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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为狐不归(33)+番外

作者: 水月漪云 阅读记录

愿林壁前我鬼使神差的写了一个“贞”字,我用袖子掩起这个字,想要擦掉它,却是徒劳无功,于是小声的说道,神啊,这个字不做数的啊,我再灵巧的穿过几个人头溜到另一边,写下一个“好”字,“女”字是我,“子”子是他,男人与女人遇见后拥抱结合在一起,神啊,请祝福我们吧!

写到“子”的最后一笔时,我手中的石笔莫名的碎成了渣子,我兜着一手的石灰,凄然的立了一会儿,神啊,我和他之间,果真只是我一厢情愿,他并无心于我的吗?

我进了宫,见到了女祭祀,女祭祀自称惠旼,她用姜水蘸着朱砂在纸上写了一个“靓”字,与我说道,“以后你便要抛弃了你的姓氏,接收神赐给你的名号,从此以后世上再无元媛此人,你是神的女巫,你是靓媛。”

“靓是什么意思,是说神在赞许你的容貌,贤妻艳妾,看来神对你们之间的约定很是满意。”

我问女祭祀,“你可以窥见我的未来吗?”

女祭祀看了我两眼,摇摇头说道,“并不能。”

我再问女祭祀,“那,你会解字吗?愿林壁上的字,解读神的旨意。”

女祭祀坐在法座上看了我一眼,说道,“这倒可以试试。”

我告诉她,有一个姑娘在愿林壁上写了一个“好”字,可是写到最后一笔时石笔突然碎了……

女祭祀想了一会儿说道,“这女人与男人之间,伤在男子,恐是有头无尾,不得善终,难成好事……”

“祭祀,你能否再说的明白些。”我向女祭祀问道。

“不能了,天机本是藏在混沌迷雾之中的,唯等时间来拆解明白,世人得窥其一角便妄想解读全意,不过是在自取其辱罢了,不要妄图去主观的解读诠释未来的事情,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所有窥探得来的东西,都可能只是自以为是的对神的旨意的误解。”女祭祀淡淡的说道。

“那,惠旼,你为什么不成亲呢,而选择做了神的女祭祀呢,你爱神吗?”我大起胆子来问了女祭祀这个问题。

”凡人男女的结合,只是在用时间一起煮鸡胁,是一种早已食之已无味,弃之犹可惜的东西,神与人之间的约定,是在煮一杯清水,永远不会煮的浓起来,也不煮的淡下去,无甚滋味,却也永不生厌倦。“

☆、第 42 章

曾经,我以为我的人生就如此了,将自己彻底的沉入深渊,以巫女的身份禁囿自己,把一生过的像得像一杯永远洒不出去的水。

我做了巫女一个月后,我父亲献出了五百只羊,将阿光送到了王宫里做了一名侍卫。

阿光和我说道,“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去做巫女?!”

我和阿光说,“小时候,阿嬷告诉我,女孩子一辈子像花一样,遇到喜欢的坑时,把自己种下去,如果种错了地方,也会很快和花一样枯萎了,我只是不想把自己种在不喜欢的坑里……”

阿光皱着眉头说道,“于是,大小姐便把自己种在了天上的云朵里,好让谁也够不着?!”

我喃喃说道,“也许,我只是把自己种在了世人的流言里,冰冷的月光里,无底的深渊里……”

阿光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大小姐,我会一直等在这里,无论那一天,只要你想离开,便来找我,我会立刻抛开一切带来你离开……”

我无法说服阿光让他不要再等下去,正如阿光无法说服我不做巫女和他一起离开一样。

预言族为了向夏王表示永远的效忠之意,决定把预言族的圣物---圣戒敬献给夏王。

献宝择定了吉日,便要由女祭祀或巫女在夏王将要受宝的行宫祈祷念经半个月,用以消灾弥祸。

女祭祀将念经祈福的差事派给了我,并再三嘱咐我一定要诚心祈祷诸神的庇佑。

我和女祭祀说道,“我再虔诚的念经也消弭不了大长老心里失宝的痛啊,也不知二长老抽的什么风,非要鼓捣着要将圣戒献给夏王。”

