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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魔物要上天(2)+番外

作者: 妖不知 阅读记录

它的头发明明摸着又细又软,但是用铁剪子都剪不断;它的蓝眼睛在生气的时候会褪成透明的颜色,继而慢慢沉淀成纯黑;它的两颗尖利的虎牙能把铁棍咬断,锋利得胜过祖父高价买来的日本刀;它肉菜饭一概不碰,偶尔喝点水,陆一鸣试过一个月不喂任何东西,它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毛病。

这东西还对陆一鸣爱搭不理,指望它端茶递水提东西是不可能了。陆一鸣得哄着它,它才会偶尔瞟这主子一眼,冷冷地,带着点嘲讽似的意味。

陆一鸣倒是喜欢新奇的玩意儿,索性将它偷偷养在了家中的地窖里。

原本有些顾忌,还用了链子锁。

但养了这半年看来,这东西,虽然脾性有些古怪,却没有什么攻击性,寡言好静,只要捋顺了毛,乖得很。

这倒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陆一鸣常常端详着它,心想,这究竟是个人生出的怪胎,还是个修炼成人形的妖怪?

不知过了多久,它从沉睡中渐渐醒来,睁开了琉璃似的眸子。

眸子映上陆一鸣的脸后,它略有些嫌弃地把脸扭向了另一边。

陆一鸣并不打算跟宠物计较,反而很欣赏它的桀骜不驯,他从怀里掏出一小块豆大的闪着金光的东西,像逗狗一样捏在手里对着它晃:“看看这是什么。”

它终于朝他瞥了一眼,在看清他手里的三角型金坠后,它的眼睛明晃晃地亮了起来。坐起身子,声音低哑地说了两个字:“我要。”

听到它说话,陆一鸣就像驯兽师看到猴子钻火圈一样的欣慰,“唱首歌,我就给你。”

它冷冷地看着他,闷不吭声。

“那讲个故事吧。”陆一鸣很随意地在它身畔躺下,似乎吃准了它会为这块金子动摇。

它微微皱起眉头,仿佛在吃金子和讲故事之间挣扎,良久才回了两个字:“不要。”

陆一鸣忍俊不禁,把金子摊在掌心送到它嘴边,“阿金真是个坏孩子。”宠溺地看着他的宠物贪婪地张开嘴用舌头把金坠子卷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阿金是陆一鸣给它取的名字,全名是金叵罗。

因为陆一鸣发现它居然嗜吃金子,如同孩童迷恋糖人一般。

有次他拿金链子逗它,被它一口咬下来津津有味吃下肚,一脸飨足。为了吃到他的金表链,它甚至开口搭理他了。陆一鸣很难得才找着了它这点喜好,顿时为了能取悦到它、与它建立和谐的交流感到由衷的高兴。

阿金喉头浮动起优美的弧线,打了个嗝,显然对这顿晚餐很满意。灰蓝色的眼睛跳耀着灯盏里映进来的火苗,看起来光华熠熠。对主子的态度也温驯了许多,趴在地上像条飨足的狗任由他在它光|滑的脊背上上下抚动。

陆一鸣一边摸它的背一边想,漂亮又会说话,多好啊,这可比赵老二养的那头又丑又笨的黑瞎子有档次多了。

唯一遗憾的是,他不好在人面前展示金叵罗。这种小地方的人大多没见过世面,见不得奇怪的东西,被人知道了,估计是要请道士来除妖的吧?

看着阿金那跟人毫无差别的五官和躯干,陆一鸣心中蓦地一动:……不过,谁又看得出来呢?

