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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之妻(44)+番外

作者: 斐妩 阅读记录

“在李孝婵要生产的那段时日,那几个绑架你的壮汉被人打死丢在了黄府大门口,后来也不知是不是李孝婵露出了端倪,黄府的人从李孝婵口中问出了此事,应忠侯夫人当场就打了李孝婵一耳光,后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李孝婵在生产的当日却是难产而死……”

姜媞不免震惊。

谁会这么做,这个问题毋庸置疑。

这天底下除了齐琅,还有哪个敢得罪皇亲国戚?

可是这件事情她从头到尾一点都不知道。

“我便猜到了你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我才与你说的。”

林佳容吁了口气,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你是刻意在这儿等我?”姜媞有些意外地看向林佳容。

说起来,这个远方表亲与她关系并不是很亲密,却事事都会帮她一把。

“说来惭愧,我娘叫我出门在外要结善缘,可我每每见你遇事情,却不能帮太多,只能提醒一二。”便如林佳容所说的那样,她的面孔都涨红了几分。

姜媞不免觉得自己小心眼了,这远房妹妹确实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并非所有人都只是满脑子的算计。

“你的好意我心里头记着呢,你回回有事情都肯与我说,我很是感激。”姜媞对她说道。

“嗯。”林佳容笑着点头,心里有忍不住唏嘘姜媞的遭遇。

匆匆与林佳容说罢,姜姈途中未顾及得上旁人,直接去了姜承禀所在的院落。

待她见到姜承禀时,向对方屈膝行礼,姜承禀便怒不可遏地直接上前来打了她一耳光。

姜媞怔愣住了。

这个父亲性格虽然软弱,可却还从未打过哪个女子。

对待他的妻子也好,孩子也好,他都是极为温柔。

可他今日却红了眼睛,仿佛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公道

姜媞刚从姜媞小姑娘身上醒来的时候, 也不过才十六七岁,那时候她的母亲病重, 却和姜承禀十分恩爱。

姜媞记得自己有一回从外面跑回来,正巧从门缝里看见她娘一边咳嗽一边揪着姜承禀的耳朵,姜承禀红着脸哀哀求饶, 她娘苍白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两人依偎在一起,如交颈鸳鸯般和美,丝毫没有因为她娘的久病有丝毫的影响。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 一度让姜媞觉得她父亲有再多的缺点, 却也比大多数男人更像个丈夫,更像个父亲。

只是突如其来的责备, 让她想到依偎在他身边的人变成了阮姨娘,姜媞瞬时就了然。

他是个多情的人,母亲死去了那么多年, 留给他的只是不成器的姜瑜和风光不再的姜媞, 而能在寒夜里给他些许温暖和陪伴的却是阮姨娘和姜姈。

“我没想到你母亲那样温柔善良的人竟会生出你这般恶毒的女儿来!”

姜承禀握着拳, 气得手掌仍在发颤。

姜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姐姐半边发红的脸,以及大声质问姐姐的父亲。

“爹爹……”姜瑜刚要开口便被下人扯到了身后劝阻住。

“父亲说我恶毒?”姜媞问道:“父亲为何不告诉我哪里恶毒了?”

“你还想瞒着我不成, 你妹妹被人打成那样扔回府里,难道和你无关?!”姜承禀问她。

姜媞摸了摸火辣辣的脸侧道:“自然是和我有关的,只是父亲为何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觉得我恶毒, 那我若告诉你,姜姈就算是死在齐府都不足惜,而她能这般回到府里已经算是齐府大发慈悲了呢?”

姜承禀一怔,显然没有明白姜媞的意思。

在他眼中,姜姈自然是个乖巧善良的孩子,就算再不是,又能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出来?

“父亲显然没有想要问我,那我便告诉父亲,姜姈想要谋害齐琅的儿子,她就是死不足惜,若是父亲想要寻个公道,那么大可让她一死,以还公道,父亲做得到吗?”姜媞问他。

姜承禀退后两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一时之间竟无法消化姜媞这短短几句话,“齐琅哪里来的儿子?”

