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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万里觅封侯(103)

“替郁王向皇上施压。”郁赦道,“昨日的事一出,郁王措手不及,想不到这口黑锅怎么就落到了宣琼身上,必然慌乱,这会儿不会再做什么手脚,一天过去了,他可能都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法子,正伺机而动。”

郁赦摇头:“我等不得,他不动,我替他动。”

安国长公主气的冷笑:“你是在替他动吗?你这是替我跟他划清界限!”

郁赦失笑:“公主,之前我已同你说过了,你随时可掉头去扶持宣琼,我永远不会拦着,不是你自己说的,要一心帮我吗?”

安国长公主语塞。

安国长公主坐回椅子上,半晌道:“你……要我如何做?”

“我信公主在郁王府内必然有自己的人,经他们的口。”郁赦道,“往外传递消息,说我是小钟妃所出。”

安国长公主迟疑许久,最后摔了茶盏,霍然而起,话也不说直接走了。

冯管家心惊胆战的从屋外走进来,躬身收拾茶盏,小声道:“公主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郁赦嗤笑:“必然是答应了。”

冯管家还是不放心,“世子……这么要紧的事,交给长公主做,能放心吗?”

郁赦轻快道:“无妨。”

反正这一次,安国长公主不过还是个幌子。

自己的身世,会由郁妃宫里那个如今成了郁妃心腹的老太监,汤钦说出来。

吊了那两个老东西那么久,终于也要派上用场了。

郁赦捏了捏眉心,将自己的计划又想了一遍,他刚刚犯过病,不太放心自己,准备跟钟宛交个底,让钟宛替自己周全一二。

不过……

郁赦问道:“宣从心还在他院里呢?”

冯管家紧张点头。

郁赦有点亏心,重新坐下来,等着宣从心的好消息。

钟宛院里。

钟宛坐在床上,看着振振有词的宣从心,目瞪口呆。

“虽然你们都是男子……这就不说了,我一直不太懂情啊爱的,但既然要在一处,就好好的啊。”

宣从心苦口婆心,“一吵架,你就摔东西,摔过了就跑掉,还跑了整整一个晚上?”

钟宛茫然:“我摔什么了?”

宣从心把小泥人递给钟宛,不解道,“你平时对我们那么好,一点儿脾气也没,怎么就不能分一点好性子给他呢?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么?”

钟宛如鲠在喉,“我他娘的……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你还骂他?这不是他跟我说的,你不要再冤枉他了。”宣从心不满的看了钟宛一眼,“我在咱们府里就听别人说,你平时为了一点儿破事就跟他使性子,哭哭啼啼,还总借着小事把他从内阁叫回来,难道是假的吗?”

钟宛憋的心口疼,点头:“是,我认。”

“没冤你吧。”宣从心道,“你知道世子有多可怜么,小心翼翼的。”

钟宛艰难道:“对不住……”

“这话别跟我说,去跟世子说吧。”宣从心叹气,“我之前听说郁小王爷脾气不好,日日心惊胆战,以为你要被他折磨,万万想不到……”

宣从心摇头,“听说今天就因为想看看你的伤口,你就急了?怎么脾气这么不好了呢?看看你伤口不是为你好吗?”

钟宛气的咬枕头。

郁子宥这个……实打实的疯子!

他以为让从心来按头自己不生气,自己就真的不会生气了?

他会不会哄人?他真的不是派从心来拱火的?!

宣从心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道:“你就给我一句准话,让他看看,行不行?”

钟宛耳朵红了,他将枕头咬的咯吱咯吱响,“……行。”

第77章 在郁赦缜密的逻辑下,没人能撑得过半柱香的时间。

钟宛院外的凉亭上, 郁赦坐在石凳上, 近乎偏执的盯着院门口, 等着宣从心出来,等着宣从心跟他说,钟宛不怪他了。

那他就能再去看钟宛了。

郁赦坚信, 被家人劝和过的钟宛,是不能再翻旧账的。

虽然他从来没试过。

冯管家给郁赦披了件披风,忧心忡忡:“世子……老奴怎么想怎么觉得, 钟少爷可能会更生气呢。”

“不可能。”郁赦死死的盯着院门口, 无意识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冯管家无言以对, 这还用问?

