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日月】12天的情人(3)
素还真有沙发不躺，偏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睡觉，更诡异的是，他的肚腹处还蜷着一团眼熟的小东西。
放下手里的一袋猫食，谈无欲走向前去，素还真刚好睁开眼──其实早在门把转动的顷刻，素还真就警觉地惊醒过来了。
「原来你在这里。」在慕少艾那里坐晚了，来不及赶回家温热牛奶给小猫喝，谈无欲只好在回程途中，匆匆买了一袋猫食，却没在老旧的围墙上等到小猫出现。
小猫是在一个月前的某个下雨天出现在围墙上，刚发现牠时，牠遍体鳞伤，似乎长期遭人虐待，因此对人类极度畏惧不信任，谈无欲不忍强自将牠带离牠信任的环境，只有替牠搭建一处临时遮风挡雨的小窝，然后每天替牠送上晚餐。小猫很有个性，早上和下午都在别处游荡，傍晚时分才会回到围墙上蜷着。
久而久之，他和小猫之间慢慢培养出感情，他曾想过将小猫带回家，然而每当他试图这么做时，小猫总是灵巧地跳离他的怀抱。一次两次，到了第三次，谈无欲也不再勉强小猫了。
缘份是强求不来的，那时他这么告诉自己；方才在围墙上不见小猫踪影，他也这么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小猫会离开他。然而，恁是再看淡聚散，对生了情感的事物之离，总不免有些伤感，纵然，也只有一些些伤感。
「原来是你。」小猫果然在等人。
「什么？」小心地将小猫拽在怀里，谈无欲露出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憨笑。
「没打算带牠回来的，可是牠一直跟着我。」单臂撑着太阳穴侧躺，素还真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谈无欲的笑颜。
「牠跟着你？」狐疑地看了眼素还真，再转向小猫，谈无欲看着小猫的眼神有丝懊恼。
你看上他哪一点？笨猫。
喵~~~
「噗。」忍俊不住，素还真捂嘴闷笑，此举惹恼了谈无欲。
「你发神经啊？」
「没事。」没道破谈无欲的心里话全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事实，素还真站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吃饭吧。」
素还真话刚说完，谈无欲这才嗅到一股不寻常的香气，从厨房方位飘溢向客厅。也才想起，他还有约待赴。「五点半…晚上有庆功宴……」低低喃念着。
耳尖的素还真却听到了，他从厨房探出一颗头道：「有约会的话就去吧，反正今晚的主菜是咖哩，回来可以当宵夜。」
「咖哩？」他的最爱之一，闻着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体内馋虫一只只被香气诱醒。「你何时学会做菜？」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他居然不晓得这件事。
「我一直都会做菜。」将咖哩汁淋上粒粒饱满的白饭，端上桌，明白谈无欲无心赴约，素还真笑道：「来吃吧。」拉开三张椅子，一张给小猫，小猫的椅上另外加垫一张塑料凳，好让牠的高度能贴近桌面，桌前摆放的浅碟里，是搁凉的鱼粥。
两人静静地用餐，小猫不时喵呜喵呜地低鸣，好像在称赞素还真的手艺，又好似在缓和过分静默的尴尬。
浅碟逐渐清空，突地，小猫跃上桌面，伸出猫爪就要往谈无欲碗里搅和将去，谈无欲连忙捧高瓷碗，喊道：「小素，不行。」
「嗯？」听闻谈无欲喝止小猫的名号，素还真性感好看的唇角微勾。「牠叫……小素？」
谈无欲动作僵滞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道：「苏，牠叫小苏，Sue。」语毕，绽放一记大大的笑容，谈无欲将桌上的碗盘收拾干净，拿到流理台清洗。
做错事的小苏状甚无辜地磨蹭素还真的手指。
喵~喵~~~
啊啊，他就是这么口是心非。
