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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骚在撩我(49)

作者: 百叶草 阅读记录

张衙役是个苦命的孩子,爹妈早去,懵懵懂懂的年纪就出来寻吃的喝的,这孩子的名字没人记得,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只知道他阿爹姓张,胡同巷的人都唤他小张。小张品性好,没有偷过东西,也没有干过普通孩子干过的调皮事儿,很得胡同巷的人喜欢,家中有余粮的,也会分他一口。

二十几年前,前任县令初来苏虞县任命,那时的胡同巷出了几个刺头,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绑了新任的县太爷,虽然他们并不知那是县太爷,可绑了就是绑了。那县太爷老老实实地被抢荷包和衣服,心中暗暗记住他们,但怕招来无妄之灾,便没有动声色。

他被刺头放回家后,已是深夜,县太爷新官升任,没了荷包还好,但不能没了面子,他心里有气,当即唤来苏虞县捕头欲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捕头已召集了二十个衙役,准备伺机而动时,十来岁的小张便出现了。他长得老实,虽出自胡同巷,可县太爷见他不在绑他那些刺头中,且老老实实把自己的荷包拿来,再三检查发现分文不少后,心里的火气也消了。

此事过后,他也因此成了几个刺头的老大。

新任县太爷是个有心做好官的人,在苏虞县百姓眼里,他就是个好人。好人想做一番好事,百姓也支持,但龙窝里偶尔还会出一两条不入流的蛟龙,何况是苏虞县。苏虞县的衙役随着前任县令,歪里歪气的,对县太爷的话阳奉阴违,县太爷想整治他们却没有人手,便寻来胡同巷,找到了小张。

两人只说了几句话,小张就成了苏虞县的副捕头。胡同巷出了这么一个大人物,家家户户都来庆祝,是件大喜事。小张为了不辜负县太爷的厚爱,不但捉了几个混账贼子,还把正捕头伙同衙役的鱼肉百姓的证据拿了出来。

小张虽大字不认识几个,却凭着一股志气,在苏虞县县衙里混了下来,过了半年升了正捕头。

柴子然眨眨眸子,笑了笑:“这位张捕头可真了不得。”但是,他曾看过前任县太爷用的捕头衙役名单,并没有发现有人姓张。

妇人叹了口气:“那时十几年前的时候的,张捕头他过了几年好日子就嘚瑟了起来,还……”妇人欲言又止。

柴子然联想到她刚才问自己的第一句话,漫不经心道:“莫非他睡了县太爷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又是个水性杨花的,被他成功睡到,娶回家,又去勾搭别的汉子?

妇人道:“非也!他杀了一个人。”

“哦?什么人?”柴子然惊讶道。

妇人说得有些多了,便不肯再说:“这段时间苏虞县的生意都不好做,家家户户极少外出,只有张衙役昨日出去过。”

“哦?”柴子然恭敬地拱手:“有劳大婶告知在下。”

妇人指着黑漆漆的胡同小巷:“你往前一直走,一直走,只要走到最后一间屋子,见门口挂着彩玲的,那是张衙役媳妇挂的。”妇人看着柴子然明朗的五官,忽然没头没脑说了句:“你都长这么大了。”

“额……”柴子然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您是……”他话还未问出口,妇人便拔腿就跑,仿佛身后有妖狼猛兽追赶。

柴子然不禁抚上自己英俊潇洒的脸,喃喃道:“我有这么恐怖吗?”肉眼看向黑漆漆的胡同小巷,心里徒然升起一个不太好的念头。

第44章 余孽一

胡同小巷漆黑窄小,柴子然每一步都能走到坑坑洼洼的土里,异味扑鼻而来,有难闻的隔夜馊饭,有刺鼻的胶水味儿,还有小孩到处嘻哈尿到墙角的尿骚味。

柴子然步履缓慢,小心翼翼而行,每到一户小窑,便会走出一个或者几个人在观看他。有衣着暴露的小娘子;有留着鼻涕泡泡不穿裤子的男女孩童;有年迈撑着拐杖的老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面黄肌瘦,身体瘦弱,浑身邋邋遢遢。

