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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至,左右和弦(11)

作者: 书欣寒 阅读记录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大意为:人的真正名字是欲望。我想,飞可能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欲望。从热气球到飞机,从飞机到航天飞船,人类一直在为飞做着巨大努力,可是宇宙之大,人类真的是难以挪动半分。我开始有点怀疑进化论,为什么人的欲望一分都不会被写进基因里,是否在这个世界中,人类只能被动进化,永远无法主动进化,那么现如今我们是正在摧残着环境呢,还是环境在摧残着我们呢?

我又想到小左说的想象实体化,有那么一会儿我竟然在怀疑这是否可行而不是怀疑这个想象的真假。那如果真的可以思想成为独立体和想象实体化呢?是否可以创造出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脑子中一闪而过之前的海市蜃楼和那个人影,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想象实体化呢?我打了个寒颤,接着便暗叹自己可笑,接受了十几年科学教育的人,现在又在想这种东西。我便不再去想,看着窗外的繁星,优雅,凄美,脑子中就跳出这两个奇怪的词,接着在又跳出的无数的辞藻中,我缓缓睡去。 

☆、第二章误会

1

第二天早自习之后,我和小左躲在角落里看着远处的大右和副班长,学生络绎不绝,形成完美的隐蔽。但我仍然用着小声对小左说:“咱们要记录下来副班长的每个表情动作,从而推测她对大右的态度。”小左取下眼镜擦了擦,说:“我不行,我看不清,我眼睛度数又增加了,这个眼镜已经不行了。”“那你放风吧。”我丢给他一个无所谓的任务。

女生宿舍或许是所有男生最为向往的地方了吧。虽然进不得,但从门口路过也是别样的风情。虽然女生宿舍楼前那条路不是学生去教室和食堂的必经之路,不过学校的男生却总是刻意的去路过。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特立独行,每逢经过女生宿舍大门口,悄无声色的眼色一撇,又匆匆回头,虽然也看不到什么,却像了却了心愿一般,再行走两步,心愿复燃,再次一撇,或对上几双眼睛,便如同做了亏心事,疾步走开,却又乐此不疲。因没有太多理由在那里驻足等待。一个个女生从宿舍走出,又一个个走进,有的睡眼蓬松,激烈的早读硬是没惊醒美梦;有的拎着早餐,欲往宿舍就餐;有的三三两两手拉着手,步伐轻快的展现着少有的青春活力。不过这条路的男女分割异常明显,心存不轨而假装路过的男生全靠着门口另一侧贴墙行走,女生便不去穿插,都行走在大门的那一侧,从我这里看去,大有男左女右之势。

此时大右便站在女生的一侧,人高马大,鹤立鸡群……呸呸呸……反正就是一眼就能瞧见,副班长站在他对面。但就在这时,道路中央的男女交界处,发生了一点小摩擦,被我瞧了个囫囵。一位面对我这个方向的女生手里拎着早餐,和一个背对我这方向的男生碰了一下,那装早餐的塑料袋在女生的趔趄中破裂,滚出两个馒头,撒了一地的稀饭。女生看到自己到嘴边的肉飞去了,怒视男生,我们距离很远,虽然我听不到声音,但凭我想象却为他们配了音。女生生气的质问:“你没长眼睛吗?”没长眼睛说:“你才没长眼睛呢。”女生没想到自己吃了亏还要被顶撞,加大力度的嘲讽道:“你不是没眼睛,你就是瞎,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你都看不到。”大活人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漂亮,趾高气昂。没长眼睛也不平,回道:“那你就长眼睛了?我也一个大活人,你怎么也没看到?”我暗道精彩,学校竟然出了两个大活人。

大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问:“你俩在这干嘛呢?”我把他拉到身后说:“快看那里,有俩人在吵架呢,正精彩呢。”小左咳嗽了一声,我才恍然惊醒,只顾着配音了,把大右给忘了。

