛮不在乎的姿态。让她可以一次次厚下脸皮。
欠了他多少啊。
而此刻,那只总是将她拖出困境,坚定有力的手,又伸到了她面前。
“喂喂喂,你——赶紧呀——”云玳抓着裙边,连连跺脚。
“仙子,淡定些。”鹤白使云淡风轻地微笑,“随她去吧。帝座说得甚是,此正乃趣味所在。仙子也莫要忘记你的承诺啊。”
裕王府内院,小厅。
“皇叔。”秦羽言望着秦兰璪,凝重的神色中带着几缕不解,“为何要将杜姑娘托付于我?”
“事已至此,踏出这个门,她就是死路一条。”秦兰璪说得直接简洁,“裕王府亦不是她久留之地。宫里和宁景徽,应都暂时想不到我会将她托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