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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深渊捧玫瑰(40)+番外

作者: 曳杖声 阅读记录

但是离那个光点也很近了。

这个时候,伯格才完成第一发子弹的装填,他将枪对准墙,缓慢地按下了扳机。

“我输了。”伯格说,“愿赌服输,我会告诉你。”

迟朗怔了一下。

伯格仍然开始装填他的第二颗子弹,尽管他的第一发与光点处偏离非常远。他的每一枪都比之前的要靠近光点,但是没有超过迟朗。

“真是不可思议。”伯格喃喃道。

迟朗忽然有点心虚了,如果没有“机械时间”的话,他肯定是比不过伯格的。

伯格将枪放下了,指了指自己衣襟上的徽记:“你想听这个的由来吗?”

“大概是战争的时候,先辈觉得这个徽记与战士们的精神状态比较符合,就这样用了……虽然这样说有些矫情,但我们家族的人,确实是以向日葵的昂扬的姿态来勉励自己的……”

迟朗听了半天,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觉得伯格看起来不善言辞,吹自己的家族也能吹得天花乱坠。

“对了,这个徽记是改过的,以前家族的徽记不是这个,好像是玫瑰来着,是后来才改的。”

玫瑰。迟朗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词。

*

图书馆里弥漫着一股木头混着墨水的气息。

这个时候图书馆里没人。迟朗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的重重的脚步声。

他看见谢菲尔德正在从书架上拿书。

迟朗走过去,抱住了谢菲尔德,轻轻地靠在他的背上。

谢菲尔德笑了笑:“为什么这么突然?”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很想,和你,有身体接触。”

“今天,我赢了那个伯格,他其实也挺厉害的。魔法研究会的人说他什么方面都会……”

谢菲尔德取下了架子上的书:“不应该高兴吗?为什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长胡子说魔法最重要的是求知欲,他说伯格虽然脾气差,但对任何事情都能抱有求知欲,所以他年纪轻轻就很厉害……”

谢菲尔德停下了动作,把迟朗的手解开,在他的手指上亲了几下:“你这么夸别人?”

“伯格他……头发的颜色和你一样,有时候我会想,你和他一样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漫无边际的联想?”

“霍华德家族的家徽,以前是玫瑰。”

第30章 梦中情人

“他说得没错,求知欲是魔法师最重要的品质, 失去了这个, 将会……一事无成。”谢菲尔德说。

迟朗:“我不是说这个, 我是想问,你和霍华德家族……曾经有什么渊源吗?”

“渊源?在成为魔王之前, 我身上大概流着这个家族的血。”

“成为魔王之前?”迟朗心里涌起了有种没来由的忧伤,“为什么会成为魔王呢?”

“不记得了。”谢菲尔德笑了笑。

迟朗有些失落,他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记得……你只是不想告诉我吧……”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太妥当,忙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

谢菲尔德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在迟朗面前一直表现得彬彬有礼,态度温和, 很少展现自己阴暗的一面。

他尽可能地使自己显得真正像个温和的青年,没有过苦大仇深的过去,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占有他的玫瑰。

但偶尔有那么几秒钟,他会清楚地认识到这都是假象,就像是裹着污秽的七彩的肥皂泡,等到终有一天被戳破, 他的卑劣和不堪将无处遁形。

然而在下一刻, 迟朗拥抱了他, 并且靠在了他的身前。

迟朗的右手轻轻地拍着谢菲尔德的背,他小声嘀咕着:“没事啦, 有什么事都过去了,如果你想告诉我, 再告诉我吧。”

谢菲尔德感受着迟朗拍在他背上的触感,他的心忽然变得很柔软,然后无可抑制地涌起一个念头,他很想试探一下迟朗的底线。

他递给了迟朗一本书。这本书看起来很新,是最新一版的《休伯特传记》,基本上每位魔法师入学时都要读一遍。

“这本书上对休伯特的描述是,他成功地封印了魔王,阻止了来自深渊的恶意。”

“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杀死我吗?”

迟朗莫名觉得谢菲尔德此时的表情有些悲伤。

“因为杀死魔王的代价,是成为新的魔王。”

迟朗屏住了呼吸,他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种巨大的悲伤感隔着重重的岁月席卷而来。

“所以,是你杀死了上一任魔王吗?”

“是的。”

窗外的天空很阴沉,地面上映出惨淡的光,迟朗忽然感觉到谢菲尔德反手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迟朗小心翼翼地问:“那成为魔王后,你的朋友、家人或者别的认识的人呢?”

“我失去了他们。”谢菲尔德低声说,“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没办法离开深渊,等我能离开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而我,在外面转了一圈,发现只有深渊才是我的容身之所,所以我又回去了。”

迟朗问:“那你这次……是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

“我对于教会和魔法师协会没有任何恨意,但是既然他们想杀我,那我也有报复的权利。”

“在遇到你之前,我曾经想过,如果到最后走投无路的话,可以死在他们手上。这种痛苦,总该在他们身上再延续下去。”

迟朗说心绪很杂很乱,他只能笨拙地说着:“你相信我,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不是只有打打杀杀,我觉得像勒斯那样一直一直研究一个东西,也是很快乐的,你可以找到新的支撑你走下去的信仰……”

谢菲尔德打断了他的话:“迟朗……你现在是我的信仰之光。”

这本应该是一句很动人的话。

迟朗却很坚决地挣脱了谢菲尔德的怀抱,他拉着谢菲尔德的手,让谢菲尔德坐在了椅子上。

他摸着谢菲尔德的头,轻声说:“不是,没有谁能成为另一个人的信仰的。把你的信仰压在我的身上是很不可取的行为。”

“我没办法排解你的痛苦,要是我运气好一点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把我的运气分一半给你,这样你以后就会很幸运了。”

”啊,不对,虽然我运气差,还是可以把我的运气给你,两个人的不幸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幸了……”

迟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会陪着你的,我们可以不用管什么霍华德呀,还有玛格丽特,还有,嗯,记不住名字了。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一定会有让你重新信仰的事情的。”

不会有了,谢菲尔德想。

只是眼前这个人确实让他觉得未来是明媚的。

他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

谢菲尔德问:“我可以吻你吗?”

迟朗回答得非常快:“可以啊。”说完后他又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但是你亲归亲,你不要……不要动手,就你……规矩一点亲。”

谢菲尔德站起来,先从额头上开始吻他,然后吻到鼻尖上,最后在他的唇齿间停留了一会

迟朗在这细碎的吻里,恍恍惚惚觉得谢菲尔德还是有些悲伤的。

他很想把这悲伤驱逐掉,他说:“深渊冷吗?如果不冷的话,我也可以陪你去的……其实冷也没关系,多带点衣服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