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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嫡姐是夫郎(103)+番外

崇妃手上牵着的小公主咯咯笑起来,指着奚娴仓皇的背影道:“母妃,这个宫人好呆哦,咱们不要理她……”

崇妃轻笑起来,捏小公主的面颊道:“傻孩子。”

小公主又咯咯笑起来,粘着崇妃要吃桂花糕,崇妃点点她的鼻尖:“小馋猫,怀你的时候想是甜食用少了……”

她若有所思看着奚娴,含笑道:“嗯,起身罢。”

崇妃道:“最近小公主恰在换牙,只是本宫总也说不听她,想来也实在烦恼。”

奚娴只作没有听懂崇妃话中的含义,于是沉默以待。

崇妃倒是一笑,艳丽而精致的脸上带着一点嘲意,摇摇头,终究没有说什么。

那段日子皇帝很宠奚氏,但却没有升过她的位分,而且奚家都已经被抄了,总而言之身为罪臣的女儿,身上的气势又单薄而忧郁,就像是被剪掉了头的麻雀,只知道挥舞着翅膀到处乱撞。

递去的橄榄枝也不肯接,对她生的小公主更像看仇人一样,很明显的漠视又无措的神情,叫崇妃有些不悦。

不过毕竟她这样只靠着美貌上位的女人,早晚是会被厌弃的,所以身为悠然自在的上位者,实在没必要为了她劳动筋骨。

贺太后怀中的小皇子嗷嗷哭起来,奚娴却还在愣神。

一旁的宫婢对崇妃道:“六皇子少见生人,怕是闻着味儿,心里不开心了。”

奚娴一抬头,却听崇妃略带不满,对她随意道:“你退下罢”

可是奚娴却满心仓皇,一颗心勃勃跳动个不停。

她不知道自己胸口热血四溢的感觉是什么,但却知道自己无能又弱小,甚么都做不了,就连回头冷笑的勇气都没有。

贺太后又看着奚娴的背影笑道:“怎么瞧着像是不大正常,哀家还道应是个伶俐的。”

……

她回过神来,慢慢抱着膝盖,看着窗外的斜阳。

在她善良单纯的时候,即便有人伤害了她,也只会自己慢慢舔舐伤口,可如果当初在御花园里,崇妃遇见的是原本的她,可能事情就全然不同了。

奚娴去了贺氏宫里,和贺太后一道品了茶点。

贺太后想要与她交好,所以连选秀时的脸面都可以不顾,又在库房中寻出了一张套前朝的十二仕女图,只说听闻她颇有些雅好,只是一点小礼,并不成敬意。

奚娴倒是有些好笑,只是颔首道:“如此甚好,不过儿臣倒是不曾给母后带什么礼儿。”

贺太后浅笑道:“无事,本就是哀家临时起意。”

贺太后的心思,她不会不明白。十二仕女图,乃是贞德烈女图,此举不过是讽刺她罢了。

果然,下一瞬,贺氏便道:“皇后也是性情中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哀家是太后,如此便负有责任来教导你。如今朝臣们虽明面儿上不说,但心中都对于你选秀时的行径有所不满。”

“你也知晓,一国之后不能有污点,哀家还是奉劝你一句,善妒者非是贤妇。”

奚娴托腮,又摊摊手道:“那要怎么办呢?儿臣好生惶恐。”

贺太后略一皱眉,只觉得面前的女子多有些阴冷气势,与瑾容曾与她说过的柔弱心机毫不匹配。

奚娴又微笑起来:“这样说来,儿臣不若回去告诉陛下,要他纳了太后您当妃子。嗯,此举岂不一举两得?”

贺太后的面容煞白,难以置信道:“你、在说什么?”

奚娴平铺直叙道:“您喜欢上继子不是一日两日了。就连宫中最普通的婢子都知晓的事情,难道您以为只是个秘密?”