“你说,我明天跟赵老二他们赌什么好?”陆一鸣自顾自地说起来,“我今天终于从他们手里抠来了点大洋,不容易啊。明天后天要是再赢几十大洋,很快就又能给你弄来金子了。”

阿金眯起漂亮的眸子,淡淡地来了句:“输光。”

陆一鸣也不生气,只是笑兮兮地啧了声,“乌鸦嘴。”

作者有话要说:【pǒ】叵

小修

第2章 败家子

承了阿金的乌鸦嘴,陆一鸣还真的在赵老二家的赌坊输了个底朝天。

赌得急了眼,一怒之下他赌了个大的,押了一个铺子,竟然也输掉了。

原本在赵老二的撺掇下,要把最后一个铺子也给押上,这时候突然飞来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啄着他的头不放,他觉得晦气得很,脑子也清醒了,这才收了手,假称要解手脱身。

此刻想起来陆一鸣还一身冷汗,幸亏来了那只鸟,不然……

祖宗辛苦攒下的积业,几乎都毁在了他的手上。

铺子,只剩一个。

陆一鸣仅存的那点良心隐隐作痛,犹其想到父亲在世时候的谆谆教诲,悔不当初。

父亲过世后,他无人管教,整日沉溺于赌博之中不可自拔,以致有今日。

陆一鸣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邪,一想到赌字,便浑身血滞脉阻,心痒难耐,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心头噬肉。仿佛唯有赌一把,才能周身畅快。转眼就忘了自己早先立下的戒赌誓。

毕竟,忍字头上一把刀,赌字头上可没有啊。

他懊恼在揪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把脑子里的东西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都是些棉花草絮。

不经意间却撞掉了案几上的一个杯子。

陈姐听到杯子碎裂的声响走过来看到一地碎碴子,吓得叫了一声,跑去拿了扫帚来,唠唠叨叨地收拾起来。

陆一鸣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嘬茶,他不敢告诉陈姐铺子的事。

自打他连输五个铺子后,因为养得吃力,府里上上下下的十几个下人都被他遣走了,只留下了陈姐。

陈姐就像是他的姐姐一样。

她的辛苦陆一鸣是知晓的。一个三十不到的女人,又当管家又要打理铺子,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连男人都没有找。

而陆一鸣自己……不提也罢。

父亲送他去英国读书时家里是何等风光,结果他在学校里也是浑浑噩噩,只学会了装腔作势。现在把家败成这般田地。

废物!

他头越来越低。

余光瞟到陈姐跪到地主拿抹布去拾地上的碎渣子,忙放下杯子把人扶起来道:“够干净的了,这样就挺好的了。你出去吧。”

陈姐满不在乎地看了他一眼,“这可怎么行!别像小时候扎到脚又要来讨我要药了。”

陆一鸣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便道:“我这么大个人了,你还一直说小时候的事,是看不起我?”

陈姐这才勉强站起来,往门外走两步,又回头:“今晚想吃什么?”顿了一下,她有些高兴地说道,“今天铺子订出去一批人参,可以加菜了。”

陆一鸣鼻子有些发酸,他摇摇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背过身去,“就像昨晚那样就好了。”其实他也不记得昨晚吃了什么。

陆一鸣失魂落魄地下了地窖,抱着还在酣睡的阿金心神不宁。

他一面轻抚着阿金光滑健实的脊背,一面回忆起阿黑。

阿黑是小时候自己养的一条黑土狗。它一身的毛色漂亮得像一匹上好的黑缎子。

阿黑有点像阿金,脾气大还傲得很,脊背也是这样又宽又厚实。

小时候陆一鸣的朋友不多,每次陆一鸣调皮在父亲那里吃了鞭子,阿黑便像知心人一样,凑过来舔他的脸和手,还会从不知名的地方叼来一些小玩意给他。比如,半旧的波浪鼓,琉璃珠子等等。

只可惜畜牲的寿命跟人是没办法比的,在陆一鸣十三四岁的时候,阿黑便亡故了。

他细细地打量着阿金漂亮的脸庞,心想,阿黑去了地下会不会也跟人似的投胎?该不会是这辈子投在了阿金身上吧。

想来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不由伸手在阿金笔挺的鼻梁上刮了刮。

阿金修长的睫毛在阴影里微微地颤动了几下,湖泊似的眸子张开了。

陆一鸣看着自己的影子映在湖泊里,笑了笑,“醒了?”

阿金是有些起床气的,他伸了伸懒腰,有些愠意地甩开了陆一鸣搭在自己肩上揉来揉去的手,坐了起来,嚅动着嘴唇:“滚。”

陆一鸣不以为意,反倒玩兴上来,故意逗他,蹭蹭他的脸颊,“乖乖,怎么总是一脸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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