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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嫡姐是夫郎(24)+番外

奚娴就是一条小尾巴,在他心里如影随形。

奚娴还记得,皇帝捏着她因得病而苍白瘦弱的手腕,慢条斯理亲吻她的眉眼。

他虔诚的像是教徒,似是在亲吻纯洁飘渺的月光,着迷得很。

直到男人吻住她的耳垂,动作病态的轻柔,吓得她紧紧闭着眼,睫毛微颤。

男人在她耳边带笑,柔缓道:“娴宝,你不规矩。”

“不妨试试,再这么做会有甚后果。”

后来想想,他也曾多次警告过她,不要再任性生事,一步步挑战他的底线,要他为她坏了规矩,一定逼着他把她捧在掌心,显出她多么与众不同。

却只为了,身为女人的虚荣和爱情。

原本他甚至是禁欲的,对后宫和男女之事没有什么留恋,只是自奚娴以后,便有了爱情,压抑着像是沉默的火山。

奚娴什么也不懂,只会瞎撩拨,一定要看到实在的证明才会安心,结果却作茧自缚。

他彻底偏执幽暗起来,真正赐予了她想要的一切,便再也没有她的事。

更没有旁人的事。

奚娴现在想来,也有些想打自己大耳刮子。

若是自己上辈子安安分分的,不惹事乖顺些,也不像个疯子般处处挑事,或许便是个平凡的妃子。

直到死都不会知道皇帝爱过自己。

所以这辈子,她一定要安分点。

……起码在外头是这样。

至于出身肃国公府的崇妃,她和皇帝才是天生一对。

出身高贵,行事稳重有度,儿女双全,理应结为连理,母仪天下。

奚娴就觉得,这辈子想让太子离她远点,便要从崇妃下手。

毕竟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崇妃很快便要入宫。

初时她只是太子侧妃,和所有的女人一样,与他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床笫关系,并没有交心的地方,也因为阔绰富足的物质生活而很满足,并且也没奢望过殿下的爱情。

这辈子,奚娴便觉得崇妃可以奢望更多些。

她能帮崇妃一把。

尽管崇妃现下只是肃国公府的姑娘,但未雨绸缪总是很正确的选择。

如果太子能爱上崇妃,那才是从祸根上解决了所有。

第20章

奚娴知道,崇妃是在隋元四十九年的选秀中脱颖而出,成了太子的侧妃,而当年太子殿下有过一个正妃,那是先皇后为他定下的亲事,可惜那女子不幸在未嫁时便夭折了。

隋元帝不喜太子,但对先皇后算得上敬重,故而便没有立即再为太子选一位正妃,直到他登基后,没几年便遇见了奚娴,她是罪臣的女儿,不可能有什么好的位分。

奚娴虽是外室所出,但从小便以为姨娘和爹爹是原配夫妻,故而总觉得当妾是一件羞耻的事情,直到后来她知道自己外室女的身份,便更为自卑难堪。

她心中根深蒂固的执念无法消除,认为妾室都是羞耻难见天日的。

就像她的姨娘一般,有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齿吞进肚里,因为她只是个玩物,不配委屈,而妾室甚至不能穿正红的衣裳,生的孩子也低人一等,那是一辈子洗不去的陈旧烙印。

