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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为后(55)

王湉等的就是赵郁这句话,忙道:“郡王可别忘记了!”

说罢,他忙忙招呼小厮知义:“哎呀呀,快取水和香胰子,我得赶紧洗脸!”

第二天早上,小厮知文从王府过来了。

原来福王正命人四处寻找端懿郡王,已经开始发火了。

赵郁回到王府,直接去了福王的外书房。

赵翎听说他来了,忙迎了出来,低声道:“陛下的旨意到了,让你也跟着进京朝贺千秋节,父王一时没找到你,正生气呢,你说话悠着点,父王若是动手,你撒腿就跑,我会帮你的。”

赵郁听了,心中颇有些感动,抬起胳膊揽住了赵翎的肩膀,笑嘻嘻道:“哥,谢谢你。”

小时候父王揍他,哥哥一般都是跪下哀求父王住手。

后来哥哥也大了,再遇到父王揍他,哥哥都是让他先逃走,自己在后面劝说父王。

这份兄弟情他记住了,所以赵郁从来没想过要学别的王府,为了夺嫡兄弟阋墙。

亲王爵位自是哥哥赵翎的,他赵郁有本事出去另置一份家业,带着妻儿过自在日子。

第四十章

福王的外书房是一明两暗三间房打通的, 地上铺着玉石地面,甚是阔朗。

书房里全套的紫檀木家具, 墙上挂的是唐宋名画, 茶具是汝窑, 花架上摆的是名品兰花, 甚至连焚香的香炉, 都是汉代的博山炉,十分的端重素雅。

福王正在书案后写字, 听了小厮的回话,便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小厮掀起书房门上新换的鹅黄缎帘, 赵郁一弯腰就进去了。

赵郁一进书房, 早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儿子给父王请安。”

听到这句“儿子给父王请安”,福王把手中的狼毫搁在了玉石笔搁上, 抬眼看向赵郁, 冷哼一声道:“父王?你还记得我是你父王?!”

赵郁低头不语。

在福王这里, 他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老老实实认错。

见赵郁貌似恭谨地立在那里,却依旧长身玉立, 瞧着如明月皎皎翠竹笔直, 福王越看越不顺眼,又道:“有一阵子没见你的影子了,到底在做什么?”

赵郁低眉顺眼道:“启禀父王, 我近来和白三弟胡五弟合伙做南北贩货的生意,一直在忙着踏勘铺子。”

他早就总结了经验,他越不成器,父王心情就越好,因此赵郁老老实实说自己在做生意。

福王一听,大感兴趣:“做生意?生意还顺利么?”

赵郁垂着头:“启禀父王,还算顺利,白三弟押着船去江南了,待他回来,我再跟着商队去西北。”

听到赵郁要踏踏实实经商了,福王心情好了许多,觉得自己也得适当表现得像个做父亲的样子了,便道:“朝廷是不养闲人的,宗室子弟也不能躺在那里安享富贵,把自己养成废物。你能出去经商,这样很好,人就应该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不要奢求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妄想也没用。”

赵郁经历了太多,从小就会自己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要坚持,要乐观,早晚会熬到分府另居,从此海阔天空,因此对于福王这份空洞的抚慰,他的抵抗力强得不得了,十分麻木地听了,乖巧地答了声“父王说的是”。

福王看着赵郁唯唯诺诺的样子,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脸上漾出笑意来:“对了,你也大了,也该说亲了,你有什么打算?”

赵郁早想过了,胸有成竹道:“启禀父王,我不耐烦伺候那些高门闺秀,想着哪个姬妾有孕,就扶正了吧!”

这个回答,他觉得福王一定爱听。

福王:“......”

他盯着赵郁的脸,想看赵郁是不是真的如此不求上进,连可以利用的与高门联姻的机会都愿意放弃。

赵郁态度自然地抬头看向福王,寒星般的眼睛清澈之极:“父王,我自己是庶子出身,又不成器,何必娶了高门之女,让妻儿蒙羞?再说了,我这样心无挂碍,无人管束,倒也自在!”

