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火影忍者][柱斑]他的国(38)

作者: 死者葬仪 阅读记录

玲奈也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劲头,硬是挣起来,上前抓住男人的衣襟。

“求求您,大爷,求您救救我……!”

男人的目光冷淡地扫过了她。玲奈吓了一跳,立刻松开手。

这时候后面野武士已经吆喝着追上来。

“你这小妞再敢跑!”

“这家伙,莫不是想分一杯羹?”

“这家伙可是我们的猎物——”

野武士们大大咧咧的呼喝在接触到对方的眼神的一瞬间便被静音了。

“这里的事情和我无关。”黑衣男人开口,声音犹如冬日的泉一般冰冷,“不过,你们的姿态太难看了。退下。”

那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命令。但那些无法无天的野武士却仿佛看见了蛇的青蛙一样,战栗着动弹不得,本已经按在刀柄上的手也无法动弹丝毫。男人甚至懒得扫视这群野狗一般的败者,起身简单掸落身上尘土,便穿过这几个野武士离去了。

玲奈连忙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追在他身后去了。

“恩人,请到我家歇歇脚吧。”在心里盘算着那些野武士纠缠不休的可能性,玲奈一路小跑着赶上了黑衣的男人,“您既然救了我,也请让小女子多多少少款待您一下作为酬谢罢。”

然而背着镰刀的男人并没有投过来一个眼神,只是大步向前走着。

“我并不是为了救你才赶走那些人的。”

“但是您确实救了我啊。眼见着要落雪了,这一路前去再也没有村庄,您可以到我家里暂时躲一躲雪。”

男人听到这句话便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将暮,浓密的灰云在天际翻卷着,一场暴风雪在等待着。

他在心里似乎盘算着什么,终于点了点头。

“太好了。”玲奈快活地道,一路小跑着来到恩人身边,“您是从哪儿来的呀?这边一直在打仗,您难道是雇佣兵?还是忍者?”

最后一个字眼似乎触动了什么,男人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你听说过忍者?”

“听说过的。据说在比这里更北更北的地方,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山,那里终年响彻着雷声,在那座山上居住着厉害的忍者……不过那是雷之国的事情了,和我们这里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听村里的人们说,如果我们也有忍者的话,说不定战争早就结束了。”

“为什么?”

“因为忍者很厉害啊——所有人都这么说。他们说那些有名的忍者能够招来风雨和雷电,能从嘴里吹出火来,手一合就能从地里长出树木,谁也捕捉不到他们的行踪,听起来简直像仙人一样厉害……”玲奈说着,没有注意到恩人因她的描述而露出一点几乎察觉不到的笑容。后知后觉地,她意识到在脸上沁开的一丝沁凉。

“……下雪了。”

山间的雪来得又疾又密。初时不过是点点如同小米般的雪粒,等两人到了村落的时候便已密如扯碎的苇花,走在路上几要看不见对面的人。玲奈带着恩人回了家,她的弟弟妹妹是有些怕生的,牵着她的衣角躲在她身后,像是躲在母鸡翅膀底下的小鸡一样。她的恩人自顾自坐在角落里,在火光和阴影中显得愈发严肃,几如庙中神像一般令人不敢接近。玲奈用新背回来的米和了杂粮煮了些粥,配了渍萝卜和藏起来舍不得吃的咸鱼——即使如此,将晚饭端过去的时候她也十分惴惴不安。

“实在是不成敬意……”

但男人并不说什么,便拿起筷子吃了。动作十分优雅,并不发出一点声音。

外面的雪仍密密地落着,像是要将一切都拢进它白色的衣袖里去。小小的山村极安静,听不见一点人声犬吠,只有屋中火塘里木柴轻微的毕剥声。

玲奈坐在火塘边编着绳子。这是她家传的手工,绳子编出来极漂亮又结实,拿到集上去卖还算能挣几个钱。开始弟弟妹妹也在帮忙,到后来就困得头一点一点,小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倒去。

她将两个孩子塞进被子里去,回头才意识到角落里本来假寐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向这里望着。

“你的父母呢?”