她带着恶意笑道:“您不知道么?您看看您的穿着,您的打扮,听听那些流言蜚语,不要被自己宫中环绕的忠仆麻痹了双眼,其实您恶心的情思……简直昭然若揭呢。”

她说着,垂眸为贺太后倒了一盏茶:“陛下当然知道这些,他也觉得恶心,不过介于您不过是个寻常路人,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只是您难道没有发现,太子都很少亲近您么,不管您使出多少的精力,他从小都不肯亲近您。”

贺太后恍惚起来。

是啊。那孩子自从懂事起,便很少见她,不论她背地里为小太子做了多少,亦或是多么想要亲近他们父子,那孩子总是戒备又疏离的看着她,恭敬有礼的同时,带着和他父亲同样疏远的距离。

“知不知道为什么?”

贺太后捧着茶盏,异样的香味传入鼻尖。

“因为啊……太子嫌您恶心。一个将近三十的老妖妇,穿着如此放荡……啊,还妄想着他的父亲!换做是你,是不是想想就反胃?”

贺太后的心口乱跳,想起年轻男人的背影,张扬明媚的红唇雪肤也掩饰不了她的仓皇和隐隐的绝望。

她美眸泛着寒气,丰满的胸脯起起伏伏,尖厉道:“奚氏!你在说什么!你疯了?”

奚娴把茶递给她,自己也喝了一口道:“儿臣没疯,说的也不过是事实罢了。您的那些龌龊心思,其实众人皆知,就连您的外甥女——瑾容姐姐都知道哦。”

贺太后很少有的觉得羞耻,就像是自己唯一的遮羞布被扯掉了一样。

她神思恍惚的喝了几口茶,带着奋力的意味,却听奚娴咯咯笑道:“嗯,不信的话可以到处打听打听哦,不过他们自然不敢说实话。只是你再想想你自己的淫荡行径,还有那几个小太监的模样……”

贺氏起身,鬓发散乱,仓皇道:“休要胡言乱语,你——”

奚娴摆摆手,松快起身,缓缓擦拭自己是手指,温柔悠缓道:“忘了告诉您,这也是儿臣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毕竟您这儿的空气都甜得发腻,叫人恶心至极。”

“他也说,您是愚昧的可怜人。”

贺氏第一反应便是,皇帝不可能说这种话,毕竟他是个有涵养的男人,可是转而又恍惚起来。

奚氏是他的枕边人,如果他真的说过,也只是对奚氏了。

她真的这么恶心么?

不过是……喜欢上自己的继子而已。先帝这么老,身上带着腐朽的异味,她恋慕上年轻有为的男人,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真的很龌龊么?真的很恶心吗?他真的觉得……她只是个愚昧的可怜人,而不是什么美貌却不可得的女人,不是甚么近在咫尺,却只能来世相亲的女人么?

只是个愚昧的可怜人……或许还有点令人反胃。

奚娴离去时缓缓放下衣袖,剔了剔指甲道:“回宫罢。”

奚娴站在灯火昏暗的宫殿里,忍不住捂着面颊,过了半会儿微笑却慢慢扩大,近乎裂到了耳根。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快乐了。

一点香碎就能做到的事情,终究是比真正用匕首刺出鲜血要失了乐趣,不过她真的很期待呢,实在太期待了。

贺氏会不会上吊自尽呢?

亦或是容颜苍老,然后痛苦到自闭,在惶惑中过余生呢?

她嗅了嗅袖中剩余的半截香料,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可溶于茶水,也能被点燃,陆宗珩上辈子不知道对她用了多少,才使她变成了那副样子。

如果真的上吊自杀的话,贺氏真是没用极了。

这点用量,顶多让她误以为那些都是事实,然后忍不住自我怀疑到死,忧郁到快要疯掉而已吧?

她可不是为了上辈子的轻视来报仇的,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年轻的少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慢慢松了口气,却看见男人早已静默无声的坐在宫殿的某个角落里,温雅交叠着双手,冷淡的看了她许久。

奚娴忍不住后退几步,又乖巧笑起来。

第86章

奚娴捧着怀孕的肚子,站在原地静默着歪头,男人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冷淡的审视着她。

奚娴笑了起来,开口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嘛?”

男人道:“你方才去太后宫里了。”

奚娴点了点下巴,微笑道:“是啊,不仅去了太后宫里,而且还给她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