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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62)

作者: 眠琴柳岸 阅读记录

孟桓笑了一声,拿过枪:“你从扎马步开始吧,练基本功。”

“怎么扎?”宋芷问。

“双脚微微外开,距离与肩同宽,下蹲,重心下移,目视前方。”孟桓一边说,一边在旁边做了个示范。

宋芷学着孟桓的模样,按照孟桓说的要领一一去做。

“再下蹲!”孟桓手中长|枪一转,枪尾在宋芷大腿上轻轻抽了一下。

宋芷下盘不稳,被抽得脚下一乱,大腿上还有些疼。

“站稳。”孟桓又说。

这时候的孟桓真是一点也不温柔,宋芷暗暗吐槽。

“扎马步,是绝大多数武学的基础,可以调节精、气、神,调节气血,锻炼意志。”孟桓一面调整着宋芷的姿势,一面解释,“扎马步,要蹲得深、平、稳,像你这样……”

孟桓看了看宋芷蹲了一会儿就发起颤来的腿:“是绝对不行的。”

“你别看它姿势简单,但可以练习喉、胸、肾等器官,训练腹部和腿部的肌肉。”

孟桓说到这里,看了宋芷一眼,却发现这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看什么?目视前方!”

孟桓像个严师,谆谆教导:“凝神静气,心平气和,不可胡思乱想。心不静,这马步便扎得没有意义。”

宋芷“哦”了一声,乖乖把目光转回来,看着眼前的虚空。

孟桓看了看日头,初秋的时节暑气没完全退下去,午时依旧是会热的,但现在时辰尚早,清晨还比较凉爽。

“你先蹲一盏茶的时间,时间到了我叫你。”

“一盏茶?”宋芷抬起头看他,他觉得自己现在半盏茶都撑不住。

孟桓笑了笑:“别怕,没那么难,我会在这儿陪着你。”

好吧,一盏茶就一盏茶。宋芷心说,谁让他自己说了要练呢,总不能还没开始就放弃吧。

但真蹲起来,宋芷才觉得这一盏茶不好过,平日里盏茶功夫只够他写篇字的,现在却觉得这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

孟桓见宋芷姿势没什么大问题,便提了枪自去舞枪去了。

有了榜样在,宋芷动力十足,当即静心凝神,目视前方,按照姿势要领,扎得全神贯注。

也不知扎了多久,宋芷已经摇摇欲坠,腿脚俱麻了,可那盏茶时间还没到,于是默默在心里背《大学》,转移注意力。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

当宋芷背到“此谓修身在正其心”时,孟桓收了枪放到一边,擦了擦额上的汗,走到宋芷身边来,笑道:“不错啊,初次扎马步,就能扎这么久。”

宋芷抬眸看了他一眼,脑子里还是“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

“……虽说不怎么稳,下蹲得也越来越浅了。”孟桓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宋芷的腿。

宋芷早就蹲得快瘫痪了,哪经得起他这么一拍,当下腿一软,身体就向后倒去,孟桓伸手将人拦腰一搂,揽了个满怀。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宋芷简直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不雅,于是借了孟桓的力咬牙站起来。

孟桓的手在宋芷腰上倒挺老实,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反倒在宋芷站稳后,替他拍拍肩,搓搓手,揉揉耳朵。

宋芷不解其意。

“活动气血。”孟桓说,接着又贴近宋芷的耳朵,带着笑,轻声道,“据说肾开窍于耳,多揉揉耳朵,有利于强肾。”

灼热的呼吸加上暗示性的话语,一齐扑在宋芷耳际,让宋芷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孟桓忍不住笑:“你怎么那么容易害羞?”

又趁宋芷被惹恼之前问:“累不累?”

