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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心里睡一下(2)

郑知笑笑:“刚从公司出来,正准备回家。”

“晚饭是不是又没吃啊?”郑妈妈在那边抱怨,“你说说你哦,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儿心?”

郑知哄她说:“我现在就挺让你省心的啊,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不信的话下次我回家,我跟我爸比试两下给你看看。”

“你跟他比试什么?打太极拳啊?你就扯淡吧!”郑妈妈哼哼两声,“我就说你还是要抓紧找女朋友,有个人照顾你,我也能放心点儿。”

“行了啊你,每次咱们俩打电话超过两分钟你肯定把话题绕到这上面去,找女朋友的目的又不是为了让人家照顾,否则我干脆找个保姆好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郑妈妈委屈,“你当然也得照顾人家姑娘,但有个人陪着,俩人一起生活不是能好些么!”

“好了好了,这件事儿我自己会看着办,我这不是还年……”郑知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郑妈妈觉得奇怪,“喂喂”了几声,疑惑地挂了电话:“怎么了这是?信号不好?什么破手机!”

郑知手里的电话已经被挂断,可他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刚刚他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门口来回慢慢地踱着步,余光突然瞥见有人从保安室出来,回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游择一。

穿着肥大保安制服的游择一打着喷嚏抱着便民伞架出来,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人是谁,闷头往前走,想着小王说过的话,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跟人家打招呼,直到快走到对方面前,才发现这个愣在原地盯着自己的男人竟然是八年不见的老同学。

外面的大雨不管不顾地下着,像是在拼了命地为这一场重逢伴奏。

他们两个相距五米,一个穿着高级质地的衬衫西裤,一个套着极不合身的保安制服。

八年之后再见面,游择一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不可思议地叫了他一声:“郑知?”

作者有话要说:磨蹭了半年终于又开坑了,感谢还记得我的姑娘们。

这篇文正文加番外22W+,已经全文存稿完毕,可以放心跳坑。

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是每天下午五点半左右更新,周末可能会早一点。

手工鞠躬,感恩各位。

☆、第 2 章

八年前,19岁的游择一在转入第十一高中借读之前,日子过得很不好。

游择一很讨厌看到那些所谓“原生家庭影响孩子一生”的言论,因为他知道,这些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正确的,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打从他记事开始,家里永远争吵不断。那时候他爸是个国企的小领导,其实没什么实权,但整天自鸣得意。

这个男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出去喝酒,一个星期最少四天都是喝个烂醉回来的,剩下的那三天,要么不回来,要么回来之后跟他妈吵架。

当然,他喝醉了也吵,不光吵,还动手打游择一他妈。

在他13岁那年,游择一看过一篇作文,写作文的那个人说自己恨极了醉酒打人的爸爸,游择一想:原来自己的这种情绪叫做“恨”。

黑色的,粘稠的,紧紧裹住他让他无法呼吸的,原来这叫恨。

他怨恨他爸,因为都是这个人才让这个家变成这样,他也怨恨他妈,因为每次他爸打完她,她还继续忍气吞声留下来。

游择一曾经不止一次问过她:“妈,你干嘛不离婚?”

她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跟游择一说:“妈妈都是为了你啊!”

游择一觉得这种想法真的可笑,这样的家庭他从来都不想要,如果真的是为了他好,趁早离婚各自清净才是最好的,这样日复一日的争吵和拉扯,对他们三个人来说都是痛苦的煎熬。

可是他妈从来不肯听他的。

虽然游择一怨恨他妈,可他也爱她。

因为他始终都明白,尽管他不认同,可她所有的隐忍跟懦弱都确实都是为了他,只是用错了方法。游择一说服不了她离开那个男人,就只能指望着自己快点长大然后保护她。

不过遗憾的是,现实给他上了一课,告诉他,其实,他谁都保护不了。

别人的19岁都已经上大学了,而游择一的19岁却走进了高三的教室。

他之前休学了将近两年,因为那个让他怨恨的男人折腾了一圈把自己折腾进了监狱,这其实没什么,这男人不在,游择一更开心。

只是,没过多久,游择一的妈妈去世了,而他当时还不到18岁。

就是突然有一天有个人打电话来说游择一他爸被带走了。

当时接电话的是游择一的妈妈,那人究竟是怎么跟他妈妈说的,游择一不知道,他只知道她电话都没挂断就晕了过去。

总之是诈骗,金额巨大。

那个时候游择一还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即将要到来的生活将会有什么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只是觉得,太好了,这个恶心的家伙终于可以暂时退出他们的生活了。

然而,游择一以为的时来运转其实是走向了更崎岖的山路。

他爸被判了20年有期徒刑,讨债的都上门来了。

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用来还钱了,房子也被拍卖了,可事情还没有结束。

游择一的妈妈突然查出乳腺癌晚期,或许是因为双重打击,从发现到去世,只有一个多月。

那年游择一17岁,高三,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但因为这些事,他的人生彻底被打乱了。

在妈妈的葬礼上,游择一满脑子都是两个字:悲剧。

以前大家都说游择一名字取得不好,曾经有一次在公园里,一个看手相的老大爷听了他的名字说:“这是不得平安的凶配搭啊!遭难、灾祸,孩子,听我一句劝,改个名字改命格。”

游择一不相信这个,他觉得人的命不是被姓名支配的,能决定命运的只有自己。

后来再回忆起那个老大爷的话,游择一觉得真是太讽刺了。

他家里没人了,也没钱了。

遭难招灾,孤苦伶仃。

唯一剩下的就是他一个人还有他妈妈的骨灰。

他当时未成年,要么到亲戚家,要么就只能去福利院混到成年。

几家亲戚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游择一的大姨一家照顾他,经济上的问题就几家人一起来均摊。

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人,像个破旧的时钟,滴答滴答地任凭时间从自己身上流逝,但摆在别人家里,放哪儿都显得格格不入。

当时的游择一整天就想着快点长大,然后离开,不要再给任何人添麻烦。

以前的游择一虽然本来也不是什么开朗的人,但至少在学校里人缘向来不错。

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话越来越少,明知道大姨他们对他都很好,可他就是没办法回应他们,甚至,在他们跟自己聊天、给自己夹菜的时候,只能低着头,极小声地说“谢谢”。

大姨家很小,两室一厅,只有不到七十平米,他们夫妻俩住一间卧室,游择一的表姐住一间,再没多余的房间,游择一就只好睡在客厅里。

白天客厅就是寻常的样子,两个小沙发,一个小桌子,到了晚上,在空出来的地方会摆一张弹簧床,那就是他睡觉的地方。

因为客厅本来就小,放了床之后,几乎挡住了从卧室通往卫生间的路,经常会三更半夜被吓一跳,因为起夜去厕所的姨夫总是不小心会撞到床。

对于他们一家,游择一觉得很过意不去,可他又没办法开口说离开,因为真的没地方可去。

就是那时候,游择一休学了。

一是因为家里出事,没办法去学校,二是因为大姨家跟他家不在同一座城市,尽管高考要回去考,但上学,他得来这边。

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大姨问过游择一的意思,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上学,她可以想办法给他办一所好一点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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