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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小春(182)

作者: 小麦s 阅读记录

“我家糖真聪明,是油漆,想不到吧?这都是我现在保镖兼司机的哥哥画的,完全没学过绘画的一个非洲土著。卖给我只要五美金一幅。”

“也太便宜了。”

“是啊,所以我一口气买了十几幅,到时候两边家里都挂上。”

“那我只要给你十美金就好了。”唐方乐滋滋。

陈易生气得差点挂断视频:“你这没良心的家伙!就不能说声谢谢吗?”

“哦——对不起谢谢你没关系。”唐方哈哈笑。

唐方也回了不少照片给他,却都是吃的,把陈易生馋得不行。

***

叶青还是坚持在月底搬了出去,已经去莫干山老李一个项目的行政部上班,还在适应期,好在她虽然是走后门的空降兵,毕竟学历证书是金字招牌,人也低调谦虚,五六个人的小部门里,也没人为难她。倒是老李特地打电话给唐方,要约一桌商务宴请私房菜。唐方虽然跃跃欲试,但考虑到102毕竟是住家,还没调整好,101又在装修,不得不婉拒了。

因为这个,唐方也静下心来仔细规划102,画了两张改造的草图,始终觉得缺些什么,发给陈易生让他帮忙看看。陈易生却一整天没有回音。

发消息给赵士衡,赵士衡说陈易生手头的工作已经忙完了,好像是说要去宝石市场看看。隔了一个多小时,赵士衡回消息说问了当地人,那个市场比较偏远,很可能没有手机信号。

又等了一天,陈易生还是没有消息,唐方想起那边随处可见的枪和治安,急了。

不只是她急,赵士衡也急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订阅正版。

今天手速手感都不错,还是更新了。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130章 蓝宝石与红宝石(二)

陈易生很喜欢自己的保镖兼司机那图。

那图今年二十四岁, 住在内罗毕第二大棚户区,家庭状况在这个贫民窟里算尚可, 因为他和哥哥以及父母一起住在十二平方米的铁皮屋里, 人均居住面积达到了三平方米,算是贫民窟的“豪宅”。他说一口内罗毕英语, 以至于陈易生两天就学了一口非洲腔口语,在微信里逗得唐方哈哈笑。

作为典型的肯尼亚本地人,那图的皮肤黑得发亮, 牙齿白得发光,身高一米八十八,体格健壮精力充沛,从早上五点一直活跃到凌晨一点,热爱足球和拳击, 在本地的拳击俱乐部颇有名气, 他给HW的客户兼职做保镖司机, 一天能挣十美金,足够他晚上在当地简陋的铁皮棚酒吧里饮酒作乐到天亮。陈易生第一次遇到体能远胜自己的人,一开始还有点不服气, 中午休息的两个小时,那图去踢球, 他也跟着去, 十五分钟在烈日下已经吐着舌头累成狗,看那图活力四射满场飞跑,只能服气于人种差异。

有一天, 陈易生吃完午饭,发现那图回来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臂上还有伤口,吓了一跳,结果一问,竟然是父子相残导致的。那图十分气愤地告诉陈易生:“昨晚在酒吧,明明是我先看中的那个姑娘,我爸爸也要抢,他打不过我,竟然中午守在巷子里,用棍子可耻地袭击了我。”

陈易生瞠目结舌。那图却得意地展示了手臂垒起的肌肉:“但我还是把他打败了!以后我的儿子也会和我抢女人,所以今晚我要去俱乐部多练两个小时的拳击!”

