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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傲娇学生会(151)

“求圣上开恩!家父已知错了!求圣上开恩啊。”

赵凰璞的调笑瞬间收得一二干净,朱八福懵了一般地看向总是心高气傲,此刻却匐在地上哭得呜呜咽咽的潘贵妃。

“求圣上看在家父年事已高的份上,不要再行廷杖了。”

廷杖?绕行皇极殿?所以,陛下故意绕路是因为前方正在行廷杖之刑?

身为朝臣被当众在朝殿门前剥下裤子打屁股,既是重刑又是羞辱。

朱八福怔愣地看向陛下,他明显有些不悦被她知道这件事,眉头微微皱起,冷冷地低眸看着梨花带泪,掩袖拭泪的潘贵妃。

“求圣上息怒,家父并没有冒犯朱大人,是其他几位大人他们动得手……”

“所以,朕也没有针对潘大人,所有皇极殿前在场人士,但凡出口伤人,出手伤人,出脚伤人者,统统廷杖!连打得棍数都是一样的,一人五十棍。”

“可是圣上,家父是臣妾的父亲,是您的……岳丈啊。”

“正因为是皇亲国戚,更应该清正自身,在皇极殿前教唆官员斗殴,朕没有额外给他添些棍数,已算开恩。你且退下吧。”

潘贵妃不肯离去,膝行着想要握住赵凰璞搁在轿辇扶手上的手。

“退下!”赵凰璞纹丝不动,只是启唇低呵,她颤着手缩回了自己唇边,似乎从没见过他这般严厉冷肃的样子,他在后宫一向都言笑晏晏,虽说脾气性子总让人琢磨不定,但几乎不见他过什么大火,像这般周身散发出冻入骨髓冷意的圣上,她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贵妃一家真是好生了得,父亲想在前朝替朕做主,你就想在后宫干涉朝政,为父分忧,嗯,再加上你家那位想替朕的后宫分忧的弟弟,真真是忠烈满门。”

“圣……圣上……”

“皇极殿廷杖三十四人,每人各五十棍,你若想朕特别照顾你父亲,就继续在此纠缠。”他睨着颤颤发抖的潘贵妃,如果说方才他还没想过要对潘大人如何,听完小如说她被踹的理由,他现下非常想特别关照关照他。

“……”

“不缠了?”他收回目光,稍稍在不发一语的朱八福身上停留片刻,启唇道,“走。”

轿辇重新上路,绕行数座宫宇,最终停在陛下的寝宫门口。

赵凰璞率先下了轿,遣开了上来想要搀扶的小太监,转身正想要扶她一把,却见她眼神闪烁避开了视线。得儿,就知道不该让她听到,又开始怕他了不是。

他索性收回自讨没趣的手,弯腰去逗弄从寝宫奔出来迎接自己的爱妃,抱起猫儿懒得多看她一眼,直接往寝殿走去,由着她一瘸一拐自己下了轿辇,规规矩矩地跟在自己身后。

他顺着怀里猫儿的猫,没来由地开了口,“朕得让他们知道朕的决心。朕可不想再去御医所接你一次。”说完才觉得自己这话像解释一般,再想起自己刚听到她摔下殿阶时,胸口扑通乱跳,慌里慌张的焦虑模样,回头剜了她一眼。

“谢陛下袒护。” 她低头蹙眉崴着脚,这道理她都懂,陛下要是不摆出点态度来,下一次就不用去御医所,可以直接去停尸房接她了,“可廷杖臣子如同诏狱,于君而言,都是史官定会列进史书的大污名,陛下实在不必如此。”她拎着朝服袍子,努力跟上他的步子,却见陛下突然一顿,抬首,正对上陛下飞射而来的眼刀子。

——你还敢劝诫朕?你以为是为了谁啊?

