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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钟(65)+番外

作者: 樾鱼儿 阅读记录

有时候,缘分,心境,复杂又简单,说不清的。

后来他们变成了朋友,她常常在莫斯科遇见他,有时是咖啡店,有时则是红场。他们开始交谈,聊俄国文学既有契诃夫也有普希金,谈当下和未来。

他问她以后的打算,她远眺圆顶,语气细肉却蕴含力量,“我要当一名俄语翻译,不久的将来会来莫斯科大学学习。”

莫斯科大学,他想起那个女子,那个他经常透过她看到的女子,说起莫斯科大学也是这般向往,他心里一窒,涩涩地开口问:“准备多久来呢?”

她云淡风轻地笑,“再计划吧!各方面不可控制因素太多,我还不确定时间。”

她话落,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隐隐的失落与无力尽数消失了。

在国内时偶尔遇到她往某家语言培训机构跑,他才知道她一直在攒着劲吸取养分。果真,她的生活越来越好。许久以后在莫斯科的红场再遇见她时,她已经带着专属VIP旅游团,薪酬高福利好。

温御之在一旁看着,想上去拥抱她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她答应了他,在他告白后的第三天。

那时候的她,觉得自己渐渐在变好,她喜欢这个样子,所以她自信地接受了温御之。

爱意和依赖是慢慢培养壮大的,她在某日习惯性地叫温御之的名字时不得不接受这个普遍的道理。但是她没想到她的感情会变得如此强烈以至于不能接受他心里有旧爱,一丁点也不行。

她叫叶景文,明眸皓齿的照片秘密地被他保存在装学位证荣誉证书的盒子里。

狗血又俗套。

她脑子闪过这个念头,又快速否定了,毕竟谁还没有个前任了。直到他的朋友把她错认成叶景文,只因她也会说些俄文。她沉默,回家就询问叶景文是谁?不出所料,他脸色变黑,冰冷冷地丢下一句,“你不要胡思乱想。”

一腔热血喂了狗。

她想。

当晚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这间温御之的公寓,他拦她不住,口口声声地说着无理取闹。

夏日的夜晚燥热,不同于莫斯科的冰天雪地,她却像被固住勇敢,不敢回头问他是不是将自己看成叶景文。她头也不回地挣开他,下楼打车去酒店住。

手机来电提醒不断,暗暗灭灭最后耗尽关机。

很早的时候读爱情,她告诫自己不要相信一时冲动,爱是平等,是细水长流,是相互欣赏。她一直在努力在奋斗。因为她不想找一个像当时状态的她一样的男朋友,畏畏缩缩,干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心里却怀着遥远的梦。在背单词啃字典的深夜里,无数次,她只要一想起这个就一激灵转醒立马清醒开始学习。好不容易,她找到一个自认为相配的男朋友,结果还是遇人不淑。

朋友说她应该给温御之解释的机会,有可能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她苦笑着否认。那天晚上,她没有看错,温御之那张一听到叶景文就迅速沉下去的脸。自取其辱的事情她不想再做第二遍。

谢瑶坚决地分手,不见温御之。

被拒绝三次后,他果真不再来。分手半年后送来鸡汤说要告诉她一切。她想好吧,知道错误了才能下次不再犯。

贝加尔湖畔可真冷啊,一点都不像国内那个音乐诗人唱的“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那样,不需多言,她看到他凝视叶景文的眼神就懂了,她腹部坠坠地疼,惯犯的痛经肆虐,疼地她弯不了腰。

他没看见,心思飘荡地吃饭、登机、看报,甚至给她点了杯伏特加。

她心里那点迷散的幻想不见,冷静地和他说着告别不再见面之类不大好听的话。

温御之的错是明知自己心里有人却还要试图爱上另一个人来迷惑自己或者说来忘掉叶景文。

谢瑶的错在于她在没了解温御之之前冒冒然地冲进温御之为他自己设的牢笼。

两人最初和平相处,然后接下怨恨,最后悲惨收场。

毛姆在《面纱》里给费恩设计类似自杀的场景,反而给出轨的女人公留下揭开人生浮华面纱重新生活的面纱。

死的却是狗。费恩死的时候说。

在机场望着温御之背影的谢瑶也在心里给自己说。爱的最深的人伤的最重。

和谢瑶彻底分手后的一段时间内,温御之总会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感受在心里滋生,蔓延,扩散,影响着自己,同时也迫使自己亲手解开死结。

