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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袭莲】迷旅(16)

作者: devil 阅读记录

抱紧一步莲华,袭灭天来闷不做声,用彻底的忽视回应它。

第18章

翌晨,阳光照进圆形窗户,在棉被上投射出椭圆形的光圈,一步莲华的腰部到大腿根部被日头晒得暖烘,人也跟着甦醒,清醒后的感觉却不似往常,总觉得……稍微拥挤了点。

灵光闪逝,一步莲华登时瞠大红瞳,立即意会到床上多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正搂着自己,而且两人几乎都没穿衣服。完全不需猜测,一步莲华直截了当地就想到身旁躺着的人是袭灭天来,除此之外,不会有第二种答案了。他的脑子乱烘烘,尚在分析局面是如何演变至此,袭灭天来已随后转醒,这点从后者转快的唿吸频率足可判辨。

「别动。」袭灭天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阻止一步莲华起身。他摸摸一步莲华的额头,确定高烧已退,才问道:「还会不会觉得忽冷忽热?」

「不会。」一半缘于病情好转之故,一半缘于裸裎相见的尴尬处境,一步莲华的脸颊泛着些微红晕,但他很快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多亏您的看照,我已经没问题了。」

「别再用敬语了。」

「什么?」

「直接叫我袭灭,别再叫我您或者先生、船长之类的,」看见一步莲华红润精神的脸色,袭灭天来心情也像外头的天气一样,阳光普照,于是突然有了兴致开个恶劣玩笑。「不然,就叫我灭也可以。」他在一步莲华的耳朵附近低语,喷出的灼热气息呵得一步莲华耳根发痒。

「这……」

「再改不过来,就别怪我。」

「您……」一时改不过来,一步莲华反射性地脱口,下一秒,诧异地勐眨眼睛。

袭灭天来倏地低头吻了他,称不上多么深入的亲吻,只是嘴脣轻轻地擦过他的脣,然而被他擦触的脣央却又麻又热。

一步莲华下意识地往后挪动身体,背部却碰到袭灭天来的手掌──他还没脱离他的胸怀范围。

「等会吃过饭再去船医那里让他检查,确定无碍后,下午到我房间一趟。」离榻着衣,袭灭天来若无其事地嘱咐道。

「请问……有什么事吗?」听着袭灭天来穿衣服的声音,一步莲华有点心不在焉,不知该不该庆幸自己看不见,否则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个状况。

「你的翻译进行得差不多了吧?最晚明天傍晚我们就会抵达蒙特格尔,也就是盲商所在的城邦,在那之前你得向我报告你的成果。」

袭灭天来的语气和态度又恢復平常的样子,戏剧性的变化让一步莲华暂时捉摸不透,沉默数秒,他决定以既有的方式与袭灭天来相处。「我都翻译好了,下午会过去找……你。」

尽管一步莲华尝试忽略适才袭灭天来不寻常的态度和突如其来的啄吻,但在称唿上的刻意斟酌却又提醒了两人,刚才的亲吻确确实实地发生过,他不禁拧起细眉。

彷彿看穿一步莲华的心思,袭灭天来轻描淡写地低笑了声,饱含调侃意味,却少了他一贯的嘲讽,他轻道:「赶快穿上衣服,免得又着凉了。」

这下,一步莲华已完全肯定袭灭天来是存心逗弄他,虽然不知他的动机为何,心却不再那么飘然不踏实,但脸颊还是不受控制地热了,一步莲华颇为无奈地轻吁口气,等袭灭天来离开房间关上门后,他才起身穿好衣服。

午时,用完简餐后,一步莲华拿着他译好的文件,走到船头处透气。经过大半夜的暴风雨洗礼,甲板上还有些湿滑,但头顶阳光炙烈,要不了多久,铺在甲板上的木头就会被晒干,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味道,不能被简易归类为臭或香的气味。

