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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为后(129)

兰芝笑了,吩咐蜀芳:“你去叫人把这些送到侯奶娘那里去吧!”

赵郁和王湉一起进了外面书房。

王湉刚从外面回来,甚是燥渴,见小厮阿贵奉上清茶,端起来就要饮,却被赵郁拦住了:“这茶太热!”

赵郁吩咐阿贵:“把那壶素菊凉茶拿来吧!”

阿贵很快就用托盘端了一个水晶壶和一个绿玉斗过来,斟了一斗浅绿的素菊凉茶奉给了王湉。

王湉端起绿玉斗,细细端详一番,然后才把里面的素菊凉茶一饮而尽,觉得沁凉微甜,甚是好喝,便自己拿起水晶壶,又倒了一斗,一口饮了,这才道:“郡王,我去灵隐寺见过祁瑞了,祁瑞倒是有出仕之意,却打算走正途,进京参加明年二月的会试。”

赵郁闻言,道:“大周朝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要想入阁,须得是两榜进士出身......祁瑞有这样的想法,却也正常,不过明年会试的主考官,咱们须得好好参详了。”

祁瑞现如今还是一个隐居在杭州灵隐寺附近的普通举人,可是在前世,他却是永平一朝的风云人物。

作为提拔任用祁瑞的皇帝,赵郁想起祁瑞,心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祁瑞锐意改革、敢于创新、不惧风险、不怕威胁,是一个出色的改革家,另一方面,祁瑞独断专行、生活奢侈、表里不一,心狠手辣,并不能说是一个好人。

皇帝若是能驾驭住,祁瑞便是治世之能臣;皇帝若是驾驭不住,祁瑞便是乱世之奸雄。

可是,不管怎么说,赵郁始终佩服祁瑞的一点就是——祁瑞无论做什么,他都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

前世通过会试提拔祁瑞的人正是太师梁启宗,以至于多年后,祁瑞配合赵郁对付梁氏家族,被士林各种痛骂忘恩负义......

这一世,赵郁打算帮祁瑞一次。

他略一思索,沉声道:“我觉得礼部尚书冯云奇不错。”

冯云奇是皇伯父的亲信。

王湉点了点头,道:“郡王,这件事由您来向陛下建言吧!”

赵郁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谈完这件事,王湉又道:“郡王,快到和那关税吏约定的时间了,我去叫温凉进来,为您易容吧!”

他们昨日和那位杭州税关的关税吏约好了,今日傍晚在税关官署东角门等着关税吏给他们引荐杭州税关的主政孟敏世。

赵郁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饮了一口,道:“我今日不用去,咱们见不着孟敏世的,你去就行!”

孟敏世不像孟坤那么简单,哪能那么容易就见到。

王湉略略一想,道:“那我先去看看吧!”

又笑眯眯道:“郡王,我今晚请关税吏去吃酒,先给我点好处吧!”

赵郁含笑看他:“说吧,你又看上我什么了?”

王湉笑容狡黠,拿起绿玉斗:“这个绿玉斗送给我,好不好?”

赵郁笑了起来:“拿去吧!”

王湉倒是识货,他这个绿玉斗大有来历,还是他从庆和帝那里弄来的,一直带在身边。

王湉大喜,掏出一方锦帕,把绿玉斗珍而重之地裹好放入怀中,这才笑嘻嘻道:“郡王,您把这个绿玉斗送给我了,我才敢告诉您,这个绿玉斗大有来历,千年前鸿门宴上刘邦送给范增一对玉斗,范增‘受玉斗,置之地,拔剑撞而破之’,砍破了一个,还剩下一个完整的,辗转竟到了郡王您的手上,如今我居然做了这绿玉斗的主人!哈哈哈哈哈!”

赵郁懒洋洋一笑,起身踢了王湉一下道:“我这个绿玉斗是从皇伯父那里打秋风打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又道:“快去见那关税吏,把事情给我办妥当,这个绿玉斗我就彻底送你了!”

王湉:“......”

赵郁不再理会他,扬长而去。

他还要去陪兰芝和阿犬呢!

这一下午赵郁都没有出去,先陪兰芝母子俩睡了午觉,又带了阿犬在花园绿茸茸的草地上玩了好久。

他今日特别有耐心。

临睡前,见赵郁和阿犬父子俩还没闹起来,他们的父子之情还没有出现裂痕,兰芝便让赵郁带了阿犬泡澡。

父子俩在屏风后泡澡。

兰芝去给他们拿洗完澡要穿的白绫寝衣,却听阿犬带着哭腔的声音:“爹......爹爹......”