“不对。”柴子然猛地一震,停下步伐,诧异的目光扫向身旁几间简陋的小窑子,吓得几个孩童不知发生何事纷纷逃蹿。柴子然目露疑惑,蓦然转身看向背后,窄窄小道的尽头漆黑一片,已有些看不清他来时的路途,而刚那名与他说话的妇人是否尾随他一同入胡同小巷的,他还尚在思考。

因她穿着简陋,大手满是老茧,柴子然才没有怀疑,她是否是住在胡同小巷的百姓。可她身体强壮,面色红润,浑身整洁,而如今路过的几户人家,日子过得恐怕连温饱都不能。

柴子然敛了敛眉,硬着头皮转身就走,心道:兴许是我想多了,家家户户的过法都不一样,许是那个妇人家有余粮呢!

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随着阵阵清风,吹在昏暗的小胡同道里仿佛是一阵招魂的铃声。柴子然借着小窑里散出的烛光,寻声而望,见一口大铜铃被悬挂在某户人家门口,铜铃上用艳丽的彩色丝带绑着,随着阵阵清风被吹得一晃一晃。

这户人家门口还算整洁,没有什么异味。家门口晾着一条竹竿,用来晒衣服,有男有女,颜色都颇为鲜活。小窑的大门紧紧地闭着,除了铜铃被风吹响的声音,还有屋子传来男女的喘息声,很低微,但偶尔还能听到撞跌一两件家具,引来男人的怒骂和女子的不满。

柴子然在人家门口站了多久,脸便红了多久,心生退意,又想问诗集的下落,当即心一横,轻念了句阿弥陀佛,便轻敲了敲门。

屋内半响没有动静,柴子然摸摸鼻子,正打算退走。这时,大门忽然被人开启,一个衣着朴素的美人儿见到柴子然一惊:“子然公子?”

柴子然的震惊不比美人儿的震惊少,他睁大了眼睛,看向她:“顾悠悠?”

这位便是京都第一名妓,顾悠悠。与柴子然还有点儿小过节。

顾悠悠愣了一愣,心里百转千回,便轻侧了侧身体,让他入屋:“子然公子,屋外风大,请入屋吧!”门口不大,得了顾悠悠的‘谦让’,柴子然还得侧侧身体,才挤了进来。屋内摆放得颇为整洁,屋中央还放着一张大桌案,案上的新鲜猪肉被切得一条一条,一个男人正在徒手撮猪肉。

“这是……”柴子然没见过这些绝活,愣愣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皮肤漆黑,五官深邃,长得强壮,光着膀子大大咧咧的。

顾悠悠道:“这是我丈夫,小张。”

“哦!”柴子然对他这个人不感兴趣,对他手中的猪肉更加感兴趣,兴致勃勃地走到他面前,看他继续卖力地掐猪肉。五指握拳,拳中放肉,他半蹲马步使劲浑身力气,一条长长的猪肉泥从拇指旁被挤出来。

柴子然眸光发亮,双手击掌:“好。”这绝活徒手掐猪肉馅的绝活比鸿门将军的铁砂掌厉害多了。

小张憨厚的笑了笑,放下手里的猪肉馅,道:“这位客人是?”

柴子然还未来得及说话,顾悠悠一口答上:“是京都有名的败家子柴子然,信悟侯的亲弟。”

被说败家子,柴子然习以为常,认真地拱拱手:“张先生好!”

小张道:“你甭这么叫我,我就是个大老粗,当不得先生二字,若是你不介意就叫我张哥。”

“张哥。”柴子然打蛇随棍上:“既然认了哥哥,我就是你弟弟了,弟弟有一事相求,还请哥哥帮忙。”

顾悠悠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柴子然这个败家子没什么好事儿。拉了拉袖子,徒手抓了几条猪肉放进手里,扎马步用尽全力,欲把猪肉条变成猪肉泥。

有了张哥的表演,又可以欣赏张哥媳妇的表演,柴子然睁大了眼睛,不打算放过一个细节。可一刻钟过后,顾悠悠用尽全力的拇指旁并没有猪肉泥流出;两刻钟后,顾悠悠的马步有些不稳。柴子然把睁大了眸子的移到张哥身上,对方一脸‘她喜欢这样,我也没办法’,让柴子然顿觉徒手掐猪肉泥这门绝活若是人人会,那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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