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陛下有一段白月光(38)【CP完结】

作者: 天北闻秋 阅读记录

温如玉说:“人还是要服老,我竟老糊涂了,与你说这些。”

温先生老了,然而他不会糊涂。他说:“既然是赌,没人能帮你决定——那要看你心里觉得值不值得。这二十年天下太过太平了,你没见过太祖创业,没见过战场,没见过政变,没见过朝夕之间,天下颠覆。你以为这世间就该是这样,自有它一套规矩,却不知这套规矩都是赌来的。”

温老先生语气和缓,像每个温和慈爱,循循善诱的先生,然而严清鹤听得胸口发热。

“你把赌看得太重,也太神秘了。”

他羡慕大哥大嫂的美满,他曾经无比渴望别人的真心。然而真的有人捧着一颗真心来,他却不敢接。

他为什么不敢呢?他怕什么呢?因为那个人是皇帝,那个人一言可定他生死,有朝一日那个人厌了他,也可以随时把他甩开。因为那个人是皇帝,所以这段隐情一旦暴露,会遭天下非议,万世争论。

但又有谁规定了这不行呢?再也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人会像这样,幸福又痛苦,霸道又小心地爱他。再也没有人在半夜赤足站在冰凉的地上,只为找到他,拥抱他。

那不是别人,那是皇帝。富有四海的人,拉着他的手放在胸口,想要他感受言语难尽的心意。然而又是这个人,只敢在夜里轻声问他,心里是否有他,只问一点点。

再也没有人了,再也没有人像他了。

哪怕他以后成家,在梦醒的夜里,他也一定会记得,曾经有个人在冷风里拥抱他。他怎么会忘记呢?尝过这样浓烈的感情,他怎么会把它淡忘在平淡里呢?

他想要真心,想要真情。然而他不去要,哪里会来呢?

他二十多年,从来按部就班,似乎在等一场豪赌。那他就赌了,又怎样呢?

他不再抑制,他知道他的心结。他知道,他确实是在思念皇帝。

严清鹤不想错过了。那是皇帝,这世上再没有人像他了。

作者有话说

想不到吧,我又更了……

峰回路转,急转直上,废话太多,转得太快,随便批评,我也不改【

闻到完结的气息了吗……

另:这个温先生是我很喜欢的(脑了很久的)一个人物,如果有一天我觉得笔力足够成熟,我会写他年轻时候的故事_(:з」∠)_

完结章

当他忽然地想通一件事,压抑了许久的思绪和情感忽然被释放,山洪冲破大坝,奔涌而出。严清鹤感到一刻都不愿等待的冲动,他忽然明白,皇帝为何曾经那样急切地向他寻求回答,即使要不到答案。

但他也明白,这是冲动。他不能过于急切,他需要等待,他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下定了决心,所以急切也变得愉悦,等待也变得可以忍受。然而当机会真的摆在眼前时,他又开始退缩:或许是他一厢情愿呢?或许皇帝是真的不再想要了呢?

严清鹤与皇帝商议泰山祭天的事宜。景铭昭认为他初回礼部,应当多做些事情来尽快立身,故而叫他负责。

这是他离开之后,第一次独自与皇帝面谈。严清鹤紧张得双手微冷,像最开始那样,却又不太一样。但他还是极力平静地向皇帝汇报,用最公事公办的语气。皇帝只是低着头,一边看奏折一边听他说话,隐藏了他的眼神,看起来波澜不惊。

太过正常了,就像一切只是黄粱一梦,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而公事议罢,皇帝没有叫他离开,严清鹤自己也不提告辞。空气里是沉默的不舍,好像不开口就不会打破这一刻,时光就能停在这里。

终于还是皇帝先开口了。他说:“朕原想向你父亲说的……原先朕说过,要给你指一门好亲事。然而太后去了,天下大丧,还要委屈你多等三年。朕全都记得,并不是朕言而无信……但说到底是朕耽误你了。”

