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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唱的都是假的(111)

作者: 巍三再/沈明笑 阅读记录

我总这么任性,我总辜负爱意

是不是我就没那么幸运,再独自拥有你

如果,如果

我会带来不幸,我会造就分离

是不是我就应该离开你,重新启程逆行

我愿意 baby

为了你我愿意”

齐美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个人这样的动静不可闻,可观众席上一齐响起了感叹心疼的声音,因为她们分明看见了,她们的小王子在微笑着流泪。

晶莹的液体溢满了那双眼睛,终于越过眼眶落了下来。

“到重复段了,要切吗?”控音师敲了敲键盘,抓着耳麦朝问道。

就算并不是站在听众的角度,但很多工作人员也被感染了似的,愣愣地望着大屏幕,忘记了言语。李其安喝完了水忘记拧上瓶盖,顾辉皱着眉盯着舞台上的人,周景端着手臂,咬了咬指甲没有说话。宋以翔脑子里已经滚过了一万种最坏的可能,而他刚想说什么,就被楚笑飞拦腰拽了出去。

宋以翔:“??你这臭小子,放手!”

“不用拦,让他唱。”楚笑飞反倒淡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人,无论屏幕上的影像还是台阶上坐着的真人都带着一圈柔软的光晕,“让他唱吧,唱出来就好了。”

“我记得,我在便签纸上写过爱你

年轮的每一寸弯曲,都挤满这种回忆

我喜欢,拥抱你再仰起脸亲吻你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都过纪念日

我还想,同你去看我出生的地方

看向北而去的河流,看星辰还有黄昏

事到如今,我还可以忘记你再爱别人吗

事到如今,我还可以离开你重新启程吗”

钢琴的伴奏一点一点变轻,北河的声音也是。就像午夜说晚安前念的童话,并没有大风大浪,只是一个安逸平凡的庸俗故事。旋律本身是温柔轻缓的,但是歌词和他的声音却藏匿着无尽的酸楚。这矛盾的两者糅合在一起,温柔到让人心悸。

我在做什么?

北河也在想这个问题。

“但是,如果

我总这么任性,我总辜负爱意

是不是我就没那么幸运,再独自拥有你

如果,如果

我会带来不幸,我会造就分离

是不是我就应该离开你,重新启程逆行

我愿意 baby

为了你我愿意”

齐美一遍一遍地打电话给齐辰,但就是没有人接,她抓狂般地发了几段现场的音频过去,紧接着抖着手指打字。液体滴在屏幕上,再被她快速抹掉,她忍无可忍地离开座位,跑到了场外。

也是在这里,同样的地点,同样亮着灯的便利店,那时候他和他还是未曾相识的彼此。绕了一圈又回来去年秋天,那个时空的齐美一时兴起拉着齐辰来看演唱会,在这里嬉笑着聊着他像某某的话,却不料真正的故事就从那天开始,到这里为止也将变成传闻,传过千万人耳边,传到以后的时间,传他们情深不寿,或者传他们相守百年。

齐美终于打通了电话,不等对方吭声,她已经吼了出来,“我不知道你们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你听啊!”

能听见他在哭吗,他唱的愿意离开都是假话,你听见了吗?

她说了乱糟糟的一堆,电话那头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她却好像从听筒里也听到了北河的声音在与空气共震。

“你在听我说话吗?你在干什么?!”

“嘘。”齐辰打断了她的话。

我在溺水。

北河把自己锁在了化妆间里,任谁敲门都不开。这下开心了吗?他望着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脸问自己。他听着前场掌麦的楚笑飞和李其安正在拼命地给他圆场,说他最近看多了什么什么悲情的小说,被剧集里主人公求而不得,得而不知的爱意感染。某种程度上也不算假话,小说就是另个世界的真实,爱是传染病,不管戏里戏外。

词是他前一天晚上改的,练习的时候他唱过的每一个字都把他拉回过去再扯回现实,甜蜜的瞬间让他浸泡在蜜罐里,再被剜骨抽筋。他陷入自我折磨的心结,唱着最真实和最违心的话。

他本来以为就到这里了——

“北河,开门。”

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北河还以为是幻听。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人找管理员拿来了钥匙。是周南俞,他推开门然后背过身,紧接着齐辰径直走了进来。

之前门外还围了一小圈人,但都被宋以翔赶跑,现在什么琐碎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内场放着VCR,画面里五个年轻好看的笑脸簇拥在一起,也如同这小小隔间,如同现在世界上的每一角,总有人在欢笑或流泪庆祝。

北河连忙抽了几张纸盖在脸上,试图补救他那张乱七八糟的脸。可是无济于事,哪怕他知道他正面对着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谈话。他要怎么解释,他明明说过要战胜它的,可他还是被束缚,还是活在魔咒里,他在害怕,他想要退出了。

齐辰拉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来,北河不敢看他的脸,只能感觉到有人拿着纸巾贴上他的眼睛。这样轻缓的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他才又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北河。”他说,“北河。”

“不是说我多喊几遍你就会喜欢这个名字了吗?”

齐辰的声音很低沉,很温柔,纯粹的温柔,没有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丝毫,甜蜜的或是悲伤的都没有。因为他有他的坚持,他藐视着那些任何可以称作束缚的事。

他试图把北河的脸抬起来,但是对方死死地低着头,没关系,那他牵起了他的手。

没有再说任何话,你看,他真的不擅长说话。

银色的指环被推到了北河细白的指根,套牢了那个他自己曾经拿着一小截红绳百无聊赖地缠绕着玩的位置。

北河愣在原地,努力把视线聚焦到了那枚戒指上。

齐辰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眼睛。

“我听见你说愿意了。”

“不是,”北河磕磕绊绊地说,“我的意思是……”

是——

是愿意离开吗?

他已经好几次把话卡在嘴边,如今可以说出来了吗,可以解释他的动摇了吗。或者说他所以为的动摇,已经被他自己用歌声说服。

在成千观众面前,他爱他这件事终于隐秘到可以开诚布公。

“是什么?”齐辰耐心地问。

“是,是——”

北河是了半天,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他真的哭到乱七八糟,厌恶着自己矫情成这样子。

可是遇到齐辰他真的没办法,他会患得患失,会心惊胆战,会做任何一系列恋爱中的傻逼会做的任性事。

“对不起。”

“还有呢?”

北河渐渐止住了抽泣,缓慢地挪了过去,像之前成百上千次那样抱住了他。走廊外又吵了起来,宋以翔在门口恶狠狠地数着倒计时。看吧,他的生活一直是这样,慌慌张张,起伏跌宕。

但最后要回归的,还是这里,还是这个拥抱。

几千公里外某处正下着小雨,芦苇地也像水面一般泛起波纹。

河面上的浮叶乘着风启程,向北而去。

北河突然凑到齐辰耳边。

“我的真名是——”

十指交错扣在一起,崭新的戒指上闪动着平和的光亮。

他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他唱的都是假的

All the good things said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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