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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深渊捧玫瑰(46)+番外

作者: 曳杖声 阅读记录

他能够存活的力量源自于死灵法师,而那位死灵法师已经死了,所以休伯特也活不了多久。

迟朗这天在回寝的时候遇见了宋西南。

宋西南站在那座雕塑旁,仿佛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你为什么待在这?大晚上的,很吓人的。”迟朗走过去。

“魔法阵可以用了,回到现代的。”宋西南说。

迟朗:“这么顺利吗?可为什么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宋西南:“只能让一个人回去。”

迟朗愣了一下,然后思考了一会:“那你,回去吧,毕竟也是你找到的……而且我,也不能一个人就这样回去的。”

宋西南握着拳:“事实上,我希望你能回去。”

迟朗觉得有点奇怪了,他问:“”为什么?”

宋西南垂着头,声音有些干涩:“在现代,我并不是什么很出色的人,每一天都是在重复上一天,而我在这里,因为那个特殊的神术力量,我也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

迟朗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了一会:“本来回不回去都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如果你不想的话,就留在这里吧。”

迟朗像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笑起来说:“我再没有找到能两个人回去的方法之前,我都不会离开的,如果你不离开的话,我们俩可以一起钻研中餐。”

宋西南闭了闭眼,说:“但是我又害怕,再不回去,我会变成令我自己厌恶的人。”

迟朗:?

宋西南:“死灵法师之所以能复活休伯特,并且不被魔法协会发现,是有教会在做遮掩。”

“复活休伯特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他是魔法师啊。”

“当然有,如果他留在了魔法协会,总有一天人们会知道魔法协会允许死灵魔法的存在,并且愿意和亡灵一起生活,他们会害怕的,这是打击魔法协会的威望的时机。

“而且那位死灵法师,从理论上说,是可以操作休伯特的行动的,这样,也不会增加魔法协会的力量,甚至可以增强教会的力量。”

“最后才是,我也能让休伯特修复了那个魔法阵。”

迟朗勉强听懂了宋西南的意思,才说:“教会和魔法协会本来就有竞争关系,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但是,复活已死之人是不太对,也没有问过他想不想再活过来,而且他还要接受第二次的死亡……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但是,你既然选择留在这里,以你在教会的身份,就接受这些吧……但我又希望你不要接受,我不希望有一天和你,也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迟朗拍了拍宋西南的肩:“很感谢你还是把魔法阵的事情告诉了我。”

“不会的,不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的。”宋西南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保证。”

*

迟朗告别宋西南之后,回到了寝室里。

房间里一点光也没有,窗帘将窗户遮得密不透风,只能闻到一阵玫瑰花香。

迟朗刚往里踏一步,便感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是谢菲尔德。

迟朗由着谢菲尔德将他拉到了窗边,这个过程里谢菲尔德没说一句话。迟朗有些懵:“这是在做什么?”

谢菲尔德吻住了他,用右手挡在他的后脑勺上。在这黑暗之中,迟朗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谢菲尔德的轮廓。

谢菲尔德放开他以后,迟朗几乎是立刻说:“你以后,最后给自己的脸,时刻用一个照明术,我看着你的脸,心情会很好很好的。”

黑暗里传来谢菲尔德的轻笑声,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只想看着我的脸吗?”

迟朗觉得这句话和“你只喜欢我的脸吗”是一个意思,他觉得回答“是”有点渣,回答“不是”好像有点太中规中矩了。

他晕乎乎地想了一会,憋出一句:“不不不……我还喜欢……喜欢……”

说什么?

我喜欢你对我很温柔?啊,这也太肉麻了吧。

我喜欢你的厨艺?啊,太违心了,总把面包烤糊的厨艺吗?

我喜欢你的心灵?有点假吧,不够打动人。

迟朗一闭眼,咬牙说:“我还喜欢你的肉体。”

多好的答案,既俗又雅。

迟朗正沾沾自喜中,听见谢菲尔德回了一句:“好巧,我也是。”迟朗这时彻底找不到回什么话了。

谢菲尔德忽然伸手将窗帘拉开了,这时是深夜,抬头望着天空,能看见一颗颗星星连缀在一起,一路蔓延到天空的尽头。

迟朗:“哇,我刚刚回寝的时候都没发现,真好看。”

谢菲尔德没有说话,揽住了他的肩膀,他们靠在一起,一同看着窗外的星空。

迟朗开始讲今天的事情,无非也只是一些琐事,比如伯格今天又怎么发脾气了,长胡子如何偷吃食物。

“……听说休伯特离开了。”

“对,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还恨他吗?”

“……不知道,隔了这么久,仇恨已经记不太清了。”

迟朗看向谢菲尔德的眼睛,在这星光细碎的窗边,他竟也觉得星辉落进了谢菲尔德的眼睛里。

“那关于过去的事,你还记得什么?”

谢菲尔德吻了吻他的眼角,轻轻地说:“不记得了,就算还记得,也只是一些模糊的片段。”

“但我记得现在,从遇到你开始,记忆从没有这么清晰过。”

“如果我还想会什么魔法的话,”谢菲尔德望着窗外,“希望每一天,都能和你走在星空之下。”

迟朗也望向了窗外:“没关系的,即使没有星星,即使是下着雨,即使弥漫着雾,你的眼睛里也是有星星的。”

他听到了一阵钟敲响的声音,是学院里的大时钟,这座时钟的历史很老,此时就像个迟暮老人一样,正颤颤巍巍地发着声音。

这钟响一下一下地敲在迟朗的心上,他在心里默默地数着钟响,却又不可避免地感到了细微的失落,等到钟声响完,他总会有些怅然若失,就像是彻底告别了昨日一样。

谢菲尔德:“到第二天了。”

迟朗:“真好,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

谢菲尔德又亲了亲他,事实上迟朗一向没有什么意志力,很容易被亲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

他迷迷糊糊地坐到了床上,伸手在床单上摸到了玫瑰花瓣。

在他的身下,铺着一层玫瑰花瓣。这个认知让他的心震颤了一下,连带着被谢菲尔德吻过的地方也变得火焰拂过一样。

谢菲尔德忽然停下了动作,迟朗嘟囔了几句:“你为什么停下了?”

“也许会很痛的。”

迟朗:……

他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个问题实在让他觉得难以启齿,但他实在有点难受。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如果真的很痛的话,你能……多亲亲我吗?被你亲的时候,我几乎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就好一点……”

……

时钟隔一个小时就会响一次,谢菲尔德听着钟声,觉得那些过往的仇恨,仿佛离他越来越远,就像是隔着越来越多的雾霭。

失去这些过去,并不让他觉得恐慌。

他在新的绮梦里,忘掉了所有的曾带给他不快的事情。

他的所有,被另一个人所接纳了,包括他的虚伪的假象和腐烂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