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旭润]空梦/爱别离(9)
天帝一时不觉有异，笑问道，“润玉可是准备了节目？”
“是啊，”润玉抬头看向他，眼中是毫不避讳的杀气，“我为父帝准备了一出好戏。”
“你！”天帝立刻起身，才发觉身体有所异样，斥问到，“孽畜，你在方才那酒里加了什么！”
“不过是些许煞气香灰，能脱力两个时辰罢了。”
天后也中了煞气，坐在殿上大喝，“好啊，本座就知道你这个贱种不安好心，陛下如此看重你，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如何看重我？是辱我生母，灭了我龙鱼一族，还是封了我夜神之位，叫我夜夜布星挂云，亦或是用我与鸟族，与旭凤抗衡？”润玉看着荼姚，一脸讥讽地又说到，“天后难道不是深有体会？在父帝心中，人人不过皆是棋子，枉费你日日替他出头，做他手里的刀，可就凭你杀了先花神这一条，等你日后无用了，怕是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锦觅顿时激动，叫水神拦了下来。
天帝闻言，竟也不可置信地看向天后。
润玉又讥笑到，“父帝难道没有想过？我母亲都要落得一个那样的下场，何况是先花神？恐怕不过是各取所需，没到时候撕破脸罢了。”
“住口！”天帝怒火攻心，又因有煞气脱力，咳出一口鲜血，喊到，“来人，将这不忠不孝之子给我拉下去！”
却没有人上前。
场中有些许异动，皆被压下去了。穗禾公主便在此时被鸟族的人拘了起来。
“不忠不孝？你有何权利这么说我？”润玉朗声到，“戮其兄，弃花神，娶恶妇，辱我母，弃亲子，陛下的所作所为，不知哪里担得起忠孝仁义，配的起坐这天帝之位？天界早已病入膏肓，与其剜肉补疮，不如釜底抽薪，破而后立。你不妨睁眼看这六界之中，有多少人不愿臣服于你！”
一时间场中士气大盛，满座宾客竟多数掀了外袍，露出一身战甲，站了出来，将润玉围在中央。
鸟族的隐雀长老瞬时大喊，“天帝天后德行有失，不配其位！如今天界正是破旧立新之际，我等愿意拥立夜神殿下继任天帝之位！”
“慢着！”人未到，声先至，这声音穿透云霄，立刻震慑住了许多人。众人向门口望去，就看见火神旭凤身披战甲，一步步拾阶而上。天后看到旭凤，自是大喜过望，即刻喊道，“旭凤，快拿下这个贱种！”
旭凤并不看她，一双眼睛盯着润玉，像是要看穿他。旭凤缓缓走到殿中，众人都纷纷退后，竟让出一条路来。润玉也回过身看着他。
隐雀犹豫半晌，跳出来站在润玉跟前，呛声到，“天帝天后德行有失，难道火神不辨是非吗？”
“哦？”旭凤依旧看着润玉，漫不经心道，“我母神就算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鸟族吧？”
旭凤又开口到，“收手吧，你在门外埋伏的兵将，已被我收服了。我会向父帝母神替你求情，也会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是吗？”润玉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略抬了头，示意他看向殿外，方才混战的两方士兵已然混作一队。润玉又大声喝到，“众将士可愿听我号令！”
“愿誓死效忠夜神殿下！”
旭凤看着那些熟悉的，眼熟的，仿佛认识的面孔，一时间哑了言语，好半晌才找回神智，低声说到，“原是这样。”
原来父帝和母神，竟这样不得人心。
旭凤又看向润玉，哑声说到，“你想将父帝母神如何？”
“自然是依法依规处置，打入毗娑牢狱，削去神籍。”
“如此，那便战吧。”
为人子者，纵使父母大错，也只能为其承担。只可笑天帝天后，汲汲营营半生，竟只有一个旭凤肯挡在他们身前。
一时无人敢上前。
旭凤一眼扫过殿上众人，最后又落在润玉身上。
那便看看，你能不能杀了我！
