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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纪之海(141)

作者: 马蹄声凌乱 阅读记录

甄蓁一下子搂住云铎的脖子,一下一下地啄他的嘴唇:“好好好,现在也不放手。不放手。”亲了两下,甄蓁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云铎警惕地看着她:“怎么笑得不怀好意的??”

甄蓁说:“你刚才说……主导地位?”

云铎上下打量了她:“你要干嘛?”

甄蓁一下子翻身坐起来,眼睛闪亮闪亮的:“我想试试,主导地位……”

其实云铎一点都不反感这个主意,如果这样的话,她长长的头发就会垂坠在他的面孔四周,甄蓁的头发好像一袭黑帘,把他们两个和整个世界都隔绝了开来,那么亲密,呼吸都会分享。

那么这个世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真好啊。

所以,什么一家之主,什么主导地位,就让他见鬼去吧!

他们互相喜欢,那不就够了吗?

两个人正在蜜里调油的时候,院外传来敲门声,云铎挫败地叹了口气:“谁特么这么早……不会是曹琛出去跑步没带钥匙吧……”

话音未落,楼上已经传来曹琛的低吼:“云铎!开门去!”

云铎吼回去:“你干嘛不去?”

甄蓁捂着眼睛笑了一会儿,一骨碌爬了起来。

☆、我的寸土不让人

甄蓁开门迎进来的是提着大包小包的周淑云。周奶奶身后跟着曹琛雇的那个快递小伙子,也是没空着手儿。

甄蓁瞠目:“周姐姐,你改行搬家了?那也不能搬我们家来啊。”

周淑云白了她一眼:“起开!让我进去!”说完,不由分说地就往里挤。

甄蓁结舌:“嗨……”

瞅着大模大样冲进去的周淑云,甄蓁都傻了,她才明白一件事儿,人跟人之间平常的客客气气,还真是互相留着脸,人抬人高,譬如说此刻周淑云完全不鸟她的脸色,估计和她再不是她的领导有莫大的关系。这道理甄大小姐以前就明白,可是如今理论结合了实践,立刻觉得心里不是味儿了起来。

相较而言,这屋里只有曹琛老师的情商能到二百五!虽然刚刚还是满格的起床气,可一看进来的人提溜了这么多东西,立竿见影地又喜笑颜开了,不过你也不能生气,人家天性解放过么,怎么不要脸都没有心理障碍。

比如现在,曹公子正假么三道地跟周淑云客气:“您看您,来就来吧,还拿这么多东西……”

周淑云这回算彻底想开了,掏出一张粉红色毛爷爷把帮忙送货的小孩儿打发了,然后大模大样地坐在甄蓁家的客厅里,嗯,还翘上了二郎腿。

云铎好脾气的地给周淑云一杯热茶,问:“来这么早,您吃早饭了吗?”

周淑云客气地朝云铎点了点头,然后斜睨着甄蓁,满脸老娘豁出去了。

甄蓁开始是一脸你这是要疯啊,后来想了想左右人家也不归自己管了,怎么坐不是坐啊?想到这儿,她也放开了:“来来来,您喝水。说说吧,这一大清早儿的,您贵脚踏贱地,是有何贵干?”

周淑云唉声叹气:“我是来当说客的。”

甄蓁一愣:“说啥?”

周淑云冷哼:“装!接着装!跟姐姐我也套路了是吧?当然是说服你们撤案啊,还能说啥。“

甄蓁把撤案这个词儿在嘴里念了三遍,才想起来是什么事儿。跟云铎在一起是比较容易变成昏君,春宵苦短日高起,好多正事儿都忘记。

云铎也是摸了摸自己还缠着绷带的胳膊,才猛然惊醒这姐姐说的什么。睡醒一觉,完全没感觉了,要不是周淑云来叨叨,他也把这茬儿给扔九霄云外去了。

看看人家带过来的干鲜果品,四品时蔬,以及周姐姐这一大早上爬起来给他拜门,好心眼儿的云铎几乎就要点头了,一边儿曹琛精确制导地伸手一托把兄弟的下巴给支住了。

曹琛一脸闲适地坐在沙发上,也翘起来二郎腿,他斜睨着周淑云,一脸讨价还价:“我说大姐,哪儿那么容易撤诉啊?我们的确是苦主啊。你看看,你看看,我兄弟这胳膊给伤得啊,这大口子,是吧?跟小孩儿的嘴一样,一胳膊都是血啊,把衣服都染红了。人家可是现役飞行员,什么概念?国家不可缺少的栋梁之材。这差点儿让你们家鱼枪扎一个对穿。这绝对刑事案件!瞅瞅,瞅瞅,这伤到哪儿了?胳膊!四舍五入就算给我们割腕了。差点儿就出了人命!撤诉?哪儿那么容易撤诉啊?我还告诉您,撤诉是不可能撤诉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撤诉。”

