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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10)

先前也从铃儿口中得知乾元楼里藏了个小公子,兄长……和小公子?金屋藏娇……绝世美人?沈长宁感到一阵晕眩,再定睛望着眼前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灵秀动人,好个漂亮的少年郎。

林鸦当着沈长宁的面打响指:“可醒了?”

“你、你住在乾元楼……与我兄长关系……?”沈长宁磕磕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心中后悔昨日不该在酒馆茶肆中编排沈太傅强取豪夺美人的话本。若是不编排她便找不到理由闯乾元楼,若是不闯乾元楼或许她仍活在拥抱小侄儿的美梦中。

林鸦:“嗯……不知怎么说才好,要说没关系也不算,我们快有小孩……”

沈长宁捂着嘴巴,泫然欲泣:发展到有小孩的关系,便是已有夫妻之实。兄长孤身多年原不是身体有毛病,而是不爱红颜独爱男儿身么?

“但仅止于此也没甚关系,他还是沈侯爷、沈太傅,我还是个山野小子。”林鸦耸耸肩,见沈长宁眼里含泪便有些急了。他可是最见不得姑娘家掉眼泪的,不知怎的便转动了脑筋赶紧安慰道:“您别担忧,我与沈于渊当真没有明面上的关系,时候一到我定会离开。你别、别哭了——”

果真是强取豪夺?沈长宁更是痛心疾首,怪她,嫁了出去便不再关心兄长。兄长瘫痪,她被蒙在鼓里。如今兄长动心却用错方式强留个小公子在乾元楼,得到身子却得不到心,分明是不懂追求心上人!

林鸦摸遍全身也找不着手帕,只好捏着沈于渊的大氅想替沈长宁擦眼泪又顾忌着她是个有夫之妇。别说沈长宁是个有夫之妇,便是个大姑娘他也是不敢动手。此前花眠柳宿,与那些个姑娘姐姐嬉笑却始终保持距离,还当真没敢上手摸,偏爱把自己装成个浪荡子。

沈长宁见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失笑不已:“我没事,只是想到些事儿有感而发。你叫林鸦?哪儿人?几岁了?”

林鸦:“武荣州,刚及弱冠。”

“武荣州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怪不得能出你这般灵秀的人物。刚及弱冠?可我还小上两三岁——”沈长宁捧场的笑语立时顿住,笑脸僵硬,差点变成哭脸。兄长比她还大上十几岁,居然娶个比她还小的小嫂子!

沈大姑娘今日依旧感到心绞痛。

林鸦后退一步,警惕又小心的问:“你还是想哭吗?”

“没有。”沈大姑娘强行挤出笑容,语气慈祥、目光慈爱的询问:“小嫂子——”

“啊?”

沈长宁:“咳,喊错了。”她叹气,摆手道:“别介意,我心里的愿望便是有生之年能见到走失多年的小嫂子。见到你,我便像是见到小嫂子般亲切,禁不住这么喊——你介意吗?”

林鸦想点头,只是禁不住沈长宁殷切的目光,生硬的转移话题:“您是想进乾元楼?”

“是。”沈长宁严肃端正略带哀愁的说道:“我是为了见失散多年的小嫂子——实不相瞒,我一见你,便觉得你定然是那与我沈家多年未见的小嫂子。见到你,我心里欢喜,兄长定然更为欢喜。”

面对沈长宁的真情实感,林鸦只能沉默以对。他没有因为沈长宁的话而联想到沈于渊可能娶过妻子,也并不以为自己相貌神似那位传说中的‘小嫂子’,他知道沈长宁口中的‘小嫂子’根本不存在。

全因于马厩初见时,沈家兄妹俩见到他就没露出过一丁半点特殊的关注目光。那时,林鸦于沈于渊和沈长宁而言便是陌生的外院长工,无需费心思多看一眼。

林鸦用大氅裹紧自己,抱着小肚子连连后退避开沈长宁:“咳咳,我、我要喝药去了。绿竹在喊我,我先回去,回、回见——”

沈长宁本也打算循序渐进,先让兄长把小嫂子留下来。因此没有拦住逃回乾元楼的林鸦,只余光瞥见跑动时扬起的大氅底下,凸出来的格外明显的肚子。

沈大姑娘惊悚不已——肚子都搞大了?!

男人?林鸦?大肚子?快有小孩?