“之前这边打仗的时候,有落难的武士……”

玲奈说到这里也就不说下去了。

“辛苦吗?”男人问。

“辛苦呀。但是,毕竟弟弟妹妹在边上,就觉得无论怎么辛苦也得活下去吧。”她说,用手中的火筷子拨了拨柴火,小小的火苗跳动在她黑色的眼睛里,“真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即使战争停止,你失去的东西也回不来了。”

“那就太贪心了啊。 ”玲奈笑了一下,“就算向神明大人这么祈祷的话,也会被当成贪心的家伙吧……不管怎么难看,怎么挣扎着,我都一定要活下去。雪国的女人就是这样子,大家都是这样活下去的。”

于是对方又不说什么了。沉静的寒冷渗透进来,将屋中细小的温暖拥在它阔大的怀中,令这小屋仿佛无边的海洋上一艘孤零零的船,随时都要和人世切断关系。玲奈看一看身边的弟妹,又望一眼靠在屋角的男人。恩人似是已经睡了。玲奈无声地吐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活计,揉一揉酸涩的眼睛,躺在弟妹身边睡了过去。

她再醒来的时候一切都静寂得过分。耳朵里像是塞进了棉花球一样,什么也听不见。她翻身坐起,才意识到屋中过分的昏暗是因为雪将窗户封住了,可门却并没有掩紧,透进来一缕微蓝的晨光。

坐在屋角的男人不见了。

她翻身爬起来,裹了斗篷,踏上雪鞋,急匆匆奔出去。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很容易便见着站在远处山坡上的那个人。他站在那里,抬起头望着鸽灰色的天空,犹如在等待着一个信号,一道声音,一个迟迟不来的人。

玲奈停住了脚。她有些不敢去打扰对方,只好转身回去,费力地从屋后的棚子里挖出些柴火。进屋之后她便发现弟弟在哭。

“怎么了,邦太?”

邦太坐在那里,哭得一抽一抽的。他伸手抓住玲奈的袖子,怯生生地道:“妹妹不醒……呜……”

玲奈吓了一跳。她颤抖地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额头,触手的高热让她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泉?泉?”

她低声唤着妹妹的名字,慌乱地将她半抱在怀里。怎么办,这么大的雪肯定是不能去外面找医生的,但是烧得这么厉害……

“给她盖好被子。有干净的布吗?”

低沉的声音在玲奈身后响起。她猛地回头,才发现恩人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屋里,正俯身看着烧得满脸通红的小女孩。

“有,有的……”

玲奈慌乱地说,将妹妹放回床铺上,又拾起一边薄薄的被子将她裹好,这才从篮筐底部翻出些干净的细白布。男人接过她手中的白布,到外面用雪沾湿了,回来敷在小孩子的额头上。

邦太跪在一边看着,也记不得哭,偶尔惯性地抽泣一声。男人看了他片刻,说:“让这孩子也多穿一点。——我去找些草药。”

“可现在雪太大了——”玲奈一边将斗篷围在弟弟的身上一边说着。她不知道怎么办好,但恩人似乎丝毫不介意外面的大雪,只是在出门前,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孩子的名字是?”

宇智波斑

他在等的鹰一直没有来。

其实斑素来是不承认自己在等的。只是某人会定期派传信的忍鹰过来,时间长了就成了某种习惯。他开始在旅途中注意抬头观望天空,注意是否有翅膀投下的影子。

那鹰不知是谁训练的,落下来的时候总是有礼而节制的,并不过分靠近也不过分疏远,等到他看过信再多一会儿,确认没有回信便展翅飞走了——这鹰的禀性和柱间全然不同。柱间肯定是不会这么冷淡的。他会带着那种爽朗的笑容,不动声色地靠过来,讲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情:男人喜欢那些发生在村子里的小事,那些和厮杀以及战场毫无关系的、充满了日常生活的无序和杂乱的小事,就像他寄来的信一样——岩上的落日很漂亮。天气暖了,燕子回来了。孩子们在学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之类之类。这些事情像是柱间会注意的,或者他希望分享给斑的,就好像这样做了,斑就并未和木叶过分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