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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为后(51)

秦仲安在一边笑了,道:“兰芝她娘,你这样说就对了,这林老太太瞧着慈祥,可是不好惹!”

“我上午送了你去林府,回到州衙向同僚打听林家,就听对林家知根知底的同僚说了,当年林老太太对林千户的娘就不大好,待林千户的娘子也很严厉,每日天刚亮孙媳妇就得去她屋子里站规矩,这样的人家,咱家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秦二嫂不禁笑了起来:“她爹,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这城中大户人家的私隐,我知道的比谁都多,若是我够不要脸,就一家一家敲诈去,说不定咱家还会发笔小财呢!”

兰芝笑盈盈看爹娘一唱一和,知道爹娘分明是今日打听了林家的底细,知道不是好人家,却怕自己恋慕林千户长得英俊,再次泥足深陷,这才一唱一和说林家坏话。

她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温暖和幸福——爹娘一直宠她,到了如今还是这样,既不忍心拒绝她,又担心她重蹈覆辙,只看男子的脸就要出嫁。

可是先前她看上赵郁,又岂只是看上了赵郁的脸......

赵郁自有他的好处。

说完林家的事,秦二嫂又让兰芝给她续了盏茶,这才道:“兰芝,回家的路上,我遇到官媒吴妈妈了,我和她又提了招婿的事,她又是那老一套的说辞,什么愿意入赘的好儿郎可遇不可求的。我已经托人捎信给另一个官媒人刘嫂了,刘嫂明日就来咱家,我不信这偌大的宛州城找不到合适的上门女婿!”

兰芝沉吟了一下,倒是没说什么。

储秀去灶屋取了一壶开水过来,掀开茶壶盖续进了茶壶里,然后低眉顺眼又退了下去。

一家三口正絮絮说着话,东隔壁的章大嫂却过来了。

她急得嗓子都哑了,一进来先对着秦仲安褔了福。

秦仲安回了个礼,起身避出去了。

章大嫂心事重重在圈椅上坐下,忽然问秦二嫂:“上午时你家来客人了?我似乎看到有一个长得怪好看的高个子女孩子从你家二楼明间出来!”

秦二嫂笑了:“我家哪有什么客人,是你眼花了吧!”

章大嫂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时运差,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她伸手拉住了秦二嫂的手:“秦二嫂,我家大儿媳妇下面还是淋淋漓漓有血,您赶紧再去看看吧!”

秦二嫂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一边陪着的兰芝,压低声音道:“你家大郎小两口是不是又同房了?”

章大嫂满面羞愧点了点头:“我家大郎小孩子家家的,啥都不懂,又血气方刚,就有些把持不住......”

秦二嫂有些恨铁不成钢:“我上次用了药,就交代了又交代,绝对不能经期行房,对女子子宫伤害太大了,你家大郎当时也在啊,怎么就不懂事!”

兰芝默然。

赵郁也是血气方刚,在这方面却从来都爱惜她,宁肯自己憋着也从不乱来。

“回头我好好说说他,”章大嫂唉声叹气,“不过这次还是求您再去看看吧,大儿媳妇真是好媳妇,我舍不得她没了,再说了,在娘家的时候她也是爹娘娇养长大的......”

兰芝忙道:“娘,不如再去试试吧!”

她又看向章大嫂:“我们只是保证试试,却不能保证一定会好!”

章大嫂听了,满心感激,忙起身道:“这是自然!”

秦二嫂也是担心章家大儿媳,便带着储秀提着灯笼往章家去了。

晚上秦二嫂回来,累得脸发黄,坐在那儿半日没动弹。

她忙了一晚上,秦家大儿媳妇终于止住血了。

兰芝又是服侍她娘用香胰子洗手,又是给她娘捏肩,忙个不停。

秦二嫂被女儿柔软的手按捏着,身心皆放松了下来,闭着眼睛靠在圈椅上,低声问兰芝:“兰芝,你月信还没来么?”

兰芝想了想,道:“娘,我月信有时候不太准,估计快了吧!”

