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古剑奇谭二同人)[夜初/沈谢]无字天书(50)+番外

作者: 谢家初八 阅读记录

澜辰无比惊讶地看着沈夜的身后凭空出现一人。

“是的,我当时没有立刻答上来。”那人走到与沈夜并肩的位置,微笑着和他对视,“但是我随后发现有另一样技艺,和法术不同,只要设置得当,常人也能驱策——而我也由此发觉,这,才是我真正寻求之道。”

“你……”澜辰看着那人熟悉的眉眼,惊讶万分。

“好久不见,澜辰。”初七笑笑,“哦不,当称呼你为大祭司了。”

“谢衣大哥……”澜辰却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还活着……我们当年都以为你被,你被他……”

“咳。”沈夜出声打断他的激动,淡淡地将初七的手从澜辰的紧握中抽了出来,与自己十指相扣。他们身后,巍峨的神农塑像慈爱而威严地俯瞰着众生。

神农像前,与子并肩,十指交扣。这是烈山部古朴而传统的确认伴侣的礼节之一。

澜辰被眼前接二连三的事情震惊得一时目瞪口呆。初七侧颜带笑看了沈夜一眼,又转头对着澜辰温和地说:“往事说来话长,不过现在不是叙旧之时,方才我与他所说,你可明白?”

和法术不同……只要设置得当……常人也能驱策……这些话电光火石地在澜辰脑海中窜过,最后指向了一个答案。

“偃术……”他喃喃道,“可惜偃术在我族中已经没落多年……高阶偃术也大都失传……”

“没落?失传?”沈夜笑了起来,“澜辰啊,你看到这个人,难道没有想到什么吗?”

“谢衣大哥……破军祭司……前代大祭司唯一的弟子……”澜辰喃喃自语,突然恍然大悟拔高音量,“古往今来最出色的,偃术大师……”

第二十一章 俯仰

多年以后,一次祭典后澜辰多饮了几杯,摇摇晃晃走回寝殿,却叫扶他回来的徒弟去熬醒酒的汤,他要把今日的文书阅毕才能休息。

小徒弟心疼师父,便劝着明日晨起再阅不迟,师尊不要累坏身体。

他家师尊坐在椅子上,用手扶着额头,却咕哝了些他不懂的话:“不行……我远不及他……若再不以勤补拙……那就更望尘莫及啦……”

小徒弟知道不能计较饮醉之人的胡话,便老老实实煎好汤药端来。澜辰一饮而尽,似乎清醒了几分,便正眼盯着自家徒弟乖顺地立在一旁,呵斥一声:“干杵着做什么,昨日教你的法术都练熟了吗,让你习读的书册都成诵了吗?”

小徒弟期期艾艾地唤着师尊,祭典能否允弟子休憩一晚,澜辰闻言摇摇头,答非所问地说:“为师不及他,你这做徒弟的也是不及他的……罢了……他们那样的人啊……终究只得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啊……”

小徒弟是出生在龙兵屿的少年,他并不知他家师尊年轻时曾是何等骄傲与刚愎的一个人。而彻底触动与改变澜辰的,则是龙兵屿最大危机时与前代大祭司与前代破军祭司比肩的日子。他终于不得不承认,比起那两人,自己的不足与窘困。

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

那一晚,沈夜对澜辰告知的现状建议了三点对策。

其一,暂且与梦魔一族虚与委蛇,同时暗渡陈仓制造足量战斗与防御偃甲,待再无后顾之忧,便将焱麓及其活动在龙兵屿的一族一网打尽。

其二,寻找修补抑或封印魔界裂痕之法。于己于人,龙兵屿皆绝不能留下与魔界的通道,否则后患无穷。

其三,寻找修补魂魄之术,以消弭沿海灾祸,平息下界与龙兵屿的冲突。

一者釜底抽薪,二者斩草除根,三者亡羊补牢。

澜辰听得连连称是,然后想起某人,便连忙跟沈夜初七两人进言:“修补裂口之法的话,我手下有位祭司,成天掉书袋,但是博闻强识,若是要寻找古法封印,我觉得此人可用。”