“养不教,父之过,父亲生养了一个恶毒的女儿,给一个年幼的孩子下药想要对方死于无形,父亲连我这样没有害过人命的都容忍不下,难道能容忍得下那种人吗?”姜媞一字一句问完,自己反倒先笑了。

他本来也只是少女姜媞的爹,她娘都死了那么久,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父亲叫我回来为了这事情我都已经说明清楚,父亲若真觉得此等行径恶毒,那便千万不要再放过恶毒之人了。”姜媞说完便抬脚离开,态度丝毫没有缓和的意味。

仅仅因为她父亲连句让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哪怕他真的以为她故意伤害了庶妹,难道多年的父女之情就不能让他给她留有余地吗?

她想到母亲临死前的交代都为了父亲,心底不免感到寒凉。

她的父亲终究还是变心了。

“姐姐!”

姜瑜追出门去,却连姜媞的衣袖都没有抓住。

他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感。

屋内父亲坐在椅子上,似乎仍然不敢置信。

“姈儿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似放不下面子一般,仍旧在碎碎念,“就算、就算如此,她怎能这样顶撞我呢,姈儿是她的亲妹妹,她也只该护着才对……”

姜瑜见到父亲这般,顿时便想到了旁人常说的猪油蒙了心。

“爹爹难道不是听了阮姨娘的话才会掌掴姐姐的吗?”姜瑜问道。

姜承禀顿时仿佛被人踩住了脖子一般,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他想到阮姨娘梨花带雨的模样以及姜姈的惨状,一颗心摇摇晃晃,都下不了狠心。

“你不要多想,你阮姨娘不是那样的人,也许这里面还有别的内情……也犹未可知。”姜承禀低声道。

姜瑜听了这话只觉得整颗心都被人丢入了水里,浸透了凉意。

他顿时就明白了姜媞头也不回的心寒。

他拿出带在身上的玉忽然就摔在了地上,生生地摔成了两瓣。

姜承禀有些错愕地看向他。

“你……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吃惊地看着地上那两瓣碎裂的玉。

“想必爹爹也知道这玉是哪里来的,这是齐大人给我的,却是圣上所赐,若是爹爹执意要留那母女俩,那只能请爹爹宽恕姜瑜不孝,拿着这玉自去请罪,虽祸不及家人,但姜瑜往后在京城必断绝了所有立足之地。”他说话的神情极为坚决,仿佛这些后果都不足从前旁人对他的唾骂嘲讽万分之一。

姜承禀登时站了起来,连身后椅子碰翻了都毫无反应。

阮姨娘在偏院里照顾姜姈,姜姈喝了药后昏昏睡去,她忍着悲痛,对着镜子修饰了一番憔悴的容颜。

待姜承禀过来时,她忙整理了妆容出去迎接。

“老爷。”阮姨娘眼睛通红,她伤心的时候总不像别人那般满脸涕泪不雅,她愈是伤心,就愈是楚楚可怜。

姜承禀神情却僵硬得很。

“阮氏,我都已经知道了。”他说。

阮姨娘微怔,“老爷说什么?”

姜承禀又重复了一遍,“姈儿所做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阮姨娘眼中闪过一抹慌乱,急忙道:“老爷,你以为那些伤害姈儿的人会承认自己做恶吗?”

“我都已经知道了。”姜承禀的声音显得无比疲惫,他闭了闭眼,将自己的目光从阮姨娘那张美丽的面孔上挪开。

“你和姈儿都搬出去住吧。”姜承禀道。

阮姨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里噙满了泪水,一向柔和的嗓音颤抖道:“老爷,你说什么?”

姜承禀不应她,她当即便跪在他身前,哀求道:“老爷,你这样做会毁了姈儿的,你这样做……是逼我去死啊!”

姜承禀听她这般说,心中那股没法对着姜媞和姜瑜发泄的怒气,这时候不免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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