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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的女人(34)

作者: 边儿 阅读记录

“我不知道,因为没有不省人事过。”

“哇啊!瞬间有压力了!来——!让我选一杯开场酒压压惊!就是你!干杯!”

“啊!果然选了它!我刚刚也在它们俩之间犹豫了一下。”

“你们俩,喝个酒一定要像下棋一样吗?”虽然这么说着,他也不是无选择的随便拿一杯,只是不如她们凭喜好,而是单纯凭度数。

筼筜第一次喝酒是在高二升高三的暑假,他送复检完的present回家。门开着,她却不在,桌上一瓶酒一只杯和一个深蓝色的小盒子。酒瓶很漂亮,琥珀色的液体只剩小半。她从楼上下来,说有事要出去一会儿,让他随意去留。就这小半,让他一直睡到了清晨。醒时,她抱腿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笑得媚诡。

“真不知道是我酒量太好,还是你酒量太差。醒了吗?头疼?”她的声音忽远忽近在空旷的房子里带着回声。

“还好。”他说。

“晴姨昨晚打过电话,我说你在沙发上睡着了。把这扇窗帘拉开从你家就能看到这。”

她伸展了身体,左手握成拳头敲了敲坐酸的腰。侧头看着他,呵呵的笑。他问她笑什么,她说:“笑‘可爱’。”

之后多年,他也终于一次又一次的证实了自己在饮酒这项事业上就只能怡情。而现在,跟着她们的节奏,更是连怡情都做不到,似乎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模模糊糊的听见冯荻说:“我会送你回去,安心睡吧,不要耍酒疯。”

他笑着“嗯”了一声,想着自己从没耍过酒疯不知道她这话是从何而来,或者,只是梦。

“是会耍酒疯的类型吗?”心璧好奇的问。

“嗯。”她笑着点头。

“什么样?”

“嗯……”

事实上,因为清楚自己的极限,他喝醉的时候并不多,耍酒疯的次数就更少了。因为促使这一结果必需要的两个条件——醉到不省人事和与冯荻独处并不常见。而为什么是这两个条件?因为他的酒疯处女作就诞生在这样的环境下。

冯荻高中毕业的那个夏天,他坐在沙发上拼命的揉着眼睛,像在闹觉的小孩。

“你追上他了?”从她开门进来就不停地问着这句话。

“你喝的?”她指着桌上的空酒瓶。

“我来的时候看见他了,站在街角。跟我招完呼才走的。”

是卞禹桐。

她确实是去追他了,本可以追到的,但看着他的背影,她停下了,在感觉他会回头的前一秒躲开了。

“为什么去追他?有事可以打电话啊。”

“没什么为什么,就是想追上去,不是那种理智控制的行为,类似于……迷信的执着。追上了就是缘分,追不上就是有缘无分。”

“有分?”

刚刚那短暂存在过的背影一闪而过,无论是视野里的还是记忆里的都让她来不及体会那一瞬的感受究竟算什么,只是:“……无缘。”

“那为什么还去追?”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啊?你喝醉了是这个风格啊!”

“为什么?”

“好缠人!”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开始不耐烦,头疼并没消失,可她却想再喝一杯。桌上的酒瓶已空,边上是卞禹桐留下的礼物,小小的蓝盒子。“因为可爱。”

“我不可爱吗?”

酒吧里冯荻想起他当时的样子突然笑了。“可爱,”她对心璧说。“他耍酒疯的样子特别可爱。”

“可爱?这个说法让人很好奇啊!不能把他叫醒让他表演一下吗?”

“那样就要陪他耍,没办法安静的喝酒了,还是说更想看耍酒疯吗?”

“嗯……还没喝醉,要喝酒。”

“喝醉了答案就会不一样吗?”

“喝醉了还怎么知道一不一样啊!”

“那……属于醉了就会说真话的类型吗?”

“怎么可能?那样不就不能答应和你喝酒了吗!”

虽然这样说,但却已经:“醉了呢。”冯荻看着她笑着,“果然会给人一种能喝的感觉,因为脸色完全不变啊。”

“你醉了吗?要回去吗?我送你!”

“嗯,拜托了。”

叫了车,先送了心璧,然后送白筼筜回酒店。即便结束的比预想的早,可之后花费的时间却比预想的长,她有些赶,走的匆匆忙忙。直到到了机场才发现,忘了放下他的手机。

扔掉?或者寄回?本该二选一的。

本该……

而他,清醒的那一刻,在身体的各项机能还没从睡眠中恢复过来之前,事实还在薛定谔的箱子中时,他的预感已经让他害怕了。床头的便签,他一点也不想看,手机却哪都找不到,用酒店的电话打过去,提示音是不在服务区,他想起昨天在酒吧时就提示过电量过低。

没电落在酒吧了吗?

洗漱、出门,明明存在感强到吸引着他的全部注意力,那张便签,他却连碰到不敢碰。

刚过午后,酒吧还没营业,他在附近吃了点东西,没什么胃口。终于等到开门,对方打电话确认后转告他手机确实一度忘在了吧台上,但已经在他们出门前交给他同行的女士了,可究竟是哪位女士,却说不清。

是冯荻?还是连心璧?

不记得号码,他没办法和心璧确认;去找她,她们住在一起,本该住在一起,可他担心如果去了,他会在读到床头那张便签之前更早看到结果。

他回了酒店,安全距离外盯着那张便签,他必须面对,他知道,他逃避不了。

他走过去,还很远,但零星的几个字却像是突破了视觉范围一样进入了他的大脑。内容他几乎已经猜到:

“我希望这不算是不辞而别,

但,很抱歉。

我没想到你会当天到,是我故意的,故意没想到,故意想到了却无视。我原本写过另一封信,想着放在心璧那,她会转交给你。但还是决定重写了,毕竟答应了你等你睡醒就回答你的问题。虽然你现在可能完全不记得自己问过什么。

你问我是不是要走,是不是即便你没有醉我也一定会走?是,也不是。我故意无视了你会当天到的可能,因为没办法确定你来了我是不是还能走、还想走。我问你要带我去哪?如果你说你想去哪让我陪你,我大概就真的会陪你,可你还是问了我想去哪。就像那时,没有理由的觉得追上了就是缘分,追不上就是有缘无分。

想想我的逻辑从那时开始就很混乱,大概是酒精中毒的结果。所以你也要少喝酒,不光为了逻辑,还有人身安全——总觉得会有怪阿姨想把你拐走。不过,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也没人录下来过?明明是那么难得的样子……

筼筜,谢谢你,谢谢有你。

另外,为什么每次都要问同一个问题呢?

嗯,你最可爱。”

路况,又瘫痪了

30

敲门声很急,“白筼筜!”而且喊着他的名字,他却想不起是谁的声音。“白筼筜?我是连心璧,在里面吗?”啊,是她。“我找客房经理开门了?”

“我在。”

“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她的头发、脸、框架眼镜和衣服都说明着她刚刚起床的事实。

“什么事?”

“就什么自缢酒店卫生间啊,服用安眠药过量啊,割……啊,没事就好。那个……你刚醒?没……看到什么信啊……之类的?”她拉着长音四处寻摸着,偏偏忽略了他本人。

“如果你说的是她的留信,我读过了。”他从行李箱里抽出一本书,把手上的酒店便签夹在了里面。

“你知道了啊。可你看起来比想象中冷静很多啊!”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荻姐也留了字条给我。”她从挎包里取出字条递给他:

“很抱歉没和你说一声就匆忙离开了,和你在一起这一年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