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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去种田(9)

作者: 卫生 阅读记录

什么都不知道的紫香伸手拦住欲往外走的江月,轻声祈求道:“小姐你进屋里等着,奴婢去请人,好不好?”

小姐身体单薄,这要是再吹一次风淋一次雨,定会被风寒缠上。

江月不知她所想,心里惦记着房间里的人,便不推辞,柔声嘱咐道:“你记得让柳大夫带上些金疮药,再带上一些恢复元气的丹药。”

“知道了,奴婢这就去。”紫香知道她最近在学习医术,只要她不发疯拿针往自己身上扎,一切都好。

江月等人走远了,才推开门,盯着地上的人看了会儿,壮着胆子走进房间摸索着点燃了灯烛。

走到人身边蹲下,犹豫着将手伸到他的鼻子前,感受到温润的气息,江月松了口气,还好,人还活着。

“哎,”江月伸出食指推了推墨无的肩膀,轻声唤道:“墨……墨公子,墨无?”

唤不醒人,江月也不能继续让他躺在地上,若是被紫香看到,定会尖叫把所有人都给引来。

抓着人的手腕想将人拖到床上去,手刚触到手腕,江月脸色变得凝重,身体这么凉,也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

江月拽着他的手腕使出吃奶的劲,脸色憋的通红,也没有将其移动半分。

江月盯着墨无的脸,咕哝道:“按理说不该这么重啊,明明看起来挺瘦的啊。”

或许是感受到了江月的怨念,墨无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没有焦点,缓了几秒后目光落在江月的脸上。

见人醒来,江月松了口气,殷切问道:“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受伤了,你能起来吗?”

墨无轻微地摇头,此刻他浑身发软,脑袋昏昏沉沉的,根本就使不上劲。

江月将人扶坐起来,眼神闪躲,脸颊羞烫,细声道:“我扶你进去。”

说完,便抬起他的胳膊绕过脖子放到自己的肩上,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手扶着他的腰,缓缓起身,只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过沉重,江月又太过瘦小,一时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狠狠地跪在了地上。

她这膝盖真是命途多舛,江月咬牙忍受着疼痛,深吸气使劲站了起来,扶着他一步一拐地朝床走去。

墨无整个人挂在她的身上,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身上,看着她额上的虚汗,墨无努力配合她挪动脚步,想要减少她的负担,只是效果不如人意。

短短的几米两人花了将近一刻钟,墨无被扶上了床,随着她收回手没了支撑的他向后瘫倒在床上。

扶着床边喘着气的江月见了,顾不上歇息,将人安置好放下床帘,蹲下身柔声安抚道:“你别担心,柳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眼神幽深地盯着她看,床帘缓缓被阖上遮挡了他探究的目光,视线透过薄薄的床帘望着她清瘦的身影。

墨无最终抵挡不住困意,缓缓闭上了眼睛,意识也渐渐模糊,最终陷入黑暗。

昏睡过去之前,墨无还在想她为何救他,可就像上次一样,他实在是想不出她救他的理由。

深埋心底的忧愁

“你说什么?”江月不可置信地望着沉睡的墨无,低声呢喃道:“他那么厉害,怎么会中毒?”

柳大夫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道:“放心吧,他死不了,这毒顶多让他昏睡两三日。”

江月望着柳大夫:“为何?”难道昏睡就能让□□失效?

柳大夫手中的动作一顿,眼神变得哀痛,烛光跳跃在他身上,映衬着他增添了几分哀伤的神色。

他说:“这毒会被他体内另一种毒吞噬掉,毒名曰心火,至纯至烈,一旦发作便犹如置身于火海之中,浑身炽烫,若无解药缓解便会被活活烫死。”

江月的心情渐渐沉重,就连呼吸都有些吃力:“柳大夫不能解吗?”