沈夜颔首:“可。制造偃甲和修补魂魄我心中已有人选,若能有人相助于封印之事,如此甚好。”

“制造偃甲有谢衣大哥在自然无需担心,不知修魂之术尊上打算所托何人?”不知不觉中,澜辰已不由自主地改回了昔日敬称。

“故流月城七杀祭司瞳,大祭司对这个人选可否满意?”沈夜淡淡地说。

“瞳大人……竟然瞳大人也在……”澜辰咽了口口水,“尊上……我斗胆想问,你们都尚在人世,为何,为何失踪多年,为何把龙兵屿留给我等……”

“我们都已不在人世,澜辰。”沈夜纠正他,“我们是已死的罪人。”

“那……那谢衣大哥……”澜辰望着曾经的大祭司继任者。

“还未重新自我介绍,澜辰。”初七微微一笑,“我已不是谢衣,我现在名叫初七。”

“初七……”澜辰愣了一愣,“这又是怎么回事?”

“前事繁杂,等魔族一事毕,我们再行分说吧。”初七笑笑,“所以正如尊上所言,我们都只是一些机缘巧合暂时能从旁协助之人罢了。澜辰,龙兵屿的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沈夜与澜辰约定,明日召齐人员,午时于海滨福海客栈相见。

沈夜与初七双双隐去身影,留下澜辰一个人站在偌大的宗庙殿宇之上。空中淡淡地回响着不知那两人谁留了一句。

“澜辰,守护龙兵屿,你辛苦了。”

若干年后,烈山部族志会这样描述龙兵屿的第一代高阶祭司们。他们作为继往开来的一代,绕过弯路,犯过错误,走过迷途。

他们是公认的,除却流月城的最后一代外,最艰难的一代祭司。他们成长于动荡的心魔岁月,刚一下界便面对尊长大批的殉城与亡故。某种意义上,他们是被拔苗助长的一代,还未充分成长,却必须有所担当。

但是烈山部的血液在他们的脉络中奔腾,他们始终都记得,他们身上的重任。他们不是历史上最强的一代高阶祭司,但是却有不输给任何一代的坚持与坚韧——为烈山部在天地之间求得存续之道,为族人殚精竭虑寻找立命之所。

第二日午时刚到,福海客栈天字一号房里闪出瞬移法术的光影,澜辰带着一位更为年轻的祭司出现了。澜辰淡然行礼,但是那位年轻祭司却大惊失色,他戴着一副硕大的木质眼镜,从厚厚的镜片后面呆愣着看着沈夜和初七。

“莫怀!发什么呆!”澜辰拍他的肩。

“沈夜……谢衣……原来长这样……”他目无尊长地念出这两个名字,然后刷地手中多了一支画笔与卷册,迅速地涂抹起来。

“七杀祭司,请分清场合!”澜辰手一抬,画笔与卷册消失了。唤作莫怀的青年这才回过神来,涨红了脸,对着沈夜和初七各自行了一个神农礼。

“两位抱歉……只是传说中的人物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我有点失控……”莫怀羞愧得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莫怀现任七杀祭司领生灭厅主事,对于各类典籍特别是史料,了如指掌。”澜辰介绍了下。

“了如指掌,这个评价可不低啊。”沈夜笑笑,“七杀祭司,请问师则,章二,目一,内容为何?”

“忤逆师命、屡教不改者,杖二十,闭门思过一月。”

“孝则,章三,目五,内容为何?”

“父母病而不奉养者,鞭三十。”

“神农本草经中,如何描述药之七情?”

“药有单行者,有相须者,有相使者,有相畏者,有相恶者,有相反者,有相杀者。凡此七情,和合视之。”

沈夜随意抽问了莫怀数个问题,都被一一流畅作答,他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很好。”最后他点点头,对初七说,“后生可畏。”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莫怀见到瞳的时候,反应比见到沈夜和初七还要激烈。

“瞳……瞳……瞳……”眼看澜辰又要斥责他不尊礼法,他却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神农礼,“瞳大人在上,请受晚辈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