云铎还要说什么,甄蓁拽了他一把。

甄蓁寻思:反正对家儿伤的是我的人,踹的是我的门,周淑云都不认自己当老大了,那就让曹琛跟她呛一番呗,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周淑云瞅了瞅云铎的胳膊,再扭过头看了曹琛一眼:“我说曹老师,您这人民艺术家怎么也碰上瓷儿了?”

云铎轻轻地捅了曹琛一下儿,意思您差不多得了,要多少是多啊,咱眼看就要走了,你还要啥自行车啊。

曹琛假装毫无感觉:“怎么叫碰瓷儿的呢?怎么能叫碰瓷儿呢?你看我兄弟这胳膊,哎,这明明白白的血口子,医院验伤,有文件的!还能是我们自己划地不成?你们就得负责任。”

周淑云看了看云铎的伤,正要反唇相讥,可是看了看满脸通红的云铎,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人厚道并非没有好处,好多话周淑云好意思挤兑曹琛,要是这么挤兑云铎,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刻薄了。

甄蓁笑着给周淑云端了一碟水果过来:“慢慢吃,慢慢喝,慢慢说。”

周淑云咳嗽了一声:“云先生,你没大碍吧?”

云铎刚要点头,曹琛又把他下巴给托回去了:“怎么叫没事儿呢?我们这一圈儿纱布是捆着胳膊是为暖和的吗?”

云铎哭笑不得,张嘴说话:“没什么大关系。”

曹琛踩了他一脚。

云铎一脸无辜。

甄蓁抱着肩膀低头抽着笑。

周淑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拿出来外交部发言人的派头跟曹琛说:“昨天晚上,永无的警察同志就跟我们了解情况了。这事儿是这样,WH的游艇昨天的确是出海考察了。但是根本没碰上过你们。这艘船是WH旗下的水纹考察船,上面也根本没有鱼枪之类的危险品。所以云先生受伤这事儿我们只能感到非常遗憾,但是没有办法负责。WH很热情地邀请了警察同志参观了出海船只,上面的确没有发现任何渔具。别说鱼枪,连捞鱼虫子的网都没有。所以警察同志也表示没有太好的办法破案,反正突破口不在我们这里。”

甄蓁一皱眉,周淑云伸手拦住了她,接着说:“但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公司愿意给与云先生一定的慰问。当然这不是补偿,慰问品也完全和这次意外没有任何关系。”

甄蓁气得直眨眼,她回头问云铎:“哥!咱要不要特有气节的把这些东西都扔出去?”

曹琛慌忙伸手拦住了甄蓁:“祖宗!您先看看他们送的都是什么!”

周淑云看了看甄蓁,再看了看曹琛,说:“组长,跟您这路理想主义者比起来,我其实还是更乐意跟商人聊。您看着,今年美帝大选,整不好买卖人儿特朗普就能上台。”

甄蓁翻个白眼,觉得这都挨不上。

这一码送的东西还真不少,照例是一堆花红柳绿,齁儿占地方儿的鲜花素果,

码齐了能上供的那么肃穆端庄。李少爷全球鲜花速递的VIP不是白拿的,这一口气就给云铎送了俩花篮,分左右摆开,特有面子,中间放张照片儿就是现成儿的灵堂。花儿是一系最贵的香水百合加天堂鸟儿,金粉花朵好吃多给,满满当当插了一篮子,码齐了这屋香得都要待不住人儿了。

甄蓁站在花篮面前一个跟着一个地打喷嚏。云铎手忙脚乱地给她递纸擦鼻子。

花篮上粉红色的卡片,花体篆字骚气十足:亲,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