她知道她娘是担心她有孕,可是前世她那么多年都没动静,这一辈子自然也一样,不用担心。

也许是赵郁不孕不育呢!

秦二嫂这才不吭声了。

赵郁下午没出门,一个人坐在外书房里研究一本偶然得来的书。

这本书是前朝一位经历亡国巨变的文人所著,他一直在高官身边做幕僚,既熟悉官场朝堂,又熟悉民间疾苦,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用耳朵倾听,用心去思考,反省前朝覆亡的原因。

和史书的记载和朝廷的定论不同,这位文人认为前朝灭亡,原因很多,他提出了几个新的观点:比如天灾,前朝末年不断的旱灾和蝗灾;比如人祸,朝廷官员贪腐严重,贫富分化,北方大城每日清早的第一件事是收拾夜里死去的饿殍;比如军事,国家明明不穷,却舍不得在军队上投入,结果一旦发生异族入侵,军队很快就土崩瓦解,再多的银子也保不住国土的沦丧......

看罢了这本书,赵郁端坐在榻上,心潮起伏,在黯淡光线中静静思索着。

知礼进来点着烛台,道:“郡王,东边刚才传话过来......”

赵郁扬眉看他。

知礼忙接着道:“秦家太太嫌吴妈妈一直拖延招婿的事,明日要去请另一位官媒刘嫂,打算早些招婿上门......”

赵郁略一思索,吩咐道:“你去见刘嫂,该说什么自己斟酌。”

知礼答了声“是”,恭谨地退了下去。

郡王治下甚严,他交代下来的事情,知书不敢懈怠,今日带着京城来的掌柜和伙计在外面走了一天,把几个铺子都定了下来。

到了傍晚时分,知书把他们送回麒麟园,好酒好菜安顿好,这才回王府向郡王覆命。

知书进了青竹院外书房院子,见书房门窗紧闭无灯无火,知郡王不在,见小厮知文和知廉在门房里坐着,便叫了小厮知文出来,低声问道:“郡王呢?”

知文眼睛小小的,像是还没睡醒:“知书哥哥,郡王上午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

知书又问知礼。

知文迷迷瞪瞪道:“知礼哥哥啊,今日似乎见了一次,不过我记不清了!”

知书只得又问王湉。

知文这个倒是知道:“哥,你不知道么?王先生在外寻了宅子,已经搬出去了!”

知书心知自己被郡王隔开了,一点心腹消息都得不到了,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恐惧,刚垂头丧气出了青竹院,就被小丫鬟双艳拉住了:“知书哥哥,侧妃叫你过去呢!”

韩侧妃倚着锦缎靠枕坐着,手上敷着浸湿了牛乳的丝巾,双福和双喜正跪在两边服侍她用牛乳浸泡双脚。

她瞟了立在珠帘外的知书一眼,懒洋洋道:“听说你们郡王在做大生意,到底是什么生意啊?”

知书垂眉敛目不敢多看,恭恭敬敬道:“启禀侧妃,郡王如今和白三公子胡五公子合伙做瓷器丝绸茶叶生意,从宛州这边买入瓷器运往江南,在江南发卖后购入丝绸、粮食和茶叶,再运回宛州,发卖一部分后,剩余部分再运往西北。”

韩侧妃听了,有些不屑:“我这个儿子,真是越走越下道了,居然做起了这上不得台面的营生......”

知书怕韩侧妃坏郡王的事,忙道:“启禀侧妃,郡王把所有积蓄都押进了生意里,还在外借了不少,若是生意做不成,不知要损失多少!”

韩侧妃哼了一声,道:“你们郡王难道就不能安安生生呆在王府,安荣富贵做他的郡王?”

她为赵郁做了那么多,可恨这孩子自小有主意,一向对她这做母亲的阳奉阴违......

也罢,时机还不成熟,再等等吧!

京城那边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不知道赵曙有没有染上那病......

不过也不用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只要还和那些小戏子来往,不愁他死不了......

第二天天终于晴了。

看着金灿灿的秋阳,秦二嫂心情甚好,因为要等着另一个官媒刘嫂过来,她今日不打算出门,专门在家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