冯管家尽力把话说的和缓一点,道, “世子,您刚才虽没说谎, 但谁都听得出来,你那意思是钟少爷无理取闹在跟您闹脾气,钟少爷……能不气么?”

“不然呢?”郁赦语气平和, 嘴唇微动,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跟那个丫头说,是我自己发疯,误会我将钟宛折磨的血流如注,然后又在钟宛针灸动弹不得时, 硬要给那个我猜想出来的伤口上药?”

冯管家呛了一口风。

郁赦声音越来越轻,“我要是这么说了,你猜那个丫头会不会觉得钟宛在这边度日如年,然后劝钟宛搬回原黔安王府去?”

冯管家细想了下,惊觉还真有可能。

“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已经得罪了归远,若不拉拢好这一个,再由着他们见面,两厢一合计,越说越气,气的一起跑了,怎么办?”郁赦看着树上新钻的绿芽,摇头,“钟宛很看重她,我刚同她聊了几句,看得出来她也是真心在意钟宛的,所以不能这样冒险……”

“她很可能是来刺探我的……对,她就是来考校我的,她要看我同钟宛是不是真心和睦。”郁赦戒备的看着远处,“他们才是一家人,我一定要表现的很好……她才不会劝钟宛离开我,等她走了,钟宛就不会怪我了。”

郁赦看向冯管家:“我每天都在同各类人说谎,敷衍,为什么不能骗她?”

在郁赦缜密的逻辑下,没人能撑得过半柱香的时间。

冯管家一时不查,差点就被郁赦说服了。

但隐隐总觉得郁赦这神神叨叨的样子有点不对,冯管家疑惑的细看了看郁赦的脸色,叹气,又犯病了。

那就没什么可掰扯的了,冯管家道:“世子说的全都对。”

郁赦点点头,“现在就等那个丫头出来就好了……我猜想钟宛会原谅我的身世,我猜想他会原谅我唐突了他,以后就算再同我吵架,我也能去请宣从心帮忙。”

冯管家心道我猜想钟少爷可能会拖着病躯追出来打你,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同郁赦一起等。

两人等了许久,将近半个时辰后,宣从心终于出来了。

郁赦眼睛发亮,低声催促:“去……好生送她出门。”

冯管家去了,郁赦自己整了整衣衫,进了钟宛的院子。

卧房内,钟宛倚在床头,捧着手里的泥人。

被郁赦气的眼冒金星,但钟宛对这泥人还是小心的很,生怕再碰坏了,伤了郁赦的心意。

钟宛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他撩起床帐,见郁赦站在卧房门口。

钟宛牙根痒痒,他不知郁赦身后有没有人,不想在外人面前让郁赦丢人,磨牙道,“你……先过来。”

郁赦不。

郁赦迟疑了下,道:“你说,我听得见。”

钟宛气闷,郁子宥这是怕自己跳起来咬他吗?!

钟宛憋小声音质问道:“你跟从心装什么可怜了?!”

郁赦微微蹙眉,细看了下钟宛的脸色:“你怎么还生气?”

钟宛失声:“世子!我现在该开心吗?”

郁赦难以理解的看着钟宛:“不是你说的,吵架了……有长辈来劝,就没事了吗?”

钟宛懵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个?

钟宛哑然:“再说从心什么时候成了我的长辈了?她刚还问过我,以后能不能管我叫哥……照这么说,我是她长辈才对啊。”

郁赦再一次抓住了重点,犹豫着问道:“必须得长辈才行吗?”

钟宛自少时哄起郁赦来就是满嘴胡话,他根本记不清自己说过长辈劝和的事,不知所以:“什么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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