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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斑】错误时代之【沉睡的易卜劣斯】(9)

作者: 南山下 阅读记录

卧室里布置得一派华美,丝绒绸缎装点着这片宽阔的房间。壁纸上的花纹淡雅,与床帐上的碎花一色。窗边梳妆台上的镜奁周围雕刻着一朵朵山茶,以红宝石点缀,与镜中人影那头红色的长发相映成趣。

女人端正的坐在梳妆台前,将一头长发盘起,她看起来不算年轻,却也不见老态,独具风韵,一身曲线优雅的白底红边翻褶长裙逶迤到地。

将最后一颗珍珠埋入发髻,她提笔在额间勾勒了一点菱形花样,对着镜中照了照,这才施施然提着裙摆起身,抬头看了眼壁上的钟表——按照时间表的安排,她的歌剧演出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场。

梳妆台上摆着一封上午送过来的信笺,一片端正的字迹后,署名是“S?H”。

柱间近乎认真的端详着眼前这个男人,最后也笑了笑:“很巧。”

斑微微眯起眼:“你来晚了。”

“你也一样。”

“你不觉得是我杀了他?”

“当然不是你。”

斑一扬眉,似乎对这样果断的回答有些意外,略带讥讽的开口:“你怎么知道?”

“直觉。”柱间回答得理所应当,蹲下身开始检查尸体。他将自己那头长发束在脑后,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套,抬起尸体被割开的手腕看了看,然后观察起其他部位的症状,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专心致志。

斑站在一旁看着他迅速进入破案状态,简直无言以对。

“我来的时候门从里面锁上了。”他淡淡道,“他似乎还有最后一口气。”

“死亡讯息是那个时候留下的?还是你一来就有的?”柱间皱起眉,研究起地上那个血字“M”。

“他看着我写下的。”

柱间仿佛陷入沉思,片刻后他闭了闭眼,脑海里有个与“M”相关的词组挥之不去。

“Moriarty。”他突然开口。

斑的目光一动:“什么?”

柱间抬头看着身边这个男人:“你说他会不会是想指控,凶手是Moriarty?”

“无稽之谈。”斑当即驳斥。

柱间眼底有一丝情绪飞快的闪过,那温和的笑容不曾改变分毫。最后,他垂眉敛目,重新低下头,似笑非笑:“当然不可能是Moriarty,我只是开个玩笑。”

十二

“我来的时候凶手已经走了。”斑看了眼房间地板,抬头检查起整个房间除了门以外的唯一一个出口天窗。他踩上旁边的床板,发现以一个成年人的身高,要从这个地方通过并不算难事。他探出半个身子,看了眼外面的偏僻街道——逃跑简直轻而易举。而在天窗边沿位置,有一部分青苔被蹭掉的痕迹。

他退回屋子,柱间已经验完尸开始搜索房间。他从床头的抽屉里发现了几个纸包,拆封之后发现里面是一撮半透明的粉末。

斑脱下一只手套,用手指蘸了点粉末正要递到唇边,却被柱间一把握住了手腕。

随即柱间注意到自己这个动作有些失态,佯装镇定的松开手,平静道:“这应该就是‘沉睡的易卜劣斯’。”

将指尖的粉末摩挲掉,斑戴回手套,手腕上还残留着那猝不及防被握住的温度。

“死者一手伤口一手执刀,房间反锁,显然凶手是想营造这个人被杀的假象。”柱间将目光落在尸体上,有条不紊的分析,“但是我们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只能借着天窗提前逃走,所以留下了诸多破绽。”他蹲下身,比划了一下,“我猜他当时肯定是用某种手段制住了被害者,然后像这样,从背后控制他的两只手,让他一手握刀,割向另一只手的动脉,以确保伤口和凶器一致。”

“然后我开门的动静惊动了他,他就匆忙翻出天窗逃走。”斑接过话头,一挑眉,“‘沉睡的易卜劣斯’也是凶手藏在这里的,将现场伪装成是畏罪自杀,足够骗过苏格兰场那群蠢材了。”

柱间眨了眨眼:“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我们忘记通知伦敦警局了。”

“然后等他们来把我们当第一嫌疑人带走吗?”

“……”

斑环视了一圈这个破败简陋的屋子,最后率先往外走去:“没工夫和你胡扯。”

柱间将纸包留了一份在手里,其余的放回原处,在那个男人走出去之前突然开口:“那有时间陪我去听一场歌剧吗?”

斑站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冷漠的目光中掺了疑惑。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开演,我们现在过去,时间刚好。”柱间从风衣里摸出两张设计精美的票券,微微一笑,“在伦敦歌剧院。”

“我想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

“我明白。”柱间截断了他的话语,“你说你没工夫和我胡扯,那就一起去听歌剧吧。朋友送的票,上等席。”

斑回头,对上那个男人认真的目光:“你一开始就安排好行程?”

“不,”柱间微笑否认,“我本来不打算去的。”

斑一愣。

柱间竖起风衣的衣领,走到他面前,分给他一张票券。

这是一份来自对手的战书。斑为这张票券下了定义,伸手接过。

马车行驶在伦敦宽敞的街道上,车厢里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彼此无言。

最后还是柱间先打破了沉默。他显然才结束一场思索,眉宇间有些微沉重:“‘M’可以引申的人名有很多,相关短语也不少,死者的死亡讯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破译的。我们现在唯一的收获是‘沉睡的易卜劣斯’背后,确实存在着一个主使人。”

斑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象,淡淡发话:“你还要和我讨论案件?”

“我们之前不一直在讨论吗?”

斑皱起眉,似乎想用刻薄的措辞讥讽一句,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下,冷哼一声:“在赌场的鸡尾酒中投放毒品,从动机上分析一样匪夷所思。除了棺材铺,谁能从中得到好处?”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你不是才华盖世吗?”斑嘲弄的开口,“大侦探。”

“世事总有不如意的地方。”

柱间的笑容让他心生烦躁——这个男人的情绪是何等内敛,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八风不动。无论是行为还是言辞都撼动不了他半分,再大的侮辱他也能坦然消化为一句普通的陈述。这种坦然来自于他的自信,自信自己足够强大。

要说情绪的起伏……斑不易察觉的握了握自己的手腕,然后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票券:“《假面舞会》?这种无聊的戏码。”

“我朋友是个女低音,在里面有出演角色。”柱间解释道,“她原先是华沙帝国歌剧院的首席女歌手,移居伦敦后,偶尔也会演出几场。”

“哦,”斑恍然,“红颜知己。”

柱间回味了一下这个词语,点点头:“恩,算是吧。”

斑微微眯起眼,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想一拳揍在这个男人脸上。随即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轻笑一声,抬头看着他:“说什么红颜知己?柱间,你也只是在逃避而已。”他扬起唇角,“我们彼此彼此,你没有资格说我。”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一针见血,就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柱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那灼热的掌心贴着他的唇瓣,几乎像是一个吻。

柱间看着这个目光凛冽的男人,笑得有些无奈:“也对,我们就算骗过了自己,也骗不了对方。”

十三

斑没有掰开柱间的手,只用一种近乎漠然的目光与他对视。马车里的空间有限,他们的距离很近,却又显得隔膜。他看着那双眼睛——乌黑明澈,被压抑在眼底最深处的波澜微微泛起,温和中带了一种隐忍。

“我和水户只是朋友。我这样的人朋友不多,她算是一个。”柱间心平气和的开口,近乎于一种解释。他盯着斑,用了一秒钟斟酌措辞,又用千分之一秒否定了自己组织的语言,凭心而论,“但对于你,我并不把你当做是朋友,斑。”柱间停顿了一下,“你是我,唯一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