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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营回家发现叔叔在给我爸那啥(8)【CP完结】

作者: 星河蛋挞 阅读记录

我突然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会离开,只要我点头。他会穿好仅剩的衣服,离开我丈夫给他准备的安乐窝,走掉,不回来。他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他的亲人早就死光了,他连买机票的钱都拿不出。阿德里安没想去哪里,他想去死,他会去死。

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判断出了错,阿德里安并没有那么聪明,让他走向强者的不是理智,而是本能。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他得到的好处——约翰的宠爱和金钱、我的关照——并不是他的目的,而是他追求目标过程中的附加产物。阿德里安想要被关注,被需要,被爱,为此他能配合许多事,为此他能变成我们期待的人。

我感到一阵战栗,这感觉像童年第一次去牧场,看着那匹想要跑向我的小马,心中想着“就是他了”。我上前抱住阿德里安,他在我怀里发抖、哽咽,不敢动弹,心脏在瘦弱的胸膛中砰砰乱跳。

“嘘,没事的,不要怕。”我说,握着他的手,放到我的肚子上,“你没有伤害任何人,亲爱的,我不是来驱赶你,我来邀请你……我怀孕了。”

他几乎从我怀里跳出来,眼睛睁得滚圆,被我覆上小腹的手却一动不动。阿德里安震惊地看着我的脸,又去看我只有一点弧度的肚皮。

“才两个月呢。”我笑着说,“再过一两个月,我们就会知道这是男孩还是女孩。七个月之后,这孩子会出生,我和约翰的孩子。你会爱他吗?”

他用力点头,眼泪又掉下来了。

“你会陪他玩吗?你会照顾他、保护他吗?”我说。

“是的。是的。是的。”他低语,“以我的生命……”

“那么你应该住到我们家来,作为家庭的一份子。”我说,“我和约翰都不擅长照顾小孩,可以想象吧?一个孩子已经够呛,两个孩子,天哪,我们绝对管不过来,我们需要你。在你认识我之前,三年前,我已经认识你了,约翰爱你。我一遇见你,便知道你值得。我们都爱你,你也爱我们,对不对?来吧,亲爱的。”

阿德里安拼命地深呼吸,想要止住哽咽,刚才灰败一片的面孔完全被点亮了。他难以置信又充满渴望地看着我,像要确定这不是梦境。我再次点头,他爆发出一声呜咽,近乎虔诚地吻了我的手。

事情就这么定了。

真是个美好的夜晚。今夜,我会打通丈夫的电话,说出他期待已久的好消息。

“是的,亲爱的。”我会说,“是的,我们当然可以养他。”

十七个月前-莱特小姐

“你该跟家人聚一聚,度个假,晒晒太阳。”母亲说。

我只好答应,反正母亲总能得到她想要的。

我乘飞机越过半个大洋,前往度假岛。所有人都在那里,连父亲也躺在沙滩椅上,戴着墨镜,穿着花里胡哨的沙滩裤。我跟他问好,还没说几句话,弟弟就给了我一个足以让人窒息的拥抱。

上一次见他大概在三年前,三年时间对成年人来说不算多长,却足够一个瘦猴青少年变成一头熊。我得抬起头才能看到兰迪的脸,他对我露出一个足以贴在“热情好骗的美国佬游客”词条上当解说图片的巨大傻笑。我的弟弟光着一双野人似的大脚,长着一双能蒙住半颗沙滩球的大手,乍一看已经是个成年男人,只有略显单薄的胸背暗示肌肉还跟不上骨头生长的速度。

“生日快乐,老姐!好久不见!”他说,“工作怎样呀?”

“还行。”我说。

“就‘还行’?”他抱怨。

“跟你说你也听不懂。”我坦诚。

兰迪扁了扁嘴,不久又雀跃地表示自己长高了。他得意洋洋地炫耀那身青少年肌肉,挺胸抬头,硬是又拔高一截,让抬头看他变得更加辛苦。我向他的膝弯踹出一脚,他噗通跪下,恢复了我们之间应有的身高差。兰迪气得哇哇大叫,向我扔出沙滩球,我躲了一下,沙滩球便砸到了父亲脸上。

