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篇(21)
一直以来希冀的东西,一旦有一天真的得到了,会感觉不真实,会不停地提醒自己,会害怕失去。
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入了髓。
情起不知而至深,情深而至复死生。
我们开始相拥而眠,同床共枕。
我一天一天一点一点地从我的房间把东西搬回到曾经的房间,高考迫在眉睫,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心一旦安定下来,学习的心态也就跟着定了下来。
还是和往常一样,夜里我学习,他会先给我温好牛奶,端进房间来,我学到子夜时分,他会拿本书出来看,或者是做点其他的事情,陪我到那个时候。
有时我会自己端起牛奶来喝,有时也会跟他撒娇央求他喂我。
牛奶喝尽,我凑过去挨着他的鼻尖,逗他说:“还有奶香味儿。”
说得他面红耳赤,等他还没错开脸的时候,便凑过唇去轻啄他的。
“好东西,要一起分享。”我一副费尽心思终达到目的的坏笑。
看他那副害羞得不行的样子,早被他撩拨得一阵心痒难耐,拥住他,半欺身地把他放倒在床上亲吻,嘴唇一路移到他颈窝处。
“明天要上班,”他担忧。
“怕别人看见?”
“嗯。”
我拉低他的衣领,在锁骨下方不远处留下痕迹。
无论再怎么两厢暧昧、情、欲气氛浓烈香甜,但到底不敢继续逾越半分。
学校已经不再怎么管高三的学子,晚自习更是没了多少人。
下午课上完,我就坐公交回家,下车后在站牌处等十来分钟,他就会从某个公交车上下来,走过去迎他,相视而笑。
我们的感情还无法公布于众,不能像别的情侣那样光明正大的拥抱牵手,我们肩并肩往家走,中间留着一点小小的缝隙。
回到家,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不必再忍耐拘束,一把抱紧他,在他耳边呢喃低语,说不尽的相思讲不完的情话。
他张罗着晚饭,我给他打下手。
“安倾,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先听哪个?”他面对着我,神态正经。
我看着他的脸,心里预感不是很好,一不注意就被锅里的沸水冒出来的热气蹴伤了手。
他一把拉过我的手看,被热气蹴伤是很严重的,立马就乌青肿起来一个亮珍珍的大水泡。
“小心些。”
“你……不要我了?还是……不和我在一起了?”我是真的心中不安。
“说什么傻话。”
他关掉电磁炉,拉着我往客厅走,拿出医药箱里的棉签戳破那个水泡,然后酒精消毒,再涂上绿油膏。
我如释重负,说:“你吓到我了,以为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他不接话,只是笑着继续给我涂绿油膏。
我继续说:“只要不是你不要我了,那其他再坏的消息都是好消息。”
“单位安排我去外地出差。”他把医药箱放回柜子里,又坐回我身边来,继续说:“要半个月,如果不出意外,回来的那天是下个月8号,你刚考完,抱歉,你高考我不能陪你。”
虽然心里有点失落,但不想让他为难,宽心说:“没关系,等你回来,我们就约会怎么样?”
饭后,他开始收拾行李,我没心情学习,给他帮起忙来。
还是因为临时的小别而惹得心里不痛快。可恶的周扒皮,一对儿有情人被硬生生地分开,各自两地。
第二天,他拖着行李去出差,我背上书包去上课。
一日三次定时定点的给他打电话,问他吃没吃饭,累不累之类的话。
有时候实在太想他,就给他发消息,他不是每一条都会回复过来。
“对不起,没给你回消息。”他在电话那头心怀歉疚。
我安慰他说:“没关系啦,你出差那么忙,我知道的,短消息只要你看了就算对得起我一片心了,回不回真的不要紧的,你不还抽空接我电话吗?”
再说点其他的,就该挂断了,别太打搅他加班。
“我想你了。”
在我说“拜拜”之后,他说他想我了。
怎么看什么都那么好看,连隔壁那桌平时最讨厌的女同窗也不觉得那么讨厌了,聒噪的教室原来是洋溢着青春年华,总之我心情舒畅,心窝深处不知不觉的柔成一片软成一片。
打电话给尚书,正好他有空,我说因为和某人此时各自两地,孤零零的,肚子饿了也没个人陪着吃宵夜。
心情好胃口也好,吃得他连连叫穷。
“啧啧啧……等平思回来,你也这么吃穷他?”
“他没你有钱,再说我不吃别的,就吃他……”好像说漏了嘴。
“哎哟喂,这话说得真是不害臊。”他笑得嘴巴都快裂到耳朵背后了,凑近我低声问:“你得到了?”
“滚,说什么呢你,我和我哥清清白白的,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他一脸假装可怜我的样子,说:“真是可怜,一片痴心居然还没得到。”
“是啊,很可怜的,所以在他回来之前,我的宵夜你就好心的全买单了。”我顺坡下驴,顺带敲他一杠。
“小别胜新婚,等他回来,你抓紧了啊。”真是说得越来越没边没谱。
我回给他大大的鄙视的白眼,骂他“流氓”。
一年一度高考日。
我的考点位于市中心的省实验中学,离家远了好多,中午不能回去,在宾馆开了间小时房充当临时休息的地方。
每年高考都如此,每个考点外都有上千双父母在殷殷期盼自己的儿女,每一场考完后,校门口都是异口同声的问答。
“今年的试题,平时模拟考的时候有遇到过没?题量大不大?难不难?”
“和往年的题量差不多,考试范围也不太偏,都是很综合的。”
“那感觉考得怎么样?”
“还行。”……“就那样。”
“这科有没有把握?”
“自我感觉不是很好。”……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强项,放平心态,争取在下一场考试里抢回来。”
“不求别的,上个本科就好了。”
……
我从考场出来,走在人群里,听到这些一问一答的内容都快倒背如流了。
这年的高考,整整下了两天雨。
8号早上,考完文综,回到酒店的房间,拿出枕头下的手机,正准备给他打电话,他便打了过来。
“哥,你到哪里了?”
头天晚上他就说今天一早就回来。
“已经到了,刚下飞机,你别担心,单位有车来接,我要先回单位一趟,下午我来找你。”
最后一科英语在拉铃交卷之际,所有考生都如同被刑满释放的囚犯一样,欢呼雀跃。
此时此刻,已经不在乎考得如何,不在乎会考得多少分,不去思考接下来的志愿要如何填。
考生冲出考场,兴奋不已,大多都不打伞,任雨水冲刷头上飞扬的青春。
我犹如一条滑滑的鱼在人潮中穿梭前行,我想尽快回到酒店去,好拿到手机。
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等着我。
回到街道上,前后左右到处张望,人群一团团,密密麻麻,要想找个人实在是不容易。
“安倾,”听到了他在喊我。
我随着声音的方面远望过去。
“安倾,这儿。”
声音又近了几分。
“安倾,右前方……”他给我打来电话。
我稍稍侧过身,踮起脚来,果然那个人在离公交站牌十来米的绿化带里撑着伞等我。
“哥。”我朝他挥手以示回应。
我眉飞眼笑,心花怒放,眼里除了他,早没了其他。
心尖上的红朱砂啊,真是好看得不得了。
13.
谁说的小别胜新婚,真是准得不行,若不是身处大街上,真想狠狠地抱着他,揉碎了搓进心窝里存起来,不给人沾染半分,不给人窥看半点。
他把伞移了过来,另一只手拿着纸巾忙给我揩脸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