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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一入深似海(15)

作者: 待月草 阅读记录

手肘的伤口一用力,血丝滴在了焕的嘴唇上,他的脸色本就苍白,五官轮廓清俊,一点殷红落在唇上,着实让人移不开眼睛。

凌寒恍惚片刻,却见焕金色的眼眸忽然睁开,瞳孔竖立,舌尖仔细舔过唇上的鲜血,如同一只闻到了猎物的凶兽。

一种本能的危险意识从四面八方涌来,凌寒想要躲避,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与焕贴得如此之近,轻而易举就被焕锁死在手臂里,刚刚还虚弱无比的男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身,就把凌寒压在了岩壁上。

焕提起凌寒受伤的手,流血的手肘暴露在了他的眼前。焕先是浅浅地舔了下蜿蜒的血丝,随后便毫不克制地吮上了那道伤口。

本来一道皮外伤也流不了多少血,很快就被焕吸干净了,司灵君的血香让重伤的焕早就失去了理智,他用锋利的牙齿撕开凌寒手肘的皮肤,舌尖在肉里探寻着,贪婪地渴求着更多的血液。

“啊!!大狗,你疯了,好痛!!”

凌寒感觉焕的牙齿都快咬进自己的骨头了,皮肉撕裂的痛楚让他倒吸了几口凉气。

再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被凌迟般……吃掉……

凌寒又怕又痛,声音不由地带上了哭腔:

“你,你是想杀了我吧……”

怎料一个“杀”字落在焕的耳朵里,他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下来,接着舌尖退出了伤口,只在边缘处轻轻地舔着,又离开,反复几次,仿佛不舍,又似极力隐忍。

凌寒惊魂未定,身上的重量一轻,眼前高大的黑衣消失不见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脚背上。

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华炀这时候终于冲过来了,他一把将受惊又受伤的凌寒推开,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团毛茸茸的家伙。

只见这是一只乌黑的小狼。凌寒这下想起来了,游戏里狼族的焕和华炀如果体力不够时就会变成小动物的原型,据说这样的设定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游戏商卖萌的一点小心机。

此时,萌萌哒的小狼焕耷拉着耳朵沉睡在华炀的臂弯里,虽然没精打采,身上的伤口却好的差不多了。

捂着手,痛得龇牙咧嘴的凌寒扯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说:

“看吧,二狗,你的司灵主子还是很有用的嘛。”

“切。”华炀不屑地哼了句,却没再说什么了。

这一天到了晚上,要命的魂烬终于不掉了,散尽了乌云的夜空竟然露出了月光。

凌寒支出头往洞外瞧了瞧,确定了几遍外面风平浪静,却依旧后怕地不敢动作。倒是华炀无比淡定,抱着小狼焕就钻出了洞。

出了洞的华炀自顾自地往前走,凌寒可不想被抛弃在这荒郊野外,只能屁颠屁颠地跟着。

“喂喂,二狗,你这是去哪呀?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利用完我就不管了,万一大狗再发病,可就没救啦!……啊喂,慢点呀你!”

华炀一点要等他的意思也没有,却也任由他跟着。凌寒小跑着追了一个多小时,停下来时已经气喘吁吁。

华炀带着凌寒又回到了逐浪飞花。眼前是那熟悉的摇摇欲坠的牌匾,门口趴着两个怯生生往外看的纸片人,它们一见凌寒,顿时挥舞着欢腾的小手,一左一右地抱住了他的大腿,把他拖进了院子。

云间国的人虽已撤退,但打斗后四分五裂的房屋门窗都示威似地摆在那,院子里一地鹤毛,被纸人扫得满天乱飞。

“二狗,你胆子真够大,不怕有埋伏?”

华炀无视凌寒的问题,冲纸人们道:

“去,把召唤书都搬出来。”

纸片人只把华炀认成焕,恭恭敬敬地散开。凌寒一听“书”,一阵不详的预感就涌上来。果然,熟悉的噩梦再次上演,无数大部头书朝他“奔来”。

凌寒想跑,华炀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只有召唤出一个辅助型的式神,才能恢复哥哥的力量。”

凌寒顿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依旧沉睡不醒的焕,一股内疚盈满胸膛,责怪自己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他吸了口气,撕下一条衣服缠紧受伤的手,大义凛然地走向那堆大部头书。

然后某人“咚”一声盘腿坐在地上,掷地有声地说道:

“看大人我分分钟搞定!”