对于非洲男人这种即便是亲父子也弱肉强食的丛林生存原则,陈易生觉得十分有趣,和唐方津津有味地讨论了半个小时,从生理到心理,从社会环境到兽性本能,最后感叹即便是华夏衣冠,也不过是藏之于道貌岸然之下,还不如非洲男人靠拳头决定来得直接。

当那图告诉他本地的黑市宝石交易中心时,他立刻就动了心,也不乏天生的好奇和冒险精神,想去体验见识一下,等手上的工作一完成,就催着那图带他去买。一问价格区间,刚开始换的那点钱根本不够,那图带着他先去了黑市货币兑换中心,他用支付宝打给对方十万人民币,换了一百五十几万肯尼亚先令,这次学乖了,黑色垃圾袋包得严严实实,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出了门,赶在宝石交易中心关门前抵达。

一条窄小肮脏的街道,鱼龙混杂,沿路都是乱七八糟的摊头,卖水果的卖杂货的,卖小吃的卖武器的并列,在两个摊位之间,一个不起眼的黑乎乎的铁门两边站着铁塔一样的两个黑人,那图上前说了几句话,朝陈易生招招手,铁门嘎吱开了。

陈易生进了铁门,没走上几步,又是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依然有两个黑人大汉把守着,警惕地看了看陈易生的小身板,问了那图几句话才开了门。

再进去,上了一道狭窄的铁皮楼梯,上头的大厅却珠光宝气灯火通明,大概是临近打烊了,人并不多,看钻石的居多。陈易生挑花了眼,觉得什么都好,3A级别坦桑石才四五百美金一克拉,价格真心便宜,他低声询问那图这里的宝石会不会有假货,立刻被柜台后的人怒目而视,一口土话冲着那图哇啦哇啦起来。那图赶紧解释了几句,用生命向陈易生保证这里虽然看起来很不正规,但货真价实,而且他已经带过很多HW的客户前来购买,从来没有人反馈是假的,何况坦桑石虽然也是宝石,却不是昂贵的蓝宝石那种刚玉,并没有假冒的必要。

等陈易生精打细算,最后买了一颗八克拉的坦桑蓝,又选了颗差不多大的非洲红宝石和天然紫水晶,差不多花完百多万肯尼亚先令,美滋滋地下了楼。

一出铁门,就见一辆旧得不能再旧的丰田海拉皮卡呼啸着飞驰而来,周遭人等纷纷侧目退避。陈易生拍拍那图:“看见没?这车听声音绝对改装过,一百七十的速度随便开,联合国维和部队的车绝对追不上——”

话音未落,那图揪着他的汗衫就往另一个方向狂奔起来:“跑!快跑!——!”

陈易生来不及反应,本能地撒开脚丫子跟着那图飞奔。脚底嚓地飞过一物,他起初以为是小石子,等反应过来是子弹,只恨自己不是羚羊猎豹,好在那图倒没有丢下他,十分尽责地拽着他。

两人跑出去五十米不到,海拉车的车头已经快撞到陈易生的屁股,那图惨叫了一声,腿上中了一枪。陈易生迅速刹住,举起双手慢慢回过身来。那图躺在地上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一脸惊恐和愤怒:“索马里青年党?!”

车上站着的十几个一身黑袍围着头巾只露出眼睛的人,个个实枪荷弹,枪口冷漠地指着两人。街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无一人,堆满货物的各色摊档色彩缤纷,说不出的诡异。

陈易生双手被反绑,头上套了黑布袋,被押在皮卡后斗里一路颠簸,很快闻到了沙漠的气息。车上的音响高亢,歹徒们兴奋地唱着歌。

身边的那图轻声□□着,不一会儿哽咽着说:“我们会死的。”

陈易生弯弯膝盖,碰了碰那图的身子:“不会的,那一枪没打到你的血管,你不会死的。”

“Eason,你不懂,他们会把我们斩首——”那图低声哼唧着。

陈易生突然想起一句话:运气是会花光的。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全身血液温度急速下降,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头套被扯掉,陈易生才发现已经是黑夜了,十几栋被马赛人部落废弃的圆顶篷屋散落在沙漠中,远处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他们俩被押到了最大的一间屋子前,估计是以前酋长的家,约有八个平方米那么大。

马赛部落的这种房屋,为了防止窃贼,入口都极其低矮,只有一米出头,陈易生佝偻着进了门,屋子里奇臭无比,他强忍着才没呕出来,一眼看见除了五六个包得严严实实的持枪歹徒外,角落里还挤着十几只羊。但因为这个臭味和这些羊,陈易生反而镇定了许多,判定这帮歹徒绝对不是索马里青年党,而是冒充青年党流窜作案的一般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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