……兄长不愧是兄长,威武不凡。

第12章

燕语莺啼春又夏,灯花剔尽暗窗斜。

又是一年初春来到,窗外百花盛开,熙熙攘攘无边热闹。深夜,空中零零落落几颗星子,黯淡无光。寒风凛冽,屋内银碳暖炉齐全,冷意透不进来。灯花爆开,林鸦扶着笨重的身子用剪刀挑开剪断一小截,火光很快明亮起来。

隔着珠帘,外头是个临时书房,沈于渊正于榻上握着书卷观看。察觉异样便抬头看过来,见到林鸦在里屋走来走去便起身撩开珠帘,自林鸦身后拥住他并取走剪刀放到一旁:“无聊?”

林鸦瞥了他一眼,握住沈于渊的手放到自己腰上说道:“腰酸。”现下已有身孕九个月,身子重得有时候不过走个几步便觉累。他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就想到处走动。月份重的时候,府里上上下下都盯着他看,怕他乱跑乱跳摔坏身子,届时大小都难保。

林鸦虽好动却非不分轻重,多半是在乾元楼附近走个两圈再绕回来。沈于渊在几个月前因朝堂事务而闲赋在家,帝王及帝王外戚对他防备甚重,总想用他却又怕这是把无法控制的邪兵利器。沈于渊早已能行走,只是瘫子的身份更能迷惑他人,故而至今也没暴露出去。

朝堂事务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哪怕闲赋在家也了如指掌。再者,林鸦临近产期,沈于渊便想多留时间陪伴他。沈于渊子嗣艰难,早便没有期待,林鸦极其腹中小孩是个意外之喜。将近一年的相处中,沈于渊逐渐期待、重视他第一个子嗣的到来。

对于林鸦,沈于渊已将他视为妻子对待。林鸦想要离开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但不重要。如果林鸦甘愿留在他身边乖乖成为他的妻子,沈于渊自是高兴。若是不甘愿,便是胁迫也得让他留在身边。

妻儿,妻儿。妻在前头,哪有孩子留下却无妻的道理?

沈于渊力道适中的按揉林鸦的腰部,低声说道:“长宁还闹你?”

沈长宁自从知道小嫂子有了,小侄儿也有了,便觉得人生圆满,打算长住沈府。当得知林鸦生完小孩便想离开,如遭晴天霹雳当下决定赖在沈府不走,连她相公韩王殿下亲自来府上接都被赶回去。可惜沈长宁坚持不到两月便离开,因是她出主意撮合兄长与小嫂子却每每被秀一脸恩爱。

时日一久,沈长宁怒不可遏,直接打道回府。近日是林鸦的产期,沈长宁跟着紧张不已,时常过府探望。

沈长宁从小被骄纵长大,林鸦也是骄纵的性子,两人年纪相近很快玩到一块儿去。沈于渊有时候突然产生担忧,忧心两人互生情愫。直到二人之间相处如幼儿,前一刻闹得天翻地覆老死不相往来,下一秒便能头抵着头商量坏主意。

林鸦气鼓鼓地哼两声:“她仗着韩王殿下欺负我背后没人撑腰,嘲笑我又胖又懒!”

沈于渊摸着林鸦比之以前大了两倍的腰,面不改色谴责亲妹:“她近两月来吃饱睡,睡饱吃,脸大了一圈。过两天我让元穆看着她点。”

元穆便是韩王殿下,沈长宁的相公。

林鸦‘嘶’了声,“腿肚子抽筋,难受。”沈于渊便将他抱起放到榻上,亲自按揉到深夜灯花渐熄。林鸦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说话,渐渐阖目睡着。

沈于渊抬眸注视着昏暗灯光下的林鸦,脸如玉盘,五官仍是清晰好看,只多添了分憨态可掬。脸色红润,桃花眼儿只要睁开必是水润莹光,他这模样任是谁见了都得叹句‘怕是叫人宠坏了’。

褒义而非贬义的意思。建安城里多少公子哥儿跟姑娘家那般娇养出来,只是谁都养不出如林鸦这般好看的。

除了林鸦身子重的月份里,沈于渊没同他行房,其余几个月时间里二人算是对彼此身体极为熟悉。乾元楼里不少地方都有他们曾欢爱过的痕迹,林鸦除了开头几次有些抗拒,及至后来得了趣反而主动享乐。乐完之后再慢吞吞抱怨两声,他是半点苦也吃不得,便是欢爱姿势都要挑最省力气又舒服的,不然便哼哼唧唧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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