阿犬会叫爹爹了?

还没等兰芝反应过来,紧接着就传来阿犬的哭声,她忙跑了过去:“阿郁,阿犬怎么了?”

屏风后点着六盏水晶罩灯,灯光明亮莹洁,灯光水汽中,赵郁白皙的胸前肩上满是紫红的痕迹,阿犬指着这些骇人的痕迹,满脸都是泪,口中道:“囔,爹爹......爹爹......”

兰芝:“......”

她看向赵郁:“阿郁,这......”

赵郁又是尴尬,又是欢喜,眼中含着泪,却不由又想笑,真是啼笑皆非。

最后他红着脸道:“兰芝,还不是昨夜你——”

兰芝这下子全明白了。

第九十六章

赵郁原本尴尬得不得了, 可是见兰芝呆若木鸡,他不由心中暗笑, 想了想, 先拿了两个泡在浴桶里的瓷狗递给了阿犬, 绞尽脑汁给阿犬编故事:“......这个白色的小狗叫阿白, 这个土黄色的小狗叫阿黄, 它们都是狗宝......”

阿犬刚开始还抽抽噎噎地哭,不一会儿就被心爱的小瓷狗给吸引住了, 一手拿着一个小瓷狗,把小瓷狗浸在水里, 要给小瓷狗洗澡。

见阿犬玩得开心, 兰芝这才松了一口气, 悄悄溜走了。

见兰芝走了,赵郁眼珠子一转, 轻轻和阿犬商量着:“阿犬, 你再叫一声‘爹爹’, 爹爹再给你讲一个阿白、阿花和阿黄的故事,怎么样?”

阿犬理都不理赵郁, 兀自玩得开心。

待阿犬睡熟,兰芝起身拿了一盒药膏去了西暗间。

西暗间内赵郁正坐在窗前榻上看卷宗, 见兰芝进来, 笑了笑,示意兰芝在他身旁坐下。

兰芝挨着赵郁坐下,半日方讷讷道:“还疼吗?”

赵郁瞅了她一眼, 低头一笑,故意吞吞吐吐道:“还有些疼......”

兰芝一听,忙道:“你脱了寝衣,我给你抹药吧!”

赵郁把面前的小炕桌推到一边去,抬头看着兰芝,清俊的脸上略带着些腼腆:“兰芝,你帮我脱,好不好?”

作为施暴者,兰芝能对这清俊中带着几分稚气的好看的脸说不吗?

她低眉顺眼答应了一声,起身帮赵郁解开衣带,脱去了他身上的白绫寝衣。

脱去寝衣后,兰芝才发现赵郁身前并不是最惨烈的,他的背上居然还有指甲挠出的痕迹和两个极为明显的牙印!

兰芝伸手抚了抚那牙印,心道:我的牙还是很整齐的嘛!

可是她再细看了一下牙印的深度,悔意渐渐弥漫开了——她喝醉了酒,委实有些太疯了......

兰芝心中既惭愧,又心疼,拿了药膏一处一处替赵郁涂了药,乖乖道:“阿郁,以后我再打你,你可别老老实实呆着挨打了,你抓住我手不就行了?”

赵郁没有吭声。

他趴在小炕桌上,心神有些恍惚。

前世兰芝去了后,他没有搬进原先打算和兰芝一起住的福宁殿和柔仪殿,而是继续住在兰芝生前住的延福宫偏殿。

白日忙碌起来倒也罢了,最难熬的却是夜里。

无数漫漫长夜,他躺在他和兰芝先前的拔步床上,眼睁睁等着天亮,正因为如此,他最清楚皇宫黎明前的情形——灰蓝色的晨雾弥漫在宫苑内,能看清脚下的路,却听不到人声......

真是死一般的静寂啊!

兰芝去了的那夜,下起了瓢泼大雨,后来无数的雨夜,他都大开着窗子,坐在兰芝生前爱呆的锦榻上,等着兰芝回魂......

可是,兰芝从来没有回来过,无论他找了多少术士。

如今,他终于换回了与兰芝的再次相守,别说兰芝打他咬他,就算是兰芝天天折腾他,他也会觉得快活,因为这能证明兰芝是真的回来了,而不是一朝醒来,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就像前世无数次一样,他睁开眼睛,梦里与兰芝的重逢欢聚成了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