严清鹤道:“太后仙逝,臣亦悲痛,无心于此。生老病死原是天道,陛下也难料到的,万望节哀,您不必自责。”

总是直视皇帝的脸太过无礼,严清鹤只是盯着皇帝的手。他看到皇帝的手指握紧了手上的奏折,然后又松开。皇帝说:“但朕的话一直都算数。你要是看中哪家的女孩儿,只管和朕说。”

他看出皇帝的煎熬,皇帝想装作平静,但并不太成功。是风水轮流转,这一次决定权握在了他手里。皇帝猜不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他的这一句话可以改变皇帝。

严清鹤最后问自己:是一时的冲动吗?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皇帝的脸,轻声问:“那要是……我都不想要呢?”

皇帝有些怔住,过了一瞬才疑惑地皱起眉,与他对视。

严清鹤说:“要是……我看中您了呢?也该和您说吗?”

皇帝的眉头反而越发紧了,他直直盯着严清鹤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端倪。严清鹤沉默又坚定地回望,屋子里只有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许久皇帝才开口,他的声音因为过于紧张而有些沙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严清鹤说。

“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

“你不是因为朕提携你而报答朕?”

“您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你为什么来?”

“因为我的心里也有您。”严清鹤说,“因为我也想您,陛下。像您想念我那样,像您爱我那样。”

严清鹤确认了,他的确是一时冲动。只有冲动能叫他说出这样坦白,这样赤/裸的表白。然而他并不敢说他爱皇帝,他也只敢说皇帝爱他。

皇帝站起身来,抱住严清鹤。在他们无数次拥抱之后,严清鹤终于能伸出手去,也用手揽住皇帝的后背。有明显的骨骼与肌肉的触感,比看上去更加宽阔有力。

皇帝闭着眼睛,低声道:“朕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想通了……你干什么又要来招惹朕?”

“陛下不喜欢吗?”严清鹤说,“那臣现在就走,再也不来招惹陛下了。”

“那朕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走还来得及。”皇帝说。

严清鹤说:“我不走。”

“你敢走。”皇帝这样说,把严清鹤抱得更紧。

严清鹤笑起来:“您也太霸道了……”

“你头一天知道吗?”皇帝说,“那你还回来?”

“那您还让我走?”严清鹤说,“是您色厉内荏。”

于是两个人大笑,严清鹤说:“您又公私不分了,我是来找您谈公事的。”

皇帝笑道:“是你先提起,却来怨朕?”

严清鹤说:“好,那我只问最后一句。”

“什么?”

严清鹤顿了顿,才慢慢问道:“为什么?”

忽然就又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沉寂。章颉想了一阵才问:“你……是当真不知道?”

严清鹤疑惑道:“我该知道?”

“你见过的……你不知道子玉是谁?”

“有些熟悉。”

“这人你认识的……”章颉叹道,“姓章,名瑗,安王长子。”

他补充道:“你的表兄。”

严清鹤感到一阵恍惚。原来造化弄人,竟是此般。如果有人告诉他,远在平州,寂寂无名的安王世子能改写他的一生,他是不信的。

皇帝说:“当年他在京城的时候你还小,我和他都还很年轻。少年时候做的梦,居然一做许多年。”

严清鹤问:“那现在呢,您梦醒了吗?”

皇帝说:“你吃醋了?”

“我赌上全部身家和后半生来找您,”严清鹤说,“这一句总还是问得的吧?”

“当然问得。”皇帝说,“早都醒了;若是没醒,那你把朕打醒,朕恕你无罪。”

皇帝又问:“那你又为什么来?朕想不通,像是又一场梦。”

“我循规蹈矩二十多年,想做点不一样的事了……”严清鹤说,“我倾家荡产,只赌您的一颗真心。您说,我该赌吗?”

上一篇:攻常年早死[快穿] 下一篇:公公在挂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