“累。”宋芷没功夫跟他调笑,揉了揉自己的腿,“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孟桓闻言蹲下身,伸手在宋芷的腿肚摸了摸,找到一个穴位,揉按起来。

“少爷,”宋芷躲了躲,“这于礼不合……”

“别动,”孟桓说,“这个穴位叫承山穴,按压这个穴位,可舒筋活络,缓解腿部疲劳和膝盖劳损。”

孟桓按了一会儿,宋芷果然觉得腿没有之前那么累了。

“如何?”孟桓抬起头,笑问。

宋芷点头:“好多了。”

宋芷想了想,说:“少爷真是博闻强识。”

孟桓大男子主义犯了,就喜欢宋芷这样称赞他的模样,于是拉起宋芷的手,捏了捏,旋即低下头,在其手心印下一吻。

宋芷挣了一下,没挣脱,柔软又温热的唇贴在手心这样敏感的地方,宋芷只觉得一股细微的酥痒从手心处蔓延上来,顺着手臂,一路传到了心底。

末了,孟桓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宋芷受惊似地猛然抽回手,后退了一步。

“少爷……”

孟桓不再调戏他,站起身,将齐诺叫来把枪收了,对宋芷道:“待会儿有几个朋友要过来,我就先走了。你在府里可以随意走动,想要什么就吩咐下去,若是一个莲儿不够,我就再给你拨几个人。”

“不必了少爷,莲儿就可以了。”宋芷说。

孟桓点点头。

孟桓提到他的朋友,宋芷却不知怎地想到了郝嫣,随即想到了郝左丞、耿参知、阿合马平章这些人,回想着前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宋芷虽然心里清楚,这里头一定有孟桓的手比,可他仍忍不住想问一问,问问孟桓的回答,他到底在这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离京又是否为了不在场证明。

但直到孟桓走远,宋芷也没有问出口。

孟桓会的自然是他那些二世祖朋友,孟古台早已经跟着阿合马没了,郝嫣不知所踪,张承懿被禁足家中,最熟悉的也就只剩绰漫、廉慎,以及参知政事也的迷失的儿子雅苏了。

刚刚走马上任不久的中书右丞麦术不有个儿子叫福珠的,与参知政事张雄飞长子张师野,两个人联袂而来,也来会见孟桓,恭贺他凯旋归来、升官进爵。

孟桓经过征缅一役,擢为正五品武德将军,加从五品枢密院经历,日后就需要到枢密院点卯了,但陛下念他如今负伤,准养伤两个月,两个月后再去枢密院报道。

张师野原是东宫宿卫,与孟桓见过的,福珠却是头一次见,两人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话,福珠不好久留,首先离开了。其余人则留下来,与孟桓叙旧,尤其是绰漫。

绰漫叽叽喳喳个不停,间或问问孟桓在缅国的见闻,间或说说这几月大都的趣事儿,阿合马倒台一事自然要作为重中之重,详细说说。

末了,绰漫又问孟桓要礼物,孟桓便命人拿了个首饰盒过来,只见里头竟是一支如意莲花象牙簪,用象牙雕成,质地细腻,表面光滑润泽,呈牙白色,雕工精美绝伦。

绰漫当即高高兴兴地收下了,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递给孟桓,说是伯颜给她的,不知道什么用。孟桓哭笑不得地接过来,发现竟然是出入宫禁的令牌,这玩意儿他留着也没什么用,不过绰漫执意给他,孟桓也就收下了。

过两日便是中元节,宋芷提前向孟桓告了假,回兴顺胡同祭拜爹娘。

每年中元节时分,陛下都在上都,要举行祭天和祭祖的活动,并派专人送御酒及干羊肉等祭品至京,在各寺院影堂举行祭祀活动,往年白满儿爱看热闹,宋芷为陪她,也是要去的,今年白满儿不爱出门了,宋芷便留在了家中,祭拜祭拜父亲母亲。

白满儿与白阿朱则要上东郊祭拜白重六。

晚间与秀娘说起话,秀娘见宋芷精神爽快,满面红光,调侃他说:“少爷可是有什么喜事么,这么高兴?”

“能有什么喜事?左右不过是主顾回来了,日后我的差事工钱又有了着落,也能好好孝敬秀娘了。”

提起这个,秀娘倒是有些疑惑了,问道:“少爷以往说,主顾是个盐商,不知你在他府里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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