“不能,全天下也没人能解,”柳大夫眼底结起一片冰霜,声音也冷了几分:“这毒乃皇家秘制□□,专用于控制人心,此毒若无特制解药控制毒性,不出一年人就会死去,而他身中此毒至少已十年有余。”

烛台之上蜡烛熊熊燃烧着,融化的蜡烛冲出桎梏或挂在烛身上,或摔倒在烛台上的烛湖里。

晕黄的光线充满了安恬的温暖感,江月背光坐在床边的小凳上,脸色冰冷如霜,就连眸子里也不见一丝温度,与平日温婉可亲的她截然相反。

若柳大夫说的是真的,十年,十年前他应该与江枫一样大小,何人如此歹毒竟然忍心对他下此毒手。

“皇家秘制□□。”江月低声呢喃着,这么说来他在为皇家效力?

想到他的身份,再联想到那些莫名其妙暴毙死去的大人,江月心底隐隐发冷,那些大人是不是……

江月不敢再猜,心里却忍不住担忧,她的父亲是当今手握重权的宰相,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那位哪天看父亲不顺眼……

目光移到床头的剑上,心底浮起一个危险的念头。

秀气白皙的手颤抖着握上剑柄,江月看向平静沉睡的墨无,呼吸乱了节奏,泪水在眼底打着转。

江月咬牙使劲抽出利剑,剑很重,她要双手才能勉强将其抬起,颤颤悠悠地将剑移到他脖子上方,只要她松手,他就会没命。

锵的一声,剑被扔在了地上。

江月伏在梳妆台上,眼泪沾湿了衣袖,淡绿的绢花映入眼帘,忍不住呜咽出声。

床上的墨无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早已醒来,只是因为疲乏没有睁眼罢了,却不想瞧见了这么一幕。

墨无望着她清瘦的背影,听着她与小兽一般的呜咽声,目光移到地上的剑上,剑身泛着幽幽的冷光。

待体力恢复几分,墨无掀开被子挣扎着下了床,越过地上的剑走到江月的身后,此时江月已经睡着了。

低眸瞧了眼她的膝盖,他记得先前她狠狠地跪在了地上,也不知她处理了没有。

墨无视线挪到她的脸上,恬静睡颜上道道泪痕很是刺眼。

睡梦中的江月皱着眉头,偶尔会小声抽噎一声,墨无瞧见她眼角溢出的泪水,举到半空的手又垂下。

还是算了吧,她睡得很不安稳,别一会儿给人弄醒了。

夜里气温下降,胳膊上激起一片的鸡皮疙瘩,墨无瞧着她身上薄薄的衣衫,目光在衣柜上停留了一会儿,唇角一抿,褪下身上的外衫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墨无捡起剑走到门边欲要离开,早在他披衣时就醒过来的江月睁开眼睛,望着他的背影,手指摩挲着身上多出来的衣衫,轻声道:“衣服你带回去吧,夜里凉。”

墨无停顿了下,转身走回她身边接过衣服,却没有离开而是立在原地,听到她的话将已到嘴边的谢字咽了回去。

“我原本是想杀了你的,”江月低声诉说着,“我真怕我的父亲也会像那些大人一样无故暴毙身亡。”

江月凄然一笑:“可是转而一想,杀了你,也还会有别人,只要那位对父亲动了杀心,父亲终将难逃一死。”

“你会杀了我吗?”江月眼睛噙着晶莹的泪花,仰着脖子看向他。

墨无握着剑鞘的手登时一紧,嘴角微抿:“不会。”

她救他两次,按理说他欠了她两条命。

泪水猝不及防地坠落,江月深吸口气稳住情绪,拿出抽屉里的小瓷瓶放到台角,眼睛看向别处:“这是柳大夫制作的金疮药,治疗外伤很有效果,我想你可能会用的上。”

墨无有些诧异她对自己的关心,大拇指摩挲着精致的小瓷瓶,思量后开口道:“江大人暂时不会有危险。”

“暂时?”江月抬头望着他的眼睛,眼神颇为锐利:“这个暂时是多久呢,一年?还是两年?亦或是更短!”

“朝廷积弊已深入骨髓,皇帝想要变革又不想得罪各大家族,他只能找个人来做挡箭牌,”江月声音轻颤,喉咙处犹如卡着块石头般难受,“而我的父亲就成了那块挡箭牌,偏偏父亲还乐在其中,天真地以为变革能够成功,可他却不知道自己只是皇帝手中一个无关紧要随时都可以扔弃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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