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眉头(167)
整整八年的时间，他和陈宥凡也接触了八年。
他和陈宥凡早就不止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
“宥凡，宥凡。”沈城昏昏迷迷的喊着陈宥凡的名字，他怕陈宥凡失口说出他的病情。
他不想让梁绪知道他的病情，梁绪如果知道了他的病情一定会同情他的，他不需要梁绪的同情。
“我在，我就在你旁边呢，别着急，深呼吸。”陈宥凡的声音很温柔，可是听在在后座坐着的梁绪耳朵里却是特别的刺耳。
梁绪看着沈城闭着眼睛叫着陈宥凡的名字，抓住了陈宥凡的手。她握紧了拳头，闭了闭眼睛。
沈城在最痛苦的时候，叫的却不是的名字。
这该怪沈城吗？这不该怪沈城，这都是他自找的。倘若当年他没有离开的话，怎么可能会有其他的人能够在他的面前握住沈城的手。
当年是他一声不响的走了，甚至没有给沈城任何的消息。现在的他，又怎么能奢望沈城在他了无音讯的八年里一直等着他呢。
沈城昏昏沉沉的迷糊了一会，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
“你醒了，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陈宥凡握着沈城的手，面带关心的问他。
“好多了。”沈城的声音有点嘶哑，他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沈城揉揉额头，他的头还有点痛。
“一下午，你是不是又把我让你吃的药断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那药虽然有副作用，可是它是用来控制你的病情的。”
“我知道，我今天出来的急了，忘记带了，下次肯定不会了。”沈城低着头回答，声音闷闷的。
陈宥凡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想吃那个药，可是……”
“我不想忘记他。”
陈宥凡的话被沈城打断，那句没说完的话梗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他给沈城使用的药有一个最大的副作用，记忆消退。
也就是说沈城在使用药的这个过程中，虽然能控制住自己的病情，可是他的记忆却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也许是在他把所有的人都忘记之前，也许在他把所有的人都忘记之后，他还是没能痊愈。
“他，是今天的那个男人吗？”
陈宥凡看着沈城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要知道你的病……”
“与他无关，我的病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沈城抬起头看着陈宥凡，“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陈宥凡看着沈城的眼睛，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如果梁绪再来的话，不要跟他提起我的病。如果他真的问起的话，就说我是普通的胃病。”
“好。”陈宥凡点了点头。
“谢谢你。”
梁绪第二天一早就来了沈城的病房，他进门的时候陈宥凡正在劝沈城吃饭。
“再多吃一口，你只吃了两口怎么可以，你是不是还想像昨天一样昏倒？”陈宥凡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里拿着盛着一口粥的勺子，打算喂给沈城。
“我想吐了。”沈城的脸上露出很难受的样子，死活不张嘴。
“你吐什么你吐，你肚子有东西可吐吗？快点，再吃一口。”陈宥凡压根不吃沈城这一套。
“那我自己来。”沈城伸手去接陈宥凡手里的碗。
“我喂你，不然你又不好好吃。”
梁绪敲了敲门，打断了屋内僵持的两个人。
屋内的两个人在听到敲门声是不约而同的往门口看过来，陈宥凡在看到来人是梁绪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沈城。
沈城的眼神有一丝欣喜闪过，虽然很快，沈城可能都没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变化，可陈宥凡看到了，他本身就是一个心理医生，善于抓住病人细微的变化。
可是现在，他却希望自己没有这个能力，这样他就不会捕捉到沈城每次见到这个男人时，微小但又刻意掩饰的情绪变化。
“那个，没有打扰你们两个人吧，那我可以进去吗？”梁绪问屋内的两人。
打扰了，你给我出去。
陈宥凡硬生生把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嘴角带了一丝笑，“当然没有。”
他的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喂？”陈宥凡一边接电话一边把粥放到桌子上站起了身，“我现在有事情，赶不过去。”
陈宥凡面露为难的看了沈城一眼，“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啊，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就过去。”
陈宥凡挂断了电话。
“你如果有事情的话就先去忙吧，我这儿没什么事了。”沈城看着陈宥凡说。
陈宥凡看了梁绪一眼，“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他的。”
梁绪笑着对陈宥凡说。
陈宥凡被梁绪的表情气的牙痒痒，可是又不能说什么。
“你别忘记吃药，我先走了，我忙完事情立刻就过来。”
“好，路上慢点。”沈城点点头。
陈宥凡走后，房间里就剩下了沈城和梁绪，空气突然之间变得沉默起来。
“再吃点东西吧。”梁绪在沈城的床边坐下，自然而然的端起那碗粥。
“我自己就行了”沈城伸手去接梁绪手里的粥。
“我喂你。”梁绪的态度很坚决。
沈城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张开了嘴。
“再来一口。”沈城刚刚咽下嘴里的这口粥，梁绪就又递过来一勺。
沈城摇摇头，“我不吃了。”
“你就吃这么点？”
“我真的吃饱了。”
梁绪的眼神看着沈城，沈城下意识的闪躲着他的目光。梁绪把端着的粥当到桌子上，
“你到底是什么病？”
“就是胃……”
“不要跟我说是胃病，我不相信。”梁绪打断了沈城的话。
“就是胃病啊，你信不信都是胃病，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现在就出去问医生，医生肯定知道你是什么病的吧。你是让我出去问医生，还是亲自跟我说？”
“你没必要非要知道我得了什么病，我得什么病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沈城这句话一出口梁绪的脸色就变了。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跟梁绪说话的，但是如果他不这么说的话，梁绪一定会问出他得了什么病的。
“你觉得……你觉得你得了什么病跟我没关系吗？”
“没关系，因为我们本来就没关系不是吗？”
梁绪真想捏住面前这张嘴，不让他再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梁总，我去找你完全是为了生意，不掺杂任何的个人因素。”沈城看着梁绪，一字一句的说。
“只是为了生意吗？”梁绪边说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只是为了生意。”
“那好，生意还给你。”梁绪睁开眼睛看着沈城，“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沈城笑了，“梁总，您这是开玩笑的吧，您女朋友小情人哪个不能天天陪着您，您非要我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的人在你面前出现，您不怕影响了您的心情，我还害怕呢。”
梁绪压根不在意沈城说的什么，他一直死死的盯着沈城，“我不在乎，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生意立刻就还给你。”
“梁总”沈城的脸色也变了，“我虽然需要这份生意，但这并不代表我要通过这种方法拿到这份生意。”
“你会同意的。我上次见你的时候，我说过你会回来找我的”梁绪站起身又俯下身子，脸就离沈城的脸几厘米远，“我这次说你会同意的，你就一定会同意的。”
“那我们走着瞧好了。”沈城伸出手把梁绪从自己上方推开，耳根有点微微的泛红。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僵持。
梁绪直起身子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沈城，“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好好想想。”
沈城看着梁绪走出了房间，心里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