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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年代(5)【CP完结+番外】

作者: 姑苏赋 阅读记录

白思涣僵僵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时,那位女同学玩腻了,坐地上对林珩说:“你家这只狗不会咬人,我喜欢会咬人的狗。”

“谁说它不会咬人?Karen,去咬他。”林珩指了指白思涣。

Karen听令,当即冲过去咬住了白思涣的腿,白思涣吓得叫了一声,手中的茶叶撒了出去,全撒在了程素棠身上。

Karen咬着白思涣的小腿不松口,程素棠白了他一眼,让女管家过来帮自己挑身上茶叶。

白思涣忍着眼泪想向周围的人求救,但看见周围人的神情,他把想求救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林羡言跑过来拍Karen的背要它松口,但Karen仍咬得紧紧的,咬得血渗出了白思涣的裤管,依然不松开它的利牙。

女同学大笑着说:“你家狗太听话了,我还是不喜欢,我家那只狗从来不肯听我的话,我让它咬人时它不咬,我不让它咬的时候它才到处乱咬。”

林珩“哼”了一声说:“也就你才会喜欢不听话的狗,我家的狗要是不听我的话,我早把它赶出去了。Karen,回来。”

Karen松开了白思涣,吐着舌头跑回林珩身边。

林羡言卷起白思涣的裤管,看见两排整齐的牙印和渗出来的血,一怒,站起来骂道:“阿珩,你太过分了吧?”

林珩还没开口,刚挑完身上茶叶的程素棠就骂了回去:“你骂你弟弟干嘛?白吃了林家那么多饭,就会胳膊肘往外拐!”

从没反抗过母亲的林羡言,这回也终于受不了母亲的纵容包庇:“明明放狗咬人就是他不对,我还不能教他了吗!”

林羡言话音还没落,程素棠已经一杯咖啡泼过来。

白思涣眼疾手快地将林羡言往后拉,滚烫的咖啡直接泼在白思涣的脸上。

现场陷入了沉寂,只有咖啡滴在地上的声音哒哒响。

白思涣整张脸及至锁骨,像被沸水煮过一样地红了起来,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一直以来,他的所有痛都只会往肚子里咽。

女同学这场好戏看得激动,笑拉着林珩想讲几句观后感。

林珩甩开她的手,上前一步张张唇刚想说些什么,林羡言便毫不犹豫地拉起白思涣的手往外走:“我们走。”

第四章

白思涣拿冷水冲洗烫伤的皮肤,冲洗了有十几分钟,那火辣辣的疼痛才算消减一些。

林羡言替他涂上药膏,带他去医院看伤打针。

林羡言和白思涣有一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情感,作为程素棠的二女儿,林羡言从小到大没有得到这个母亲多少关怀,林珩上下学有专车接送,白思涣有一辆自行车,而林羡言,从来都是自己挤公车上下学。

林羡言一向觉得自己是家中最底层的人,直到白思涣出现了,她才觉得身边出现一个同类。

因为程素棠的警告,林羡言平时很少和白思涣的接触,在这次反抗过后,林羡言对白思涣敞开了心扉:“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听她的话,只是如果不听她的话,她就会像把大姐赶出去一样的,也把我赶出去。”

“可你这次……”白思涣低下脑袋,脸上的红不知是因为烫伤还是因为愧疚。

林羡言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总是这么容易低头!”她手中拿着要给白思涣的药,递到白思涣手中,低声嘟囔了一句:“反正我不可能一辈子听她的话。”

她走在前面,一句话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大哥是自己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人,阿珩是被妈保护得好好的人,但我们就不一样了……”

夜里身上的烫伤发作,白思涣疼得睡不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林珩拿着一管药膏走了进来。

白思涣立刻把被子拉过头顶,忍着一身痛躲进密不透风的被子里。

林珩才不管他是真睡还是假睡,上来直接扒开他的被子,去扯他的衣领。

白思涣把衣领抓得死紧,不肯让他看一眼。

林珩沉着脸命令:“把手松开。”