旭凤周身缠着业火，化出赤霄宝剑，直向润玉砍去。润玉也即刻凝出冰剑，抬手挡下他一击。旭凤又立刻变了招式，扬手往空中挽了个剑花，反手向润玉削去。
润玉被逼的立刻后退几步。旭凤又紧追直上，一剑往润玉刺去。润玉单足点地腾空而起避开，旭凤又立刻化剑为弓，朝他射了一箭。灵力在空中相撞，震得九霄云殿都抖了抖。
旭凤大喝一声，也腾空而起，又向润玉连射三箭。润玉顿时有些吃力，叫一支箭擦中了，从空中落下，手捂住心口，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旭凤愣了一瞬。
润玉捕捉到这一瞬，立刻对太巳真人使了个眼色。
太巳真人躲在旭凤身后的人群之中已经多时，收到示意立刻祭出冰凌，从旭凤身后朝他攻去。
“旭凤！”荼姚大喊。
那冰凌原没有那么强的威力。纵然是背后偷袭，纵然他毫无防备，也不过伤他而已，除非，那冰凌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冰凌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只是夜神殿下用了自身的血液，亲自用灵力浇灌，用术法淬炼的。
只是他身上，恰好还有一片夜神的逆鳞而已。日日揣在身上，贴身放着，从不离身。
旭凤仿佛听见冰凌擦过龙鳞，将鳞片刻出一道痕迹的声音，仿佛听见血肉被刺破，火焰一点一点熄灭下去，凝结成冰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你送我逆鳞的理由。
旭凤倒在地上，远远地，看了润玉最后一眼，看到他充满仇恨的，几近疯狂的眼神。
原来，只是一场空。
一滴眼泪划过，随它的主人一起，消散在了空中。
☆、第 4 章
天道轮回，破旧立新。太微设计害死父兄登上帝位，如今又被亲子推翻。
当日火神为父母一战，身死神灭，先天后亲眼见火神被暗算而亡，当场晕死过去。先天帝太微痛彻心扉，竟强行冲破禁制，与爱子一同消散了。
只可惜了火神。
新天帝继位，先发了两道罪诏，详细列举了先天帝先天后犯下的种种罪行，又重新整饬天界，分封了诸多仙神。花界众芳主感念新天帝为先花神报仇，遂又归顺回了天界，鸟族也臣服于新天帝，还有水神坐镇。魔族大概观望了一把，觉得此时也不是搅混水的好时机，选择了按兵不动，因而也未有多少风浪，朝代便更替变换了。
忍常人所不能容忍，筹谋而动，一招制胜，果然是好心机，好手段。
又有谁知道，他是被逼的忍无可忍，退无可退，才想要奋起反抗呢？
荼姚杀了他的母亲他的儿子，太微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只留下他这一颗有用的棋子。
一颗棋子，也可以颠覆整盘棋局。
润玉去见了荼姚一面。此时她罪名已定，将要被送毗娑牢狱，已被废了灵力修为，素服散发，黯然落泪，像一个普通而可怜的，失去孩子的母亲。
因果报应而已。
润玉看着她，面无表情道，“我来送送母神。”
荼姚看见他，顿时怒火交加，恨不得扑过来饮血啖肉，将他生吞活剥了。但她此时灵力低微，连碰润玉一下也做不到了。
荼姚扑了个空，又缓缓地站起来，看着润玉，竟还要强撑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当初就不该把你带回来！”
“是啊，真是多谢母神的养育之恩，润玉未有一日敢忘！”他将“母神”二字咬的极重，分明是在讽刺荼姚。
荼姚又冷笑一声，斥问到，“我说错了吗！难道不是你心机深沉，对陛下下毒，难道不是你迷惑旭凤，害他被你暗算！”
“是你们逼我的。”我从前说过千遍万遍，可你偏不相信。“你们身居高位，却只会滥用私权。我母何辜！我子何辜！我龙鱼一族何辜！因着你们的生养之恩，我一忍再忍，难道要忍到我自己也被你们杀了，也不该反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