朱八福收起了不识抬举的话,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唔……有半仙已经猜到了撞到刀口上的潘大人和他家上赶着找虐的闺女,默哀0.0

第111章 卷三第二十三章

礼议廷杖过后,整个朝廷仿佛被陛下的棍子打服了,再无反对声波,礼部奉旨择选前去承寿寺迎接皇考牌位的吉时吉日,准备车马仪架和祭拜用的祭文,户部拨款,兵部统一调度护送随行人员。六部紧随圣意照常运作,只有翰林院修史的几位史官哭瞎了,因为陛下第一次要求看他们记录的起居注。虽说自古有规矩,为防止君王干涉史官修史,君王不得阅览本朝起居注,可这规矩前朝前代都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别说阅览起居注,命令史官动手改史的,史官不从,自己撸袖子改史的,甚至辞几个史官砍几个史官的皇帝比比皆是,到了如今,也不知这规矩该从不该从。

若非廷杖一事,他们翰林院与陛下真是相安无事相处美妙,对这位陛下最大的得罪也就是些翻不起上风浪的风花雪月,男人的风月□□算不得抹黑,陛下对此也从不小气,大方表示任写任记,可如今廷杖数十名大臣,怎么粉饰也还是个黑啊。估摸着他自己也察觉到脸面不保,就想看看这些史官是怎么记他一笔的,特命人来索要起居注看。

朱八福在翰林院的主要工作就是整理编修陛下的起居注,见陛下派人前来,她的顶头上司主编修大人赶紧将烫手山芋丢到了她手里,“朱大人,不如你去跟圣上回禀一句,这起居注还是别看了吧。”

“主编修大人为何自己不去?”看着主编修那张讨饶纠结的脸,朱八福嘴里咕哝着,“谁还不是一个脑袋一条命。”

“朱大人,听闻你乃朱骢朱大人的儿子,怎么半点朱骢大人当年的气度都没有?一家父子同为史官,朱骢大人可是一向笔杆硬挺,如实记录,咱们整理先帝政绩那时候,圣上和丞相轮番派人问话,一向都是他出面顶着的。”

“……”她爹那朵两不靠的白莲花,所以才得罪人不是,所以才变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被人用完就丢了不是。还让她有样学样去背锅,“我不去——廷杖一事又非下官记录的,陛下问话,下官也答不明白啊!”

“朱大人,咱能别瞎了嘛?你不明白还有谁明白?圣上这通板子不就是为了你打的嘛?”为啥不让朱大人参与记录礼仪廷杖事件,可不就是因为朱大人就是当事人嘛!自己写自己,那可是犯了大忌讳。“不管怎么说,自己的锅,自己背好!”

手里捧着陛下近一月以来的起居注卷宗,朱八福被推出了翰林院的大门往陛下的御书房走去。

陛下也是真够没劲的,刚打完板子露出点王霸之气,转头就像个小媳妇似地满地打滚想不认账。给陛下御览起居注已是坏了规矩,他不会真的打算跟几代前的没品帝王一样,撸起袖子自己改史书吧?

“朱大人,这是打翰林院过来交差的?”

李襄凡的声音语调平缓,却着实惊透了手捧卷宗的朱八福,一个不稳,叠起的卷宗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她急忙弯腰去捡,李丞相的手却先一步捡起了地上的卷宗。

“拜见丞相大人。”朱八福低首躬身行礼。

李襄凡一身官服,披着黑氅,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执起捡起的卷宗,视线瞟过卷面,只是轻哼一声,将卷宗重新放回了朱八福的手里。

朱八福不奇怪丞相大人为何突然出现在宫里,陛下这么一场大闹,就是要把称病不朝的李丞相逼出来,她奇怪的是,陛下的御书房就在眼前,丞相大人不进去,反而立在宫道上,好似……在特意等着谁。

“圣上要御览起居注?”李襄凡问道。

“是。”

“朱大人为何不规劝?”

“下官为何要规劝?”

“哦,老夫以为朱大人不仅承袭了朱骢大人的笔墨文采,行事作风也该一样标榜刚直不阿,不畏强权,原来朱府家训并非如此吗?”

“自古仁君不问史,贤臣不惧笔,家父的确一直如此教育。只是丞相大人也用事实教育了下官,家父这般古板并没什么好下场。”

“朱大人误会老夫了。老夫是对令尊为人是相当欣赏推崇的。只是,他错在不该插手先帝的事情上。”提到旧事,他眼神冰凉并不多看她,反而将眼光看向不远处的御书房,“先帝乃本朝第一贤圣君主,老夫不准任何人妄想与先帝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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