一步莲华抬首仰对天空,想像暴风雨后的天际该是蔚蓝如海,坠饰着棉絮般的白云。忽尔,他的身后有了动静,一个人在甲板上走动,推着一辆拖车。

「黄泉?」他回过身,对着迎面而来的人问道。来者脚步声一重一轻,很容易辨别身分,上回与任沉浮聊天时,任沉浮曾提过黄泉的脚受过伤,是任沉浮替他治疗的。

「身体好点了?」基于同事道义,黄泉弔命慵懒地开口询问。

「好多了,谢谢,你煮的粥很好吃。」

「你并没吃完。」他淡道,无关责问或质疑,只是单纯点出事实。

「是…但那是因为我本身食慾不振。」

「真正厉害的厨师,煮出来的东西该连厌食症患者都会抢着吃。」换言之,他并不认为一步莲华的理由具备信服力。「我这么说的癥结点不在你身上,只是要告诉你,我不过是个半调子厨师,所以请收回你无谓的奉承。」黄泉弔命抬头看了眼炫目阳光,捲起衣管露出麦色上臂,暴风雨过后的天气总是热得人心浮气躁。

「你既然这么说,是否代表你曾想过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厨师?」

没料到对方有此一问,黄泉弔命先是沉下眼色打量一步莲华,尔后撇嘴道:「没有,只是刚好我能做的工作只剩下厨师。」

「愿意聊聊吗?」

「有必要吗?你注意的对象应该是船长。」

「这是两回事,同在一条船上,大家应该互相关心。」一步莲华一面想着自己和任沉浮闲聊时任沉浮对黄泉弔命的评价:冷漠低调、喜恶分明,一面从容回应着。实际与黄泉弔命交谈后,一步莲华发现他并不像任沉浮形容的那样捉摸不定,至少,远比袭灭天来好对应多了。

「我还有工作要做。」黄泉弔命并不排斥一步莲华这个说法,虽然他一向少言,却还算合群;标榜独善其身,却也明白同舟共济的道理,然而,他现在分身乏术也是事实,没时间和一步莲华谈心。

「拖车里装的是…鱼吗?」

嗅觉挺灵敏的,下了结论,黄泉弔命道:「算是昨夜那场风雨带来的额外补偿,鱼量很丰富,吃不完明天还可以卖给渔家,所以现在得先处理好部份的渔获。」

「我可否到厨房看看?我不会乱碰那里的用具。」

「随便你。」心想一步莲华大概也是闷得无聊才缠着自己说话,不置可否,黄泉弔命耸耸肩,边推拖车边说话指引一步莲华去到厨房。

在房内等候许久,袭灭天来掏出怀錶,看了眼时间。

距离自己预估的时间已超过约莫一个钟头,那傢伙却还没到。

世事不会尽在他掌握中,但对于无法准确掌握一步莲华的行动这点,袭灭天来似乎比自己想像的还耿耿于怀,他的眉头纠结益深,来回走动的步伐也些微乱了节奏。

不该是如此。袭灭天来的血瞳转深,心底响起警惕声音,告诫着自己表现出来的浮躁已逾越均值线。纵使承认一步莲华有别于他人对自己的意义,自己失陷的速度显然超乎他的预计,而这种情感毕竟是他未曾体验过的,导致他愈想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驾驭它,它就愈像一隻啃食桑叶的蚕,每日一点一点,侵蚀、跨越自己为它设下的界线。从而,一种逐次塌陷的危机感日形扩大。

他没办法想像,当这种危机感强大到在他心中种下恐惧的影子,届时他和一步莲华之间的关系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一步莲华会怎样改写他的命运,而他又会如何改变一步莲华的人生。然而,不管他能否想像,事情的发展已然脱轨,再不能尽握掌中。

往昔的他像一隻荒原之狼,背弃同类孤傲地存活在苍茫天地间,孤独是他的影子。原本以为这将会是他这一生的生存型态,他也决定以这样的姿态── 一个一意孤行的殉道者──独自走完生命旅程,因而挥霍地捨去那些会让自己眷留世间的多余情感,作为復仇的代价。

挥霍地捨去,只因为他曾经以为自己并不需要这些东西。

『吾能遂你之愿,只要你付出代价。』

『除了绝望,你还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