吃早饭时,我追问当时的具体情况,要让他详细的讲出来以便分析。大右不自然的说:“问那么多干嘛,我把书递给她,她接了过去,就这么简单啊。”“那你跟她说书里有信了吗?”我问道。大右害羞的说:“没有。”我退而求其次的问:“那她有没有问你为什么是你来送而不是小左?”大右回答:“问了。”“那你怎么说的?”“我说他不好意思,就让我来了。”“……你真傻,真的。”“又咋啦!”“你应该说你自己想来送的。”“有什么区别吗?”“区别大了,”我把口中的馒头咽下继续说:“说小左不好意思来你才来的话,说明你是被动想来的,说你自己想来的话,可以使她从心理上感激你。”小左小声的说:“妙。”

大右歪着脖子想了想,说:“好像有那么点道理。”我喝了口淡然无味的稀饭问:“那封信到底怎么写的啊?也不给我们看。”大右又开始害羞,扭扭捏捏,和昨天晚上简直判若两人。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大右:“那封信上,你写名字了吗?”大右自然的说:“没有啊,我都去送书了,她肯定会知道是我写的吧。”正在喝稀饭的小左一下就喷了出来,狂咳不止。我扶着额头暗自神伤,自言自语着:“很好,这下就能解释为什么小左会不好意思而让大右去送了。”

2

那本书在副班长的课桌上安静的躺了一天,大右也在忐忑中度过了一天。一开始我怂恿大右让他将书先要过来或者直接挑明,小左表示断然不可,如果副班长已经看过了信,会引起更多误会,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副班长的回复,之后再做打算。一天内,大右每次经过副班长的位子都会小心翼翼偷看一眼,接着仓皇而逃。不过那本书一直没有变动过位置,我想她应该还没有打开过。

在食堂吃过晚饭,距离晚自习还有段时间,大右表示自己想去打会儿球,我的球技屡次被大右嘲讽,我便表示自己不想去,小左说要去宿舍一趟找东西,我想了想自己没有去宿舍的必要,便自己去了教室。

我来到教室,学生并不多,都在三五个一起聊着天。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副班长那里瞥了一眼,却使我的心骤然收紧了一下。副班长的座位离门很近,我回座位会经过她的座位。副班长没有跟谁聊天,她自己安静的坐在位子上,小左那本书被翻开摊在桌子上,而大右那封信,此时正被她拿在手中看着。

我屏息凝神的从她旁边走过,她的脸埋在头发里看不到表情。回到座位我才发现自己多么可笑,整个事件我只是一位观众,为何要替大右在这里紧张,接着我便释然。身心舒畅。

自高二以来,我和大右还有小左在学校可谓形影不离,很少有这样自己独处的机会。虽然这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独处。我坐在位子上,发现自己无事可干,倚在墙上看着教室里的人发着呆。有人正在吃着在食堂打来的饭,有人埋头做着题,有人聚在一起说笑着。我突然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仿若是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陌生,与自己毫不相干。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相信你们也都有过体会。这种感觉也在很快消退,我心中又被另一种奇怪的情绪侵蚀,我大口的喘了两口气,才使得自己平静。

我翻着小左的课桌,看能不能找到能打发时间的书,可是他的课桌里只放着两本散文集,我不喜欢散文,便不去动。小左说过,你要是想了解一位作家,你就去看他的散文集,那里有他的真实的内心世界。但我不想去了解别人的内心世界,因为我自己的内心世界我都看不懂。但我却在小左课桌里发现了另外一样东西,那是一本笔记本,足有拇指般厚。我把笔记本拿了出来,上面空白处写着小左的全名。

我印象中的小左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他也不算好学之人,不会像成绩优异者把书本上的重点格另记在笔记本上,所以我有些好奇这笔记本上写的是什么。我打开了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页工整而密集的水彩笔字,而且还有《开始和结束》五个字摆在那一页的正上方。我刚想去看内容,却被教室里的一声毒辣的叫骂声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