第13章 第十三章

 艳阳高照,逐浪飞花的庭院里,海棠树抽出了新蕊,嫩嫩的小芽倒映在潺潺清清的流水上,一片向荣。

那群本该活蹦乱跳的纸片人却在这么个晴好的日子里,没精打采地绕着树坐了一圈。近看的话,还会发现它们每只都手捧着一本大部头书,一个一个排成队,队伍一直延伸在一间勉强完好的房间里。

房间里,顶着鸡窝头和黑眼圈的凌寒瘫在墙角,脚下散了一地的鬼画符,他手里的大书被翻得哗啦啦响,终于,这本古董级的文物禁不止他没日没夜的折磨,终于散了架。

看着四处飞散的书页,凌寒痛苦地揉着自己的乱毛:

“换换换,换下一本,这本简直变态!!”

一听这话,排在下一位的纸人近乎“兴奋”地捧上手中的书,要知道,这位大人把自己关了整整三天,翻来覆去就看了一本,它们即使是纸人可以不眠不休,但排着长队一直不挪动的痛苦也足够折磨死任何一种物体了!

“哎,要是鹤幽还跟着我就好了,有了这个最强的辅助,还念这些天书干啥!咦,不如去把鹤幽琴偷出来,绝对比指望我自个儿学会召唤更靠谱!”

凌寒“唰”地站起来,为自己这个机智又英勇的办法自豪不已,马上就要排到位的纸人被他起立的“疾风”震的吧唧坐在地上,大书直接把整个“人”拍扁在地。

凌寒大力推开门,弱不禁风的房门可怜地摇了三摇,一个杵在门外的明黄人影顿时闪瞎了他的眼。

胸前象征着尊贵的白鹤展翅欲飞,一袭华服却依旧流里流气地搭着半只袖子,知之抱着乌黑的古琴在门外站了许久,额头上都被太阳晒出出汗珠。

“哼!”

可一看见凌寒,他却像见了苍蝇一样转身就走。这时,怀里的古琴铮然鸣响,知之刚抬起的脚又定在了原地。

一道幻影飘然显现,灰衣木簪的鹤幽朝着凌寒施施然一拜,然后牵起知之的袖子。

幻影的触碰本身没有任何感觉,但知之在鹤幽透明的手指触碰到衣袖的刹那,就像真有感觉那般自然而然地把手掌摊开。

鹤幽一笔一划地在他的掌心里写着,知之看着,脸色黑得快挤出水来。

鹤幽写完后,知之斜眼睨着凌寒,道:

“喂,你,跟我们走一趟!”

凌寒被这语气给惹恼了,双手抱胸,不屑地哼了句:

“凭什么,你是皇子就可以拽?!老子可是司灵君,你的祖宗见了我都得磕头!”

“你!”

眼看知之一点要燃,鹤幽闪身站在了两人之间,先朝凌寒歉意地颔首,又在知之掌心快速写下一行字。

“什么!?还要我注意语气?”

知之瞪着鹤幽,鹤幽回望着知之,僵持了片刻,知之最终还是在那双温柔眼睛的注视下败下阵来。

“幽幽说,请司灵大人将狼王交给他,他的琴音可以帮助狼王恢复。”

知之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和之前的态度派若两人。鹤幽看知之懂事了,接着写道:

“但有个不情之请。七月半,鬼门开,届时百鬼夜行需以净魂舞封印。司灵君尚在之时,都是由您来行祭典,您消失之后的每一年,则有云间国皇族代行之。但此舞对于常人而言无比耗费精元,晓之公主前几日封印过一场魂烬,元气大伤,尚未复原,而知之王子舞艺不精……咳咳”

一直当着复读机的知之说到这里,羞恼地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只得恳求司灵大人移驾皇宫,稍作准备,几日后重上祭台封印亡魂。” 凌寒心里咯噔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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