福王:“......”

被这样清澈诚挚的眼睛看着,他忽然有些心软,垂下眼帘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你自己高兴就行。”

赵郁答了声“是”。

福王便又道:“你皇伯父的千秋节该到了,明日一早出发进京朝贺,你也收拾一下行李,随着一起进京吧!”

赵郁忙笑着道:“父王,胡五弟也要进京,想要我和他一起上路......”

想到胡巡盐那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胡灵,福王嘴角扯了扯,道:“那你和胡灵一起走吧,不要在路上耽搁了时间。好了,你退下吧!”

赵郁答了声“是”,又行了个礼,这才退了下去。

赵翎送赵郁出去,兄弟俩默默沿着白石小径向外走去。

待走出了外书房院子的宝瓶门,赵郁这才松快了下来,笑着看向赵翎:“大哥,这次进京,我就不住在京中王府了,胡灵在延庆坊有一个小宅子,我住在他那儿,出去吃酒玩乐也方便!”

赵翎凤眼带着忧虑看着弟弟,最后还是忍不住了,便道:“不管胡灵如何在延庆坊那边的行院寻花问柳,你不许学他,万一染到了什么脏病,你这辈子都完了!”

赵郁没想到赵翎会和他说这些,抬眼怔怔看着赵翎。

赵翎见赵郁这样看着自己,眼神迷茫中带着些天真,心里更软了,抬手在赵郁肩膀上拍了一下,道:“阿郁,你不知道,前朝末帝,就是被男宠引到了外面嫖宿小倌,结果出了杨梅大疮,全身都烂掉了,死也死的不光彩!”

赵郁不由笑了,故意道:“哥,你以为我不读书?史书上不是记载末帝死于天花么?”

赵翎哼了一声,道:“难道能说一国之君生了杨梅大疮么?”

他又看向赵郁,皱着眉头道:“反正你不能去逛,记住没有!”

赵郁笑吟吟揽住赵翎的肩膀:“哥,你放心,我不但自己不逛那些地方,如今胡五弟也被我管着,不大逛那些地方了!”

他眼珠子一转,转移了话题:“哥,我最近做生意,手头不是很宽裕......”

赵翎知道赵郁手头一向不宽裕,便直接把自己的荷包塞到了他手里:“这是给你进京的盘缠,你省着点用,不要到时候又要四处打秋风!”

赵郁笑嘻嘻把荷包塞进了袖袋里,对赵翎拱了拱手,洒然就要离去,却被赵翎又拽住了。

赵翎想了想,道:“你如今做生意,本钱够么?”

赵郁眼睛里似盛满了阳光,小酒窝深深,凑近赵翎:“哥哥,本钱这东西么,自然是越多越好!我如今正拉人入伙做药材生意,你要不要入一股,弟弟带挈你发一笔小财?”

赵翎见他可爱,不由也笑了,道:“我还要你带挈着发财啊!”

不过他的确想支持赵郁,便道:“这样吧,午后你让亲信小厮去我那里一趟,我拿一万两银子入股你的药材生意吧!”

赵郁一听说他要拿出一万两银子,笑容越发灿烂了,又和赵翎说了几句话,这才告辞离开了。

他今日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呢!

目送赵郁离去,赵翎又进了书房。

书房里空荡荡的,福王独自立在窗前,看外面的苍松翠柏。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淡淡道:“京中的消息传到了么?”

赵翎答了声“是”,又道:“引着太子去玩小戏子的正是韩载奶哥哥的儿子,名叫谢春颍,据春红班的小戏子媚秋供述,太子身上的杨梅疮已经开始发作了。”

福王畅快地笑了起来:“真是报应不爽啊!哈哈!”

又道:“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继续坐收渔翁之利吧!”

他转身看向赵翎:“让你联络林深,如今怎么样了?”

赵翎神色凝重:“林深没有给明确的回话,不过咱们王府的梁夫人已经和林老太太透露了许亲之意,林老太太倒是喜欢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