女祭祀叹息了一声说道,“献出来也好,自古以来怀璧其罪的人又有多少,只要从此族人们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活着,宝不宝的也不必去管它了。”

临行前,女祭祀又让我仔细检查过了脸上的面纱是否系的结实,并一再叮咛道,“万不可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脸来,神的巫女的容貌不可以让凡人的眼光亵渎了,何况你的容貌生成那样,男人见了定生出非分之想来。”

我回头朝女祭祀做了个痛苦的表情,说道,“长成这样,我也是怀璧其罪,情非得已啊!”

我在张掖行宫做完祈祷,揉了揉跪的发疼的膝盖准备起身返回的时候,有人在身后问我,能不能帮他祈祷,他想找一个人。

我说,“要找人还是去找大祭祀帮忙去查一查,人在哪里准保一目了然。”

那人叹息了一声说道,“可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心里想着,连名字都不知道,你还找什么找的,但是为了要保持好我的巫女的良好风度,我还是得敷衍,我说道,“你这样想是对的,只有巫女的祈祷能才能帮到你,我可以帮你祈祷说,请神保佑这位公子和他心里所念的人早日重逢……只是,我需要收取一些报酬。”

我回过头来,看向那个人,一身联珠孔雀锦的袍子,脸却是曾经见过的,曾朝思暮想过一段时间那一张,他是胡冲?!

孔雀锦在元族是身份的像征,相传祖神,派出孔雀神做了元族的守护神,又派出大鹏神做了胡族的守护神,而只有王族之人才有资格穿戴绣有守护雀神图腾的衣饰,那么,现着孔雀锦的胡冲便定然不会是姓胡的。

见我瞧着他的袍子出神,胡冲扯着身上的孔雀锦袍子说道,“这袍子虽是用孔雀绒线和金银线织就的,你却穿不得,我头上的冠珠倒比它值些钱,这样,我摘两串珠子给你做报酬你看可好,旁人问起,我便说是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胡冲说到冠珠时,我才注意到他头上的冠是垂着珠子的,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那交叠着垂至肩头的四串珠子于夜色中闪透着幽幽的碧色光晕,竟都是孔雀绿珍珠,能在红沙漠境地里冠上带四串孔雀绿垂珠的,也便只有一个人了,漠夏王元崇。胡族的那些王族虽然冠上也带垂珠,但他们多是垂金色或者纯黑珠的。

我走神的时候,胡冲已摘了两串珠子递了过来,我恍神之中未接得稳妥,其中一串珠子便顺着我手中的经书滚落在地,在地板上撞成散珠一堆向四面八方滚了出去。

我弯下腰来捡两颗钻进玫瑰花丛的珠子,却被玫瑰枝的刺挑乱了我的头发,撕破了我的面纱。

我蓬头垢面的小心拢着一捧珠子置于一旁石桌上的茶碟里,正要数一数是否凑齐了数。

“是你?你叫什么名字?!”胡冲站在我面前问道。

“靓媛,殿下。”我低头答道。

“不是问你做了巫女之后的名字,你冠有元氏族姓的名字是什么,在我们那次见面的时候,我抢了你的时候,你的名字是什么?”,他上前逼问道。

“殿下,那已是前尘往事了,现在我神的巫女靓媛。”我沉声答道。

“什么前尘往事?!不过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你是先答应了我,后许给神的,是我们的约定在先!”他面上有些微怒,提高了声调。

“殿下,只有双方诚心实意的约定才算是真正的约定,如果连所报给对方的姓氏都是假的,又称何约定呢?!”我抬起头来,直视着那张气焰嚣张的脸。

“我哪里假报姓名了,我的名字就是胡冲!”,那张脸依旧气焰不减。

“殿下,我就算再无知也晓得,能穿孔雀锦袍子,冠上悬四串孔雀绿珠串的在整个元族里只有一个人,那便是夏王,夏王难道是姓胡的么?!”,我向他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