这一幕真该被拍下来,父亲墨镜歪斜,半张脸都是沙,凝固在原地,保持着威严的姿态,面无表情地看着兰迪。阿德里安抽了口气,母亲吃吃地笑起来,兰迪一声惊呼,随后憋不住地大笑,“对不起!爸,你没事吧?噗哈哈哈哈我去捡球!”他做了个鬼脸便脚底抹油,追着球跑向海里。

阿德里安憋着笑给父亲拿毛巾,父亲摘掉墨镜,没接毛巾,一把将他拽进怀里,开始将沙蹭到对方脸上。不久耳边传来扑腾声和讨饶的狂笑,我往那儿瞥了一眼,只见沙滩椅翻倒在地,父亲正把阿德里安摁在沙里挠痒痒,场面蠢得不堪入目。要不是妈妈中途打断,天晓得他们还会玩点什么。

家庭聚会真是无聊透了。

我的多动症弟弟已经开始玩水,他抱着沙滩球在海里翻滚,不久后又拿来了冲浪板,一次次向着海浪冲锋,十次里有九次被海浪拍进沙滩。成功的那一次他会放声欢呼,喊大家看他,对所有人大鹏展翅,直到再一次被海浪掀下冲浪板。兰迪的嘴也没有闲着的时候,一会儿说可惜岛上人少,没有多少人看到他的帅气操作,一会儿又说还好没多少人,没人跟他抢难得的大浪,不会出水上交通事故。我猜他完全不知道这是母亲的私人岛屿。

早年母亲跟我和父亲打赌,内容是大家不干涉暗示的情况下,兰迪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们家在福布斯富豪榜上。我们谁都没能赌赢,了不起的兰迪快乐生活到现在,依然做着中产梦。要不是我亲眼看着母亲怀孕生下他,我一定会怀疑他是领养的。

当然,阿德里安在这件事上也功不可没。

这会儿阿德里安在给母亲涂防晒油,时不时抬头看向海里,为兰迪发笑。看看那骄傲又慈爱的小眼神,不知道还以为海里飘着他的孩子呢。

“他长大了,是不是?”父亲说。

“是啊。”阿德里安笑到。兰迪在浪头上挥手,他便也抬手挥回去。

“高大,强壮,是个男人了。”父亲说。

“是……什么?”阿德里安转过头去看父亲,听起来吃惊好笑又有点恼火,“兰迪还是个孩子!”

“你第一次跟我睡时几岁?”父亲反问。

“这不是正说明青少年有多幼稚、鲁莽和精虫上脑吗。”阿德里安嘀咕。

“是啊,要是再被心狠手辣的有钱中年男人盯上那就糟了。”母亲轻快地说。

“心狠手辣的有钱中年女人这样说。”父亲哼道。

他们并不介意在我面前讨论这个,我不在意,不关心。说实话他们也很难瞒过我,阿德里安刚来时整个一团糟,就算他想表演,也没法表演成现在这个可亲的“叔叔”。

他们在兰迪出生前带他回家,告诉我家里有了一个新成员。新成员吃很多药,很少离开自己的房间,总是紧张不安,突然跟他打招呼都会把他吓到。后来他直接睡在了父亲的房间里,因为他经常在晚上尖叫。新成员到来后,父母在一个房间睡的夜晚多了很多,他们在家的日子多了很多。离开前他们会确保他知道,会跟他道别和吻他,好像他是什么不能自理的婴儿。

有一次父母都不在,我发现他在衣柜里蜷缩着发抖,无声地哭泣,把手指咬得鲜血淋漓。我打电话给父亲,十分钟后父亲赶了回来,给他包扎,对他轻声细语,抱着他。我回房间看了一会儿书,大概半小时后,我路过那个房间,父亲依然半跪在衣柜旁边,低声哼唱着什么。他像八爪鱼一样缠在父亲身上,我看到父亲吻他的脖子。

下一次见到母亲的时候,我问母亲知不知道父亲会和新成员上床。“是的。”母亲说,“我也一样。这会让你困扰吗?”我告诉她“不”。

如果之前我曾妒忌过阿德里安,那在发现实情后,这种嫉恨也消失了。那时我明白过来,新成员不是我的竞争者,他不会分走我的资源和关注——恰恰相反,他是父母拥有的资源之一。在那之后,他们也不再瞒着我,我知道他们在跟一个前吸毒者、一个治疗中的精神障碍患者保持关系,而既然他们之间已经达成共识,我便对此毫无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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