喵~~~喵~
没错，确实是很可爱。
章三
谈无欲一手托腮，一手无意识地把玩指尖的原子笔，苦思。
昨晚没去桃井屋赴约，窝在家里和素还真一块吃咖哩饭，吃完后两人隔着桌子大眼瞪小眼。
应该要说些什么来缓冲一下气氛的，可是，要说什么？
这几年过得如何？
屈世途近况怎样？
梵天身体还好吗？
等他把素还真祖宗十八代有关系没关系的亲朋好友一个个翻出来点名问好后，大概就只剩下『今天天气不错』这类的鬼话可以扯，然后双双盯着窗外乌漆抹黑的一片沉寂夜色发窘。
何必？所以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低头『专心』梳理小苏柔软的皮毛，犹疑该继续假装气氛很『宁谧和谐』，还是干脆借口帮小苏洗澡缩到浴室……正想着，电话响了，是皆川。
或许不能以解脱来形容，不过当下他确实松了一口气，皆川要他拨冗前往出版社一趟，说是有事交托，他应了声好，挂下话筒，以几乎是飞跃的步伐冲出家门，附带匆匆抛下的一句『可能会很晚回来，你先睡吧。』
他也没有多晚回来，凌晨一点，对很多夜猫族来说是活动力正旺盛的时刻，然对作息规律的他而言，足堪列入五年来屈指可数的晚归纪录。带着浓浓的倦意进入家门，沙发上一人一猫睡得沉稳，他轻悄悄地爬回自己的床铺，连日的疲惫一股脑涌上，他倒头便睡。
清晨醒来，素还真如昨日般不见形踪，心底有些微怅然，却又觉得他不在比较自在。
简易盥洗后，谈无欲坐在计算机前，着手处理昨夜皆川丢给他的『工作』──一张问卷。
「这很重要，无欲，虽然这张纸的重量不比一张卫生纸重，但它的份量绝对不比十来面水泥墙轻。」皆川用他一贯夸张的说话方式来强调问卷的重要性，十来面水泥墙指的自然是外型低调而简陋的绿川出版社。
被皆川赋予重责大任的问卷，据说是要给绿川出版社最有份量的台柱作家激发灵感用的，那人是写罗曼史的个中高手，所著之书几乎本本刷新十余版。这种数字在冒险、科幻类的作家眼中，是只有做梦才会梦见的天文数字。不论时代的齿轮转到哪一点，罗曼史总是最为抢手热门、永不退潮流的文类，而那位作家又属多产型大手，绿川的招牌有四分之一角是他在扶的。
「你知道的，无欲，虽然少了四分之一角的扶助，招牌并不会倒，可是它会歪，风一吹就会晃啊晃的，晃久了难保不会受地心引力影响而掉下来。」皆川鼓动他三寸不烂之舌，滔滔不绝地进行他的劝说大计，不管是被他比喻成风的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还是被他比喻成地心引力的优渥跳槽酬劳，皆川竭尽所能地危言耸听，试图让他明白，这张问卷具有惊天地泣鬼神的重要性。
有时候他会觉得，皆川根本就入错行，他应该去当记者才对。
受不了皆川苍蝇般的再三侵扰，谈无欲硬着头皮应允下来。
一时心软的结果便是，他整整花了一个半小时，坐在计算机前面发呆。这该死的烂问卷问的什么烂问题！忍不住低咒，想狠心把问卷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眼不见为净，可对自己的『工作』抱有莫大责任心的谈无欲怎生也无法违背自己的原则，更在思及皆川苦哈哈的流氓脸后，弃械投降。
盯着问卷上的题目，谈无欲冷笑。
你会用哪一句话来形容爱情？
──人类史上最伟大的骗术。
你觉得爱情的滋味像什么，用一种水果来形容？
──榨干后的柠檬。
这种等级的就算了，还有更令人发指的──
「浪漫的定义是……」身后一道略微低沉的声音取代谈无欲在脑海里的无声之声，素还真好奇地念出映入眼底的问题。
「素还真──」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完全没有声音。
飞快地将问题卷翻到背面，谈无欲恼怒地转首瞪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买了柠檬汁，见你房门没关，所以进来叫你出去喝……」
「不用了，多谢美意，我现在很忙，请出去。」一手死命地盖住问卷，一手不耐烦地挥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