他与叶景文相处总的加起来也就区区一年半,她大学毕业后就前往莫斯科大学攻读硕士学位,那后面的半年,两人谈着上有余温的恋爱,最后两人和平分手,回归到朋友位置。细说起来也是无奈,叶景文的心思让人实在捉摸不透,有时她明明开心大笑着,可是下一句却是突来的失落与挫折,相处越久,两人就感觉越累,到最后那段时间,两人都在等对方说出分手。后来,新年来临之际,温御之给叶景文打祝福电话,新年快乐说完,两人沉默,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烟花声,叶景文温温柔柔地开口,“御之,我们分手吧!”

“好!”温御之犹豫了一会儿,干脆地答应了。

两人就此挂断电话,也就结束了六个月频繁的电话记录。

温御之一直以为是因为两人之间年龄阅历促成了他们感情的快速分手,后来叶景文回中国省亲,约温御之吃饭。席间,叶景文问起他和那个姑娘的事情,“就是那个在我的婚礼上站在你身边一直看着你的那个,你们在一起了吗?”

“分了,我和她不大合适。”温御之有些无奈。

叶景文不知情,没有多嘴评论什么,想起了两人以前那段感情,现在她已经结婚了,心境敞亮了许多,便带着半埋怨的语气说:“当初我和你在一起真的可累了,你对我的评价一直都很高,所以相应地,我就要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说是完全按照你的期待行事也不为过。那段感情是真的累。”

听完,温御之愣了,细想下来,确实这样,他便跟着她笑。似乎就这样放下了。

或许是以前的感情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深。

只是叶景文恰巧是温御之的理想型罢了,又刚好和他一个学校。有时候,男女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有些人描述的非你不可,天雷勾地火,火热难忘。你喜欢我,我恰好觉得你也不错,再加上所谓的chance events(机会),两个人便在一起了。

可是在没有完全认清这个道理之前,在不了解自己之前,我们便会倾向于认为我们依旧喜欢着某个前任,仅仅是见到她时的心里一紧。于是在以后的日子,朋友觉得没找到新对象的你依然怀念着她,放不下她。

可是能彻底忘掉一个人或者彻底否认一个人吗?是,我们确实是因为不再喜欢所以才分手的,但是时过境迁,以前爱上的那个纯洁那份快乐是假的吗?大大方方地承认爱过,坦坦荡荡地认清现实,有那么难吗?

真正困住温御之的是他自己,他爱上他想象中的叶景文,创造出一个完美假象。所谓求之不得最为想念,他不愿出来,说她是朱砂痣也好,白月光也好,他一直在欺骗他自己。

现在梦终醒,人却皆散尽。

☆、番外三

周五的上午,儿子的幼儿园老师打来电话希望下午家长能来园里一趟。林蔷澈以为沈晨亦和小男孩打架了,结果去了一看,站在自家儿子对面的是一个娇嫩嫩的小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可爱十足。只是,她看着小晨亦的模样不大友好。

小晨亦委屈巴巴地站在老师一边,看见林蔷澈进门,他立即撇着嘴巴,一副要哭的样子,声音软软地叫她:“妈妈!”

林蔷澈快步走了进来,和办公室里的人打了招呼,才握住小晨亦温温的手。小孩子的手紧紧地牵着妈妈的大手,身体也紧贴着妈妈。

一路上出现点意外,林蔷澈便,想着自家五岁的儿子独自面对公正的老师和对方家长,林蔷澈有些心疼儿子。但她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偏向他,只是握地更紧,语气温和地问老师:“老师,请问沈辰亦在园里犯了什么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