奚娴自卑敏感,虽然怕死,却也下定主意,如果他娶了皇后,她无论如何不想再活着。

为了她自己,为了他未来的皇后,她都不想活着。

讨人嫌,又立身不正,叫她想起幼年时那些邻里往她家门前泼的夜香,儿童在她家院子四周撒欢时,囫囵念的打油诗……

若大家都是妾,她能说服自己开心些,不要介意良多。

可若他有了老婆,奚娴便觉得自己恶臭难闻,浑身上下皆会寸寸腐烂,千里姻缘一线牵,原应恩爱两不疑,红线却缠在一个卑贱的妾室身上。

她活该是画本子里遭人唾弃的贱妾。

奚娴的心思没有告诉任何人,可惜皇帝后来也没立后。

不知是不是冷眼把她看得太透彻,于是奚娴阴暗决绝的想法,便随着时间消散了。

不过皇帝曾经定亲的那位姑娘,早在她重生前便去世了,他们之间也并没有多少交集,因为没有成婚过门,故而顶多便是史书里添上一笔,他甚至没有把她认作是自己的女人。

奚娴也没办法在这个女人身上作文章,更何况她的手还没伸这般长。

故而,为今之计,便是从崇妃身上下手。

她最有可能当皇后,若是拥有一些特质,被他爱慕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体。

当然,奚娴也知道,继太后和皇帝的关系微妙,她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便要靠崇妃拉拢皇帝,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而皇帝登基之初,也需要一门强有力的外戚,肃国公屡建军功,家族名望极高,对于少年天子来说是且用且防。

他不立崇妃,不止是因为心爱的女人,也是因为有所防范。

但这和奚娴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管得了太子娶谁当大老婆?

去肃国公府,需要一些贺礼。

老太太那头准备的是给肃国公府老太太的寿礼,奚家老太太久未社交,却因着周氏嫡女的身份,曾经的手帕交大多已经是长安城里一流世家的老夫人。她自少女时便长袖善舞,极会做人,加上出身书香世家,周氏又是天下学子的表率之族,从血脉里便多出几分清高贵重,真心与她相交的人也多。

肃国公府老太太便也是如此。

说来现下奚家比从前老太爷在时没落了,却也是奚周氏自己的命不好,不若旁人嫁了人,夫家节节攀升,反倒是越坠越低。

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奚家虽然磕碜些,却还挂着书香名门的头衔,谁也不能明面儿上给白眼瞧,更遑论是奚周氏亲自出马。

老太太给肃国公府老太太备贺礼,奚娴便准备给肃国公府的姑娘备贺礼,其中独一份的便是崇妃贺氏。

自然,现在应当称为贺三姑娘。

崇妃喜欢甚么,奚娴其实并不太懂得,但上辈子有所耳闻,崇妃对于各色纨扇格外痴迷,特别是以蜀绣、苏绣做出来的团扇,听闻库房里都收纳了好些,扇柄也很是有讲究,泥金暖玉的,亦或是金镶玉翡翠的,甚至还有点翠的。

她没法理解几把扇子有什么可喜欢的,崇妃宝贝得跟命似的,就连所出的三皇子因着不懂事玩坏了一把,也能把儿子说上一通。

奚娴俱当作茶余饭后嗑瓜子时的八卦来对待,没想到那时的一件小事,倒是成了现下要紧的大事。

送人玩意,便要投其所好,她想帮贺三姑娘当太子的心尖尖,就得先成贺三姑娘的心尖尖好闺蜜,这样她说出的话才能有分量。

但老太太那头却犯难了,老人家不喜团扇,便没有多加收纳,好容易找出来的几套,却因着年代久远,没有小心细致保存,而不复奢靡雅致。

奚娴自己就更别说了,她的小库房里勉强塞了些东西撑门面,值得一看的却是没几样。

于是奚娴咬了唇,又端着糕点去寻了青玉。

她觉得虽然问嫡姐要团扇这种事……有点无耻,毕竟是人家的库房,她拿了嫡姐的东西借花献佛,听上去就不是甚么好东西。

真是令人羞耻啊。

嫡姐嫉妒心这么强,这么病态的一个人,若是知道她借自己的玩意去讨好另一个女孩子,一定会大发雷霆,非常生气,再把她刻薄嘲讽一通。

她知道的,有时候女孩子嫉妒心就是这么强,更遑论是嫡姐。

但她为了自己将来能安稳些,也不得不这般厚脸皮了。

奚娴纠结了半天,红着脸糯糯与青玉说了自己的所求,一双软软的小手绞着帕子,吞吞吐吐说完,小巧圆润的耳珠红得滴血。

她方抬眸对着青玉羞涩一笑,咬着唇轻轻道:“青玉姐姐,我晓得于情于理都是不该的,可能不能借我一套,将来我再得了更好的,一定再还给姐姐。”

青玉倒是没想到她这么羞涩,说了半天,把自己都快说哭了,声音又小又软,却是为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