白思涣缩成一团不肯动。

“松开!”林珩火大了,一用力直接将他这本就破旧的衣服撕裂。

大片通红的皮肤连着半边红肿的脸暴露在空气中,白思涣红着眼眶,咬着颤抖的嘴唇,第一次敢正视林珩。

含泪的双眼中带着一丝憎恨、屈辱,以及令人动容的哀怜。

林珩一时恍了神,反倒手足无措起来:“我只是给你上个药……”

白思涣吸了吸鼻子,流下眼泪,放手任他摆布着,放弃了反抗似地不动弹了。

林珩挤了半管药膏,手指轻轻地在他半熟般的皮肤上擦过,声音柔和下不少:“还疼吗?”

尽管疼得汗都流出来了,白思涣还是摇了摇头。

林珩捧起他的脸,替他烫伤的半边脸上药,顺便帮他擦去了眼角的泪花。他低声的嘟囔宛若责备:“把她拉开就把她拉开了,还得自己迎上去?”

白思涣眼眶又红了。

林珩连忙道:“我就随便一说,你别……别又哭。”

白思涣其实不是因为他责备似的话想哭,而是被他碰到了疼的地方,疼出了泪。但林珩向来不会察觉到,他疼的地方在哪里,自己又碰到了他的哪里。

给白思涣上完药,林珩的视线移到了他的小腿上,被Karen咬过的伤口已经处理了,伤痕盖在纱布下,隐约透着药水的颜色。

林珩碰了碰他的小腿,眼帘垂下:“这里呢,还疼吗。”

这回白思涣不作反应了。说疼,小腿上的伤绝对没有身上被烫伤的地方来得疼,可心里留下的创伤,却远远高过那一杯滚烫的咖啡。

林珩略带着急地解释了起来:“我不知道Karen会咬这么重,它以前没咬过人。”

白思涣看起来好像没有想听他解释的样子,他也深知自己的辩词拙劣不堪。

深呼吸了一口气,林珩说:“你好好睡觉吧,半夜有什么事就叫佣人。”

看见林珩转过身要走,白思涣总算松下了一口气,不料这口气还没松到底,林珩又折了回来。

“算了,我还是跟你睡吧,你晚上有事直接叫我。”

林珩钻进被窝的那一刻,白思涣侧过头去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林珩的这个举措显然是智障的,半夜里他因习惯性地去抱白思涣,而碰疼了白思涣好几次。折腾一夜,天就亮了,因为他,白思涣一整晚没睡好。

上海气候变化大,到了秋季更是热冷空气交加,变换不断,更替无序。林珩是个金贵小少爷,今日天气骤冷,他衣服穿得少了,打一上午就脸色青白嘴唇发紫。

中午吃饭时,白思涣看见他单薄的衣服,当即把脖子上的围巾脱下来给他戴。

林珩犹豫了好久才接过他的围巾,一边骂着“土死了”,一边把围巾系到脖子上,忽然的轻笑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竟然会戴这样的东西,还是因为什么其它的原因。

重点高中自主招生考试的前一个礼拜,白思涣身上的伤好全了。加紧了一个礼拜的复习,白思涣听随校长的话去参加考试。

一个月后,成绩出炉,白思涣全市前十,可以跳级入学,学费全免,外加一笔奖学金。

校长高兴到说不出话,全校通报表扬,给他的家长打去了好几个电话,其中就包括当初白思涣填写的第一监护人白颖。

林珩带回家过的女同学闻讯,特意来白思涣的班上来祝贺他,又问上次他的伤怎么样了。

白思涣客气地笑笑,跟她说没事。

之后,女同学连续来找了他三天,每次都是因为不同的事情。一下子是求借课本,一下子是求他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一下子又是哪只小猫受伤了请他帮忙去看一下。

林珩捕捉到了一些风影,亲自上白思涣的班级发出警告:“你最好给我离她远一点,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你死定了。”

白思涣被他从未有过的认真阴戾给吓到了,他认为林珩是吃醋,没来得及